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啤酒是一万年前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发明的。
后世,啤酒的酿造主要包括制麦、糖化、发酵、包装四道工序,现代化的啤酒厂一般已经不再设立麦芽车间,制麦部分也逐步从啤酒生产工艺流程中剥离。
那么,作为第一道工序,糖化其实就是利用麦芽所含的生物酶,将原料麦芽、大米进行分解。
通过糖化,淀粉被水解为麦芽糖,及其它少量单糖、三糖、低聚糖,蛋白质被水解为氨基酸,及其它含两个或多个氨基酸单位的二肽、多肽。
麦汁中的麦芽糖、氨基酸被酵母吸收,酵母本身得到生长、繁殖,同时代谢产生酒精、二氧化碳
就这样,麦芽汁被转化为可口的啤酒,该过程被称为发酵,成熟的发酵液经过滤后被送往包装车间,灌装成市面上销售的啤酒。
“大光,怎么有空到我们糖化车间来扫荡了?要喝啤酒到灌装车间啊。”鲁旭光也属于一战成名,摘啤酒花时唱的一段采红菱名震全厂,现在也属于厂里的名人。
“过来看看你不行啊,你还不让看啊。”鲁旭光吡嘴笑道,边说边不住打量着糖化车间里的设备和人。
糖化作为啤酒酿造的第一道工序,糖化设备也是啤酒厂的关键设备,经常是一个厂的门面,糖化设备也是永久性设备,更新很慢。
不同于洗瓶车间,这里非常的干净,但是这里面的温度特别的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洗剂的味道。
鲁旭光看到,有很多不锈钢的大罐子,正在运行当中,而眼前的大罐子,工人们把它们叫作三锅两槽,即:糖化锅、糊化锅、煮沸锅、过滤槽和沉淀槽。
这是整个糖化系统的核心,糖化过程是封闭进行的,水、麦芽、啤酒花,经过高温煮成麦汁。
“你瞎瞅个啥,要瞅到技术科瞅去,那里娘们多。”一个中年工人打趣道。
“我不瞅娘们,我过来看看,看看我能帮你们节约个生产啥的。”鲁旭光大言不惭。
车间里一阵安静,可是马上爆发出一阵大笑。
“嗯,你们笑啥?”鲁旭光也听出了笑声后面的含义,可是他脸皮够厚,没有不好意思。
“大光,你唱段二人转让我们歇歇,我们干活更带劲,这样也能促进生产。”糖化车间焦主任笑着走过来,“大家说,让大光给我们来一段,好不好?”
“必须的。”鲁旭光叱着板牙也不恼,许多人就喜欢他这一点,“不过,我今天是来办正事的。”
焦主任也有些累了,有心逗他让自已歇口气,“那大光总工,你看我们哪里需要提升改进?”
鲁旭光故作正经,他东瞅瞅西望望,“焦主任,哪口锅是糖化锅?”
哗
车间里又是一阵大笑,有工人笑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大光,这锅不论口,跟你家做饭的锅不一样!”
“大光,你想帮助我们糖化车间?我看不成,你还是唱二人转吧。”
工人们肆意调侃着,相对于刷酒瓶,这里的技术含量稍高一些,鲁旭光虎头虎脸地道,“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糖化锅,对我来说,那都不是个事。”
可是说归说,他还是没有底气,声音也不象撂地摊时那么响亮。
说也说够了,闹也闹够了,一名老工人笑道,“大光,好好洗你的瓶子去吧,多洗酒瓶说不定也能早一天转正,你不是秦东,没那个命。”这些临时工的想法他们也知道,都是从那一天熬过来的,谁还不想转正,多拿二十几块钱的工资。
可是,厂里才有几个秦东啊,建厂六年不也才出了一个秦东吗?
焦正红也笑了,“大光的动机是好的,我们糖化车间是厂里的脸面,是第一道工序,我们糖化车间跟不上,直接影响发酵和灌装,大家伙加把劲啊,不能让周书记批评我们落后!”
一个啤酒厂想要扩大生产能力主要依赖于糖化能力的提高。提高糖化能力有两种途径。一是扩大或新增糖化设备,二是提高设备利用率,增加糖化次数。
增加糖化设备需要投资,一时又解决不了问题,而提高糖化次数,在一定条件下,需要工艺的大幅度提高。
投资和工艺都是鲁旭光无法解决的难题,所以秦东选择让他在原有的设备上“小打小闹”。
“焦主任,我有了。”鲁旭光围着刚认识的糖化锅,象模象样地转了几圈,又凑了过去。
“有什么,有孩子了?”一个年青工人笑道,又引来轰堂大笑。
“大光,好意心领了,”焦正红还是个好人,“我正忙着,有空再听你唱二人转”说完,他“蹬蹬蹬”爬上二楼,指挥工人往糖化锅里投料。
现在还是在使用传统糖化方法生产啤酒,每锅每天糖化八次,效率还是比较高的。
见糖化车间的人忙碌起来不再理他,鲁旭光恨恨地走出车间,他拖着水鞋又来到维修班,秦东却不在,“整天价五迷三倒的,又跑哪去了?”
鲁旭光刚要出门,迎面就看到秦东提着工具包走过来,“怎么,碰到南墙了?”
“他们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鲁旭光一把搂住秦东,“快给我出个主意,下面干啥?”
“你去找”秦东笑着压低声音,“你这样跟他说,他这个人,热心得很”他笑着说了几句,“嗯,记住了吗?”
“记住了,”鲁旭光一拍脑袋,“等等,秦东,我这脑袋,怎么又忘了,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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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化车间采取二层楼布置,一楼的锅槽采用直接落地式支撑,二楼主要是投料间,就是把麦芽和大米顺着管道送进糖化锅,这二层建筑是全厂的主要景观。
“大光,人才啊,”武庚表扬道,“会唱二人转,还会改造糖化锅,我可是通知了周书记和陈厂长,周书记还在区里开会,马上赶回来,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哪哪能,”鲁旭光一拍胸脯,“活着干,死了算,我吐口唾沫是颗钉”他一激动,话又说得不利索了。
“这话我爱听,带劲!”武庚推了推黑框眼镜,目光就直接从镜片后射了过来,“不过,这句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我老家都这么说。”这是秦东的口头语,鲁旭东一愣,可是还是大言不惭道。
由于鲁旭光是这次节约生产运动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并且当天就找了武庚,所以,厂领导都很重视,当武庚和鲁旭光走进糖化车间,糖化车间的焦主任带领一班副主任和工段长就迎了上来。
“大光,你作了哪门子妖,”焦正红上来就不客气道,“你连糖化锅都不认识,这不是你们家炒菜的锅,你想改造就改造?!”他又转头对武庚道,“武厂长,我们正准备投料呢,这不是耽误事吗?”
武庚一拍焦正红,大大咧咧地笑道,“耽误什么事?生产节约运动,人人有责,耽误了有周书记有陈厂长顶着,你们干你们的,让大光说说想法,天能塌下来?”
“你就听他忽悠你吧,”焦正红是彻底不满意了,“我等会儿就去找熊永福,他的工人都改造到我们糖化车间来了,那以后糖化车间就让他熊永福兼着这个车间主任,武厂长,你说这不是笑话吗!”
“大光,你是忽悠我吗?”武庚安抚焦正红两解码器,拍拍鲁旭光的肩膀,“等会儿书记厂长都来了,你拿不出真东西来,我告诉你,这场你可没法儿收!”
“我”鲁旭光感觉喉头一阵热流涌过,心跳得更加厉害,可是他瞅见一个身影也进了糖化车间,这才出了一口粗气,“活着干,死了算,这场子我给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