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心动真的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柳夕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王昫家回来脑袋里就不停地回想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笑起来的样子,他的手揉在他头上的温度,他撑着下巴打着瞌睡的样子……
“呼。”房门一关,柳夕和把自己往床上一甩,摊成大字倒在床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神游。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砰砰的心跳好像突然被放大了好多倍,更加地明显了。
上辈子提早迈入社会,柳夕和不是没见过男女欢爱,男男的情侣虽然少见,但在酒吧工作之后,柳夕和也被男性搭讪过,只是那个时候他只觉得不耐烦和厌恶,从不留余地。
可是,对王昫……柳夕和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实在有点儿摸不清自己的心情,难道真的……
“你干嘛呢?”房门突然被一下打开,把柳夕和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柳希言也被柳夕和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愣在门口,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差点掉出来。
柳夕和揪着被子,脸上有点儿泛红,对着柳希言怒目而视:“你干嘛!”
“我。”柳希言对上弟弟愤怒的目光,连忙露出手里的棒棒糖,“请你吃糖。”
柳夕和匆匆两步跳下床跨到门边,把住柳希言的肩膀将她转了个圈就往外推:“不用我不吃,下次敲门。”
“为什么,怎么了,之前不是没关系吗?你在房间里做什么坏事呢?诶诶诶!”
“砰。”柳夕和把门关上,立刻反锁,将柳希言的唠叨和好奇锁在门外,舒了口气,随后有点儿懊恼地用手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决定不再纠结,顺其自然吧!便将纠结的心绪放到一边,从书包里掏出王昫给他整理好的重点题型复习。
外头柳母站在客厅看到这姐弟的打闹,说:“行啦,小夕今天不是和朋友去学习了一天,估计累了。你就别闹他了,来过来喝水。”
柳希言满是不甘心,不过也没再敲柳夕和的门,转身走到柳母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我哪里闹他了,还不是看他今天出去学习一天,想让他休息休息,谁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坏事呢,我一开门进去,他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有古怪……”
柳母闻言,白了柳希言一眼:“休息就是吃糖啊?你也少吃点,这么大个人要是还蛀牙不叫人笑死,别吃了,吃水果,对了我厨房还熬着益母草汤,你喝一点。”
见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来,柳希言只觉得大事不妙,正向扯个理由溜回房间,却被柳母看穿,只得被灌了一碗味道奇怪的汤汤水水。
夜深了,柳夕和做了一个梦。
他知道这是梦,但是却醒不过来,在梦里他好似一缕幽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飘啊飘,飘到了一所校园里。
学生们穿着短衫短裤在校园里嬉闹,熟悉的建筑让柳夕和晃了晃神,才发觉这里是他的初中——十三中。
到了这里,那股牵引他的无形力量不见了,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他看的见他们,但他们看不见他。
“哇哦哦哦哦哦哦!”一阵欢呼声传来,柳夕和循声看去,是一群学生在进行篮球竞赛,旁边的高台阶上或坐或站着一些学生,每当场上进球,欢呼声便四起。
在这些人当中,柳夕和看到了少年的王昫。
初中的王昫坐在人群后面不起眼的角落,戴着黑框眼镜,身上十三中夏天的校服衬衫扣子扣的整整齐齐,膝盖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好像是坐在那儿读书。
柳夕和好奇极了,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就蹲在王昫的身前打量着他,心里忍不住发笑,虽然上辈子在王老板的酒吧里看过王昫初中的照片,但是这么立体的看到还是第一次,初中的王昫刘海有点儿长盖住了眉毛,还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完全把帅气的五官给遮住了,难怪他上辈子读初中的时候没注意到他。
柳夕和瞟了眼王昫膝盖上摊开的书本,竟然是一本数学错题集,果然是学霸,无时不刻不在学习。
心里正感慨着,突然王昫动了,柳夕和抬头看去,只见王昫站起身来,眼神盯着球场上,皱眉眉头,一脸担忧。
柳夕和跟着看过去,这才看到球场上刚才好像发生了意外,有球员受伤了,众人正围着将那人扶起来。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人的脸,在看清那人脸的时候,柳夕和愣了愣,那人正是初中的自己。
来不及多想,面前的王昫动了起来,柳夕和连忙跟上,只见王昫不远不近地跟“柳夕和”后头,一直跟到了医务室门外,见医务室里被送“柳夕和”来的人挤满了,王昫悄悄溜到另一边医务室的窗口。这时候的王昫个子还没长开,还是小小的一只,就这么悄悄垫着脚站在窗外,探头往里看。
