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凌晨,天暗蓝。
东楚剑庄,刚刚休息没多久就楚夫人突然坐起身来。
她有些慌忙的招手,喊道:“山河卷!”
空白屏风化成画卷,飞到楚夫人手上。
她抬手一抹,画卷上突然多了一个白衣少年。
那画着的白衣少年泛出些许灵光,却是跟夜下流萤般,闪烁不定。
“为何会如此?!”
那是少年生机在逐渐消散的意思。
楚夫人顾不上穿衣,直接下床,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后,再次伸手一招。
她穿上一件素白长衣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剑庄。
暗蓝色的空中,多了一条细小的白点。
天上那个穿着素白长衣的女子飞行不快,却是满脸焦急。
“他离我很近,为何会突然受伤?”
楚夫人又拿出山河卷看了一眼,更加着急。
东楚剑庄三百里外,忘却谷上空。
一条越发暗淡的金色细线渐渐消失,随后便是一声落地声传来。
刷——
韦夏至在摔落前,用了最后一点心神,勉强撑出一片光盾,不至于摔死。
“咳咳…噗!”
黑袍少年吐出一口绿叶,慢慢的在地上趴着,直至摸到一棵树靠上。
“这是…梧桐树吗?”
韦夏至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一头扎到忘却谷来了?
刚才他全速飞行,想试一试自己的极限,谁知旧伤未愈,差点就摔没了小命。
这么高下来,别说他这个七阶武者摆设体魄,就算六阶武者来了,都会受不小的伤。
“该死,还差几百了就到剑庄了…”
韦夏至歇了一口气后,艰难的怕起身。
“呃…”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韦夏至抹了抹嘴后,带上帽子,慢慢悠悠的走着。
与姚思乐那一战,受伤太重,又遇上了围杀,加上这几天赶路,那个血洞一直未能愈合。
少年扶着一棵树,站了半刻钟后,笑了笑。
姚思乐没伤到他要害,这点伤倒是要不了他命,但是也要躺一段时间了。
也回到了剑庄,韦夏至忍着疼痛,脸上满是笑意。
“谁?!”
少年脸上的笑容凝固,慢慢回头,后背已经全是冷汗了。
不是疼的,而是紧张。
他这个状态,随便来个地盛修士,甚至来个七阶武者就能杀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韦夏至咬紧牙关,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夏至…”
“你…的身体?”
黑袍少年身体一僵,最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在他即将出手时,才知道来人是楚夫人,让他想不到的不是楚夫人会出现在这,而是她的这个举动。
楚夫人从背后轻轻抱着少年,以至于自己身上的白衣都被染红了不少。
“嗅嗅…”
“你的血…为何会?!”
韦夏至知道她察觉到了自己血液的异常,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楚夫人,如此…男女授受不亲。”
韦夏至感到后脖上的温暖,身体再次僵硬。
“是又要吸我的血吗?”他暗叹一声,本就如此伤势,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楚夫人把脸埋在少年后颈上,手捂着韦夏至小腹上的伤口。
“呃——”
一股剧痛传来,韦夏至也忍不住叫出了声。
“别怕别怕,一会就好了,里面还残存着不少五彩剑诀的剑气…”
“你!”韦夏至大惊。
如此说来,自己杀了道宗弟子的事,是注定藏不住了?
楚夫人却是嗓音温柔,“如果不把它们弄走,会影响你以后修行的。”
韦夏至一动不动,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杀了她吗?
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能出剑吗?
韦夏至暗暗摇了摇头,他感觉到伤口慢慢愈合,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此时全力出手,倒是能打出天玄实力的必杀一剑。
如此近的距离,他有一成的把握让这个秘密再次消失。
那个穿着男子装束,素白长衣的女子忽然笑了笑,“我去寻了这么远,就说为何找不到你。”
“你…你都知道了?”
楚夫人依旧贴在少年后背,轻轻点头,“五彩剑决是道门不错攻伐的剑术,前些天死了一个小道姑…”
这时韦夏至反而没这么担忧了,既然已经被她知道了,而且解决她最好的机会也没了,那么…
“你…想怎样?”
楚夫人笑着摇头,“你是我剑庄的人,也是我的人,就出去挖挖灵脉,关你什么事…”
“要想永远的守住秘密,除非…”
韦夏至心底的恐惧彻底消散后,这才感受到后背的温柔。
他有些急忙道:“放…放开我。”
楚夫人笑着后退一步。
韦夏至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说道:“你嗜血残暴,修炼的功法也不是什么正派道法吧?”
韦夏至只是有点这方向的念头,此时不得不拿出来当做筹码。
楚夫人愣了愣,过了许久,才笑着摇头,“别人的血太脏,我不屑于喝。”
韦夏至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承认修炼邪功的事实,而是郁闷道:“你为何要喝我的血?!”
白衣女子慌了神,摇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住…”
“你的血太诱人了…对不起。”
韦夏至被气得笑出了声,一会说别人血脏,一会说我的血诱人,这不胡闹吗?
要是剑庄之人在场,怕是眼睛都瞪裂了,你韦夏至是剑庄主人还是她是?还是你韦夏至突破天玄了?
韦夏至此时的心情极差且复杂,自然没想到自己的姿态是有些高了。
少年甩了甩袖子,往前走去。
白衣女子就跟做错了事的小女孩般,低着头,跟在少年身后。
两人走了一刻钟,楚夫人才反应过来,“咳咳…夏…韦夏至,身上的伤还有影响吗?”
韦夏至心神一直留意着后面,怕她突然出手。
楚夫人修炼了邪功,他韦夏至杀了紫气宗弟子,算是互换把柄了吧?
既然自己有杀死天玄修士的实力,那么楚夫人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瞬间镇杀他。
“嗯,多谢楚夫人关心,属下好多了。”
楚夫人加快脚步,与少年并肩。
韦夏至却是故意落下两个身位,一是他只算是东楚剑庄楚夫人的琴师,二是她如果突然出手,自己也有反应的时间。
楚夫人有些无奈,只是摇头笑道:“怎么出去一趟,就聚气境了?为何没经过我同意就出去?”
韦夏至不答,或者是这两个问题都不好回答。
白衣女子又问,“你…不想知道一些我的事吗?”
韦夏至知道她说的是邪功,摇头道:“不想。”
“你是剑庄主人还是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