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的事。
即便王后同意国王的离开,那些大臣们也不同意安普顿即刻起程。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往后确定怀上了继承人,那你国王可以走,如果没有,那你想都别想。
安普顿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大臣们的决定已经是种妥协,没有办法,他只能心焦的等着出发的日期一天天临近。
好在王后莉莉娅王后确实是一个称职的王后,她不仅宽慰着自己的小丈夫,甚至挑起重担,独自一人将今后治理方案完成并交到了自己的丈夫面前。
当国王露出惊讶神色的时候,她那风韵犹存的脸上也会如小女生一般闪过满足的窃喜。
安普顿以为,能将槐叶城治理好这就是莉莉娅的极限了,当他看到这份方案的时候,他发自内心的对莉莉娅所展现出的治国才华表示感叹。
有了能放心商量事的人,这让安普顿的工作时长大大减少,他把减少的这些工作时间用在了对谢里曼写的那本小册子的研究上了。
他认为,反正暂时走不了,倒不如充实起来。
谢里曼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现一件特别有趣的事,那就是在自己船上闷着的这两个古神子嗣竟带着酿酒用的全套设备,而且他们酿出来的酒味道还非常的好。
不光他喜欢,甚至那充满戒心的安普顿在浅尝了一口之后也是爱不释手。
希尔彼得也喜欢这种酒,他甚至希望这种酒能出现在自己的婚礼宴会上,成为超越安普顿的唯一指标。
莫尔迪西与迪涅尔成了酿酒工,开始没日没夜的加工着这种带有少量气泡的葡萄酒。
希尔彼得与梅尔辛的婚礼足够盛大,盛大到足以让梅尔辛难忘,盛大到连塞露都有些羡慕。
他们倒是实在,想要什么就立刻去追的性格让他们花光了从谢里曼那里讹来的所有金币。
国王与王后会参加的一场婚礼成了槐叶城名流们的讨论的焦点,人们自然也想去看看这场被王族祝福的婚礼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于是,婚礼当天整个街区热闹非凡,场面完全不输国王的婚礼。
与外面的饥荒状态不同,槐叶城的控制区至少是吃得饱的。
这要得益于土豆种植的推广。
谢里曼预计的四十五天一熟的种植周期,在这个世界永不下落的太阳照耀下变成了三十天,甚至那些成熟后被刨出来的土豆秧还被拿去喂了猪,这间接的导致了肉类产出的上涨。
与槐叶城控制区不同,其他的贵族管辖城市就没有这么好了。
动荡让他们的生产停滞,信仰的丧失连带着贵族的统治力下降着,人们开始谈论君权,谈论君权统治下,世界上的各种不合理的事情。
这些贵族们知道,他们必须快点站队。
让人们平静下来有两个办法,一是引进新的生产力,让物质变得丰富,解决目前一日两餐的窘迫民生;二是继续加强对内压力,提高人们的接受能力,让那些原本无法接受的生活现状的人变得可以接受。
于是,贵族们决定两个办法同时使用,在对内施压的同时,引进新的生产力。
而目前的瓦兰斯王国,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只有切尔维西家族。
贵族们一个个的宣布效忠切尔维西王族,林恩十二世国王的控制空间被压缩到了仅有十几个城市的规模之内。
当然,实际上还是个孩子的林恩十二世什么都控制不了,甚至控制不了自己几点起床。
王太后玛丽·亚诺去世了,关于她的死众说纷纭。
又说她未能洁身自好,染上不洁之病去世的;有说她因为过度思念林恩十一世,引得旧疾复发去世的;还有的说是王太后玛丽与她的国王老公一样,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杀。
与大相径庭的死因描述不同,人们对她的死只有一句评价,那就是死得好。
这个仅掌握瓦兰斯大陆岛四分之一地区的小王国上生活着瓦兰斯大陆岛三分之一的国民,王太后玛丽的死很好的转移了民众们对粮食不足、信仰崩塌、商运封锁等一系列的问题带来的恐慌。
只有波隆知道,要想真正的解决这些问题,死个王太后是远远不够的。
此时,他正焦躁的在摄政大臣那有着庞大拱殿的办公场所里来回踱步。
“东北方安达敏侯爵希望我们能拨去三千车粮食,西南方的帕斯瓦尔等七位公爵联名上书,希望您能按照惯例,免除新王继位这一年的赋税……”
一条条的坏消息听的波隆面红耳赤,他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墙倒众人推。
“我就该让林恩十一世把你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他恨恨的想着,任由那一条条的报告在自己的左耳朵里进去,右耳朵里跑掉。
一个侍卫推开门,开门声打断了官员那滔滔不绝的报告,波隆看向侍卫,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
“怎么样了?”
“接来了!”
波隆坐回座椅,原本挂在脸上的颓丧消失不见。
“好!玛德……是时候打翻身仗了!”
一个小时之后,阴暗的王宫地牢中,波隆看着守在最下层门口的侍卫。
“怎么把人关牢里了?”
侍卫一脸无奈,说:“不知道,她就要这样,这一路上她是一点阳光也不见。”
波隆摸了摸下巴,小声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确定她是那个人?”
侍卫点头,他眼神晃动,像是在极力避免想起什么。
“咱们的六艘船上,有小两百人,有一半是她给宰了的。”
波隆一愣,他的骇然倒不是因为这个人杀了这么多人,波隆是在奇怪这人为什么要杀人。
“不是,老大,她脾气怪得很,不允许任何人在阳光下提起她的存在,谁提谁当场就死,我们都不知道她怎么下的手。”
“很好……很好……这就对了……”
波隆走下旋转的石梯,皮靴在石板的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最后一层的地牢已经被清空,成了这位特殊客人专属的房间。
波隆看着地牢尽头那位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大踏步的向前。
随着他的靠近,他也看清了这女人的大概全貌。
她少了一条左臂,脸上像是有着严重的烧伤,颧骨旁边,那本应藏在口腔深处的一排臼齿露了出来,让她的脸看上去狰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