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夏至缓缓起身,来人很强,且不明来路。
白衣少年习惯性的想要去摸那琴匣,最后又放弃。
他双手抱拳道:“在下正是韦夏至。”
二楼上,在修行的叶薇被打扰,开门往下望来。
少年微笑道:“薇,无事,回去修行吧。”
叶薇却眯起眼睛,知道韦夏至是在说一会不对劲就尽快