柳夕和站在王昫的身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窗内,“柳夕和”坐在病床上,笑着和球友说话:“我没事,不过是崴了一下。”
医务室的老师说:“嗯,是没事,再用力一点你就得去医院绑石膏了,男孩子打球可以,但是也要注意安全,我先给你开消肿的药膏涂一涂,后面放学回去要让你爸妈带你去医院查一查。”
“柳夕和”笑嘻嘻地和医生打着哈哈,阳光的样子叫医生再也说不出其他的重话,只得无奈地笑了。室内气氛很热闹,“柳夕和”阳光的笑容好像就是有那种能够消除尴尬和不快的能力,无意间,“柳夕和”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和王昫对上了眼。
柳夕和就看到王昫“嗖”地一下缩回了头,躲在了窗台下,一副紧张得样子十分稀奇,看得柳夕和不由得暗暗发笑,柳夕和再抬头去看屋里的自己,那个“柳夕和”好似没察觉什么异样,目光就这么淡淡掠过,继续笑着和同伴说话打趣。
柳夕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那个时候确实是不会关注到这个模样的王昫,就算是看到了窗外的人,也只会以为是跟着过来看自己的小迷弟小迷妹之类的吧……柳夕和自嘲地摇了摇头,还真是有些自负。
没有等他多想,整个空间突然一转,等柳夕和再看清,他已经在王昫家门口,不等他多打量,一辆小车开过来驶进一旁的车库,初中的小王昫从车上下来就往屋子里跑。
“慢点,小心摔了。”从车上下来一位女子,她的妆容艳丽,皱着眉头喊了一句,见王昫没回头神色有些不满。
从驾驶座上还下来一个男人,柳夕和认得,是王昫的大伯,不过年轻了好多,整个人看起来笔挺而帅气。王家大伯笑着走过去牵住女人的手,两个人手上戴着一对戒指,看样子是这个女人就是王昫的大伯母。
王家大伯说:“没事,男孩子好动,走吧,咱们进去吧。”
女人却没好气地甩开丈夫的手,抱怨道:“你也说说他,长辈叫也不回一声?这什么规矩?”
王家大伯一面哄着,一面又重新牵住了女人的手,两人一起也往屋子里去。
柳夕和跟了上去,刚进客厅,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妇人,以及她身边正跪在沙发上的王昫,进来前王昫好像正在和老妇人求着什么似的,一看到他们进来,小王昫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抓着自己的书包就跑上楼。
女人一见这样子,更来气:“诶,王昫你给我站住……”
王家大伯连忙拉住她:“没事,别气……”
坐在沙发上的老妇人淡淡撇了女人一眼,说:“干什么,你这么大个人了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不是。”女人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妈,王昫他也太不懂事了,今天我和老公好心好意去接他放学,都把车开到校门口去接了,他还不乐意,一看到人就冷着脸,也不叫人也不答话,一下车一溜烟就跑了,诶,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会感恩……”
女人只顾着自说自话,一点儿没瞧见老妇人的脸色越来越差。
“行了,你这么大人了做事难道妥当吗?”老妇人冷了脸,打断这女人的喋喋不休,“昫儿最不喜欢大人把车开到学校门口去,再说就十三中前面那条小路,你把车开进去不是去堵别人的道吗?”
“妈,你什么意思。”女人闻言更委屈了,王家大伯见状不妙,连忙去拉女人,却被女人甩开手,只见女人盯着老妇人,说,“你也不能这么偏心你孙子吧,把车开进去不还是想着让他少走几步路吗?好了,被你这样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再说我做事哪里不妥当了,你就算是偏心你孙子,也不能这么说我!”
“哼。”老妇人冷哼一声,“到底是为了谁你自己清楚。”
女人简直快要气炸了,看着旁边只会劝和的王家大伯就来气,一把推开他,说:“你就会和泥!”说完便气冲冲地噔噔蹬上楼去了。
王家大伯一时没防备,被推得倒退了一步,脸上很是无奈。
老妇人见状,冷哼了一声:“看你选的好媳妇。”
王家大伯坐到老妇人的身边,劝道:“妈,你别对她有偏见,她性子是暴躁了点,但人不坏,你看她对凯扬不也挺好吗?今儿个车开进确实不对,但她真的是为了昫儿想……”
柳夕和在一旁瞧得稀奇,那天在王昫家里见到的王大伯就是啤酒肚背着手遛狗的和蔼大叔的样子,没想到曾经年轻的时候竟然这么帅气,不过听着话,这女人好像不是王大伯的原配……
没再多想,柳夕和迈步上楼去找王昫,王昫的房间没有变,还在那间,柳夕和刚走到王昫房门口,王昫原本紧闭着的房门突然偷偷打开了一条小缝,小王昫在门里头探头探脑的,见二楼走廊上没人,小王昫便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溜到一旁的书房里去,掩上了书房的房门之后,小王昫拉开了书房下的某个抽屉,里头满满的都是药,翻找了好一阵,王昫才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只,为了不出错,还特意仔细读了说明,柳夕和凑过去看了一眼,咦?消肿的?
确定是自己想要的,王昫手脚麻利地把药膏放进自己的口袋,收拾好抽屉里的东西不让别人看出来,然后又蹑手蹑脚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瞧着这样子的王昫,柳夕和有点惊讶:难不成,王昫是要给我送药不成。可是柳夕和记得自己当时并没有收到王昫的药,后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