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翳堂教众在汉中府是分散隐藏在各处。
如此一来,倘若万一有谁被侠道盟发现擒获,也能保证他们其余同伴的安全。而在这批屏翳堂教徒中,除了寇高飞之外,就要属藏匿在同兴巷小院里的?陈化?与田黎,武功最?为高强。
尽管留晚照的武功也并不差,但他们提前收到方灵轻的?飞鸽传书,有了准备,两人联手设下埋伏,这才擒住了留晚照。
——擒住了她,却不能动她。
陈化?与田黎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偏偏这是少主的命令,他们深知不遵少主之命的下场会是什么?,只有老老实实地听话,守在留晚照的身边,看着她,而越看就是心痒难耐。
留晚照很漂亮。
与危兰的清如皎月不同,与方灵轻的?艳若朝霞也不一样。
留晚照的眉眼五官都透着一种柔软,看起来甚是惹人怜惜。
若不是有少主的吩咐约束,自己这会?儿就能玩一玩留家堡的五小姐,那可真是值了。田黎想了半晌,转头向窗外望去,金乌已落,苍茫夜色降临大地,也映入他的?眼眶,他登时不再犹豫,站起身来,笑了一笑,右手摸上了留晚照的脸颊。
留晚照身体陡然一震,抬起眼眸,却没有像田黎想象中的那样大喊大叫,惊慌失措。
反倒是陈化?立即叫道:“你干什么?!”
田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为贪一时之欢,他不怕事后被少主责罚倒也罢了,自己恐怕也会?受到他的?牵连。陈化?一想到此,当即就要上?前阻止田黎的?行?动。
田黎道:“我不干什么?。我还不想送死。”他接着用手掌拍了拍留晚照的脸,笑道:“我们是不能动她,但这么?一个如玉美人,摸上一摸总是可以的?吧?”
陈化?闻言一愣,似乎有些心动,道:“这……”
田黎的?手掌继续往下滑动,不一会?儿就滑到留晚照的脖颈,又笑道:“老陈,她真是个美人,你说要是不跟她亲个嘴,岂不是可惜了?”
留晚照心中已是大怒,咬了咬唇,却还是不动声色。
自己全身已被封住穴道,手脚也都被绳索捆住,再怎样挣扎反抗也是无济于事。留晚照很明白这点,因此她当然不出声,只是暗暗在体内运起叠嶂神功。
此乃留家堡世代相传的?一门高深内功,威力自然不弱,然而她如今只是入了个门,如果定要强行运功,虽确有可能冲开穴道,挣断绳索,与这两人一战,但她自己也绝对会受到反噬,内伤严重。
甚至,还有可能没了性命。
那就大不了同归于尽。
留晚照已经下定了决心,眼看着那只手在自己肌肤上游走,还是恶心得不行?,霍然间只听“砰”的?一声,屋子大门瞬间被劈开,门外站了两名青年汉子,一人手中持刀,一人手中持剑,二话不说,刀剑便齐齐向着田黎与陈化?攻去!
田黎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当即与陈化?拿起了兵器迎战!
留晚照扭过头,见此刻屋内除了那两名陌生的?青年汉子之外,还站了一名她所认识的?同龄少女,终于松了口气。
“留姑娘,你还好吧?”危兰倒是暂时没管那两名敌人,先走到留晚照的身边,替她松了身上绳索,又解开她的穴道,旋即探了一下她的脉搏。
——留晚照的确完完全全没有受伤。
屏翳堂的?教徒,果然不敢违背他们少主的命令。
但仅仅是不受伤,就算什么?伤害都没有造成吗?
危兰想到她刚刚走到这间屋子的?门口之时,所听到的那两名屏翳堂教徒所说的话,脑海中却浮现出方灵轻的?身影,她长长叹了口气。
留晚照则在这时平复了一下心情,感激地道了一声:“多谢,我……我还好……”
而她道完谢,就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并不询问危兰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据之前云青所言,危兰早就知道了此地乃魔教教徒的?隐藏地点,那么危兰发现自己不见,当然会第一时间前来此地寻自己,这没有什么?好问的。
她却不知,危兰能找到这个地方,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幸而从留家堡到同兴巷,中间虽然隔了好几条街,但街巷两旁的?店铺都有百姓。危兰带领了两名烈文堂成员,一路询问这些乡亲可有看见一名身着绯红衣裳的?年轻女子从这儿经过,渐渐缩小了寻找范围,再加以分析,才得以确定留晚照被关这里?。
危兰先向窗外发出一枚信号弹,向留家堡报信,免得其他人担心。期间,她始终听得一阵敲金戛玉之声,不绝于耳,终于侧首望去。
连绵不断的刀光剑影,四?个人所使的功夫各有不同,拼在一起,若是普通百姓在旁观察,必定什么?也看不清。
危兰的目力却能在这激烈的?战斗中,看出那两名敌人的武功倒还真是不俗,此刻已经占了上?风。
若是再打?上?一会?儿,自己这边的人恐怕就会有受伤的危险。
危兰略一观察,倏地反手拔出腰间长剑,剑光比夜色中闪电还亮,已疾向敌人刺去,同时道了一句:
“退我身后!”
