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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上前对柳尚书说明了缘故。
柳尚书呵呵笑道:“将军只管回去。若是皇上差人来寻将军,老夫替将军解释,并派人去府上告知将军。”
葫芦如今可是比他还高半级呢,板栗他就更管不着了,是以态度非常客气。
板栗葫芦向他谢过,便赶紧往将军府去了。
在路上,赵锋听钱明说自己老爹和老娘去了侍郎府,忙跟板栗和葫芦告辞,撒开脚往大哥家跑。
葫芦的将军府位于清华街,跟板栗的侯府清阳街隔了三条街,离延庆路的张杨府邸要远一些。
葫芦和板栗怀着激动的心情,进入将军府正堂,过了穿堂,进入后院,一眼看见院子里停着十几辆马车,一个穿棉袍的管事模样的人正指挥人往下卸东西,川流不息地送往正房和厢房等各处,两个少年在一旁支应。
二人定睛一看,那个穿棉袍的是郑青木,另外两人则是黄瓜和黄豆。
“爹!”
“大舅舅!”
两人同时叫出声,葫芦扑过去抱住郑青木,板栗则被黄豆和黄瓜扯住了。
郑青木看着面前一身威仪的将官,只觉陌生之极,偏那眉眼又熟悉之极,盯着看了好一会,眼里就滚下泪来。
他的小葫芦没有死,还长得这么壮实,比他都高。
这个将军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当将军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父子二人都不善表露感情,此时却亲密之极:青木按着葫芦的肩头,上下打量端详他,还伸手摸摸他的官服。凑近细看那补子上的绣麒麟;葫芦则抬手为爹擦去脸上的眼泪,小声叫唤:“爹!”
青木不住点头,含笑道:“好!咱儿子就是有出息!”
父子俩正相对呵呵笑,黄瓜和黄豆过来了,对葫芦叫道:“大哥!”
黄豆对着威武的葫芦,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跟黄瓜一边一个,抱住他的胳膊,跟看什么稀罕物似的,把大哥从头看到脚,嘴里还问长问短的。
板栗则揽住青木的肩头埋怨道:“大舅舅,你只顾看儿子,也不理外甥一声。这就分亲疏了?”
青木照他脑门拍了一下,笑问:“外甥,你都是侯爷了。舅舅是不是该拜见你?”
嬉笑间,刘黑子、马叔、吴成、王忠等人都上来见过了。
葫芦告诉刘黑子,刘井儿在城外军营,明日他让人唤他回来。
刘黑子乐呵呵地摇手道:“不要紧。要是他忙,我跟他娘就出城去瞧他去。”
寒暄一阵,众人丢下外面的事,由马家父子照应,众人簇拥着葫芦和板栗往上房去见郑长河跟郑老太太等人。
掀开门帘。上房里暖烘烘的,笑语喧哗。小葱和香荽也过来了。
头发灰白的郑长河跟小儿子青山头碰头,大声说笑;郑老太太抱着香荽在一旁听着,秦瀚秦涛和青莲围在一旁……
板栗大叫一声:“外公外婆——”
张开双臂就扑了过去。
葫芦那一声“爷爷奶奶”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主要是觉得叫出来也未必会有人听见——都被表弟吸引了目光,他只好笑着跟在板栗后边,给爷爷奶奶磕头。
郑长河忙一手扯外孙。一手扯孙子,“板栗”“葫芦”叫不停,都不知先跟谁打招呼好;郑老太太也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青莲秦瀚秦涛外加一个不认识的小豆丁,一齐喊“哥哥”,慈祥的老人声、清亮的少年声、清脆的童音、奶声奶气的儿声。此起彼伏!
正乱糟糟的,葫芦忽一转头,看见刘云岚和云影带着小葱、秦淼和紫茄从厅后进来,花团锦簇一群人,几个媳妇婆子跟着,顿时就像被施了定身咒,愣在那里。
秦淼看见他,眼睛骤然放光,大喊一声就冲了过来——
“葫芦哥哥!”
她握住葫芦的手,笑眯了双眼,痴痴地望着那张略显粗糙的脸颊,喃喃道:“我好想你!”
果然,这才是淼淼的本色。
葫芦不住摩挲她一双手,低唤“淼淼”,一样的痴傻发愣。
想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及至见了面,发现记忆中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女娃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变成活色生香一个大美人,禁不住心如擂鼓,脸也红了。
两人傻笑呆望了一会,葫芦放开秦淼的手,改为搂她的腰,全忘了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你长好高了。我瞧瞧重了没有。”
他就这么抱起淼淼掂了掂,正要说话,忽觉周围有些静,这才想起一家子都看着呢。
眼珠一转,急速思想要怎么化解这尴尬。
记起投军前,他还在养伤的时候,淼淼去看他,他说自己长了十几斤,淼淼说十几斤有一只腊猪腿重的话来,于是故意道:“嗯,重了许多。有两只腊猪腿重。”
众人先是愕然,接着哄堂大笑,咳嗽的咳嗽,跺脚的跺脚,捶人的捶人。
板栗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我说葫芦哥,你又不是没读过书,在这样时候,你就不能来两句文雅的?”