对付这样的普通敌人,她是不愿以多胜少的?。
寒夜里?的?一阵阵狂风于此时吹动了树枝,敲响了窗棂,只见她手中一把长剑,犹如龙飞凤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过几个刹那的时间,已将对面两人逼得手忙脚乱。
只是,她这一次所攻剑招尽管依然精妙,却少了她平时的那一种狠辣决绝。
她一边出剑,一边不禁在心底思索,究竟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
——他们是屏翳堂的?成员。
——是方灵轻的?手下。
这个念头在危兰的心底一闪而过,她蓦地想起这两人适才的?行?为举动,登时蹙了蹙眉,生出几分不满——是对自己刚刚居然犹豫的?不满,当下在顷刻之间接连攻出三七二十一招,招招刺向田黎与陈化?穴道。
田黎与陈化?都不由得大惊,心道此人又是留家堡的什么?人物?怎的这么?年轻,就有这般厉害的剑法?
这才思考了片刻,他们两人的身上已然有了几道血痕,便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当即叫了声:“女侠饶命!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放、放过我们吧……”
放过这两人是绝不可能,但危兰一听此言,确是暂时停下了剑,正要说开口话,忽地只觉眼前一花,原来是一大片闪着幽幽蓝光的?暗器从他们的袖中飞出,打?向危兰!
——违背了少主的命令,固然会受到严厉责罚,可若是落在侠道盟的?手里?,那后果也不堪设想,这时候先保命要紧!
而危兰的年轻虽轻,江湖经验却是不算太少,对这种偷袭手法毫不陌生,及时将手中剑一挥。
剑光犹如一大片银河,将所有暗器打了回去!
淬毒的?暗器。
倏地打中了田黎与陈化?的?身体。
只见两人同时惨叫一声,已倒在了地上,紫黑色的血从他们的伤口里流出,且缓缓流淌到危兰的脚边。
危兰后退了两步,看着地上两人的?哀嚎声越来越弱,只一小会儿,就没了声音,也没有呼吸。
一旁一名青年汉子见状冷哼了哼:“自作自受!可惜死得太容易了!”说完又转身看向留晚照,不解地道:“留姑娘,这两个人是魔教的?妖人吗?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起来?”
留晚照没有回答,静静地站在原地,也不知想些什么?。
那两名青年汉子都是烈文堂的?成员,与留晚照并不熟悉,见状不好再追问,只能把视线投向自家堂主,却见危兰这时竟也低首垂目,瞧着地上两具尸体,沉默不言。
屋中一时陷入异常的寂静。
唯有窗外狂风还在呼啸,须臾过后,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她们这才转移了目光,向门外看去。
留鸿信一看见危兰所发信号弹,便带人匆匆赶来了这里?,此刻终于亲眼见到妹妹无恙,这才将悬了许久的?一颗心放下,忙道:“晚照,你还好吗?这两人是谁?”
留晚照低声道:“我很?好。哥,但我现在……我现在不想说话。”
留鸿信闻言愣了一下,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了,只是见她这会?儿脸色似乎不太对劲,遂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先回家,你歇一会?儿?”
随后,他再面向危兰,鞠了一躬,道:“危师妹,多谢你了。”
危兰还礼道:“这是我应做的?事,不必言谢。”
这话绝非客套。在危兰看来,她作为留家堡的盟友,见本盟的?师姐妹遇险,自然是要出手相助。而留晚照之所以会被擒,与方灵轻不无关系,她作为方灵轻的?朋友,其实还应该向留晚照赔礼道歉才对。
在场诸人在这时收拾起了地上的?尸体,又在屋中搜寻了起来。留鸿信见留晚照的神色恍惚,实在担心,则先陪着她回留家堡。
夜色更加浓重,漆黑的?天穹唯有一轮明月的?光,冷冷淡淡,洒向地面白雪。
危兰也走出了屋子,来到院中月下,借着月光看见自己手上?的?几点血迹。
她没有受伤。
那就只有可能是在刚才的?打?斗中,敌人身上?的?血溅到了她的手上?。
她眉目间浮现出了几分厌恶,蹲下身,捧起一堆雪,缓缓将自己的?双手清洗干净。
白雪触及肌肤,其实极是寒冷,她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想着一件事。她以前虽也不是没有杀过造极峰教徒,但在认识方灵轻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明知对方是方灵轻的?手下的?情况下,依然要了对方的性命。
——轻轻应该很快就会?晓得这个消息,不知她会?有何反应。
不过,杀这两个人,危兰完全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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