葫芦微笑道:“你懂什么?大雅即是大俗。”
秦淼也清醒过来,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对他胸口捶了一下,道:“还不去见郑婶子,还有紫茄妹妹。”
刘氏这才走上前来,对大儿子笑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娶媳妇呢,就把娘给忘了?”
葫芦丢开秦淼,连她和紫茄一块抱住,哽咽道:“娘——儿子好想你!妹妹!”
云影看着抱在一块的母子三人,对郑老太太等人笑道:“葫芦说这话可真是稀罕。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可见他是真想娘了。”
刘氏听了流泪不止,能不想吗?
她的第一个娃,是那么讨人喜的小葫芦,差点就没了。菩萨保佑。幸亏没事。从此后,她要一直做好事,诚心向善,为儿女积福。
板栗见不得大家伤心,大喊道:“都过来坐下!坐下说话。”
小葱和秦淼便主动去张罗果盘茶水,又命人弄了一个大的火盆来。上面罩住,放在当中让众人烤手,因为大伙一直埋怨,说这北边冷得人骨头都冒寒气。
葫芦一手牵着娘,一手牵着紫茄,来到郑长河和郑老太太跟前坐下,又招呼秦淼过来坐自己身边;忽又看见四弟青莲站在一旁瞧自己,忙也招呼他过来,将他搂在怀里。四周聚满了亲人,这才问爷爷奶奶一路上可顺利。
说不上三句话,板栗和葫芦就得知:郑家和赵家从南华门进城后,在德胜路被一个人蓄意冲撞,惊了马,翻了一辆人坐马车,郑长河和赵三从车上跌了下来,还翻了三辆货车。
“我跟二哥去追赶。他专门往后面女眷的车边跑,差点把娘和紫茄坐的车都弄翻了。幸亏淼淼姐抓住了他。”
黄豆如是说道。
黄瓜接着道:“我就奇怪。哪有这么巧的事,就审问他。他死也不说,说是被人赶昏了头,才乱撞的。可是那马明明被他用锥子扎伤了。”
最后,还是秦淼——她在军中呆了几年,那可不是白呆的。用银针扎他脚底,扎得他杀猪似的大笑大叫,最后说是胡镇让他弄的。
原来胡镇正在茶楼喝茶,探头看见郑家浩浩荡荡一行车队从
想起这些日子张郑两家的风光。昔日踩在脚下的乡野少年居然都搬到京城来了,心中仇恨不已,遂咒骂不绝。
一个随从为了讨好他,就出了个黑心主意:命一个小子下去装作被人追赶的模样,冲进车队,混乱中用锥子刺马,惊了车队,好让郑家摔死撞伤人,出一口恶气。
胡镇大喜,忙吩咐就这样办,让那人惊了马就往小巷里跑,叫郑家吃个暗亏。
谁知算的倒好,偏秦淼和紫茄坐一辆车,见那人故意找事,大怒之下冲出去。她在战场上拼了几年,抓这样的宵小之辈简直易如反掌,因此那人就倒霉了。
葫芦和板栗听了大怒,都道早知这样,先前就该一脚踹死他。
众人忙问何故。
板栗就把如意楼一段故事告诉了他们。
刚才他和葫芦没回来的时候,众人问张家人为何还没到。香荽就跟他们解释了缘故,因此就提到云州的产业被胡镇姐夫霸占的事。
郑老太太听后满腔怒火,现在又听板栗说胡镇嘲笑他穷酸,再结合惊马的事,以及两家被抄的缘故,诸事积在一块,把她气得眼前发黑。
若依照她以往的脾气,须得大闹一场,出了这口气才好。因想着这是京城,不敢如乡下那般撒泼,怕给儿孙招来灾祸,只得忍着。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得要命,不住用手柔。
刘云岚见婆婆面色不好,吓坏了,忙过来帮她顺气;香荽也不住帮外婆揉胸口,小葱和秦淼也赶过来查看。
郑长河却没老婆子想那么多,他直接问葫芦:“葫芦,你跟爷爷说,白虎将军是个多大的官儿?”
葫芦就道:“一品。”
郑长河又问:“比那混世魔王的爹官儿大么?”
葫芦忙道:“他爹已经死了。他们家还有大房和三房,家里不少人都当官。他有个姑奶奶是宫中的太妃。”
郑长河听得头晕,赶忙问道:“爷爷就问你,你跟板栗管不管得着他们家?”
葫芦张大嘴巴,不知如何跟爷爷解释。
板栗忙道:“外公,我跟葫芦哥虽然官职和爵位比胡家人高,可也管不着他们家。朝廷里面,各人管一样事……”
郑长河一挥手道:“不说那个,说了外公也不懂。你就跟外公说,你俩加上青山,干得过胡家么?要是干不过,咱就把这口气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不怕他,那咱就豁出去跟胡家大闹一场,把那狗娘养的好好教训一顿。出了这一口恶气,外公才能吃得下饭,才能睡得着觉。”
板栗这回听明白了,站起身道:“外公说的我知道了。咱不怕他。我这就押那个惊马的人上衙门告胡家。”
郑长河就大喜,大喊“青木青山,葫芦板栗黄瓜黄豆青莲”,要全家老少一齐出动,跟胡家死磕,还说等亲家张大栓回来了,张家的老子儿子孙子也要一起上。
众小辈听得呆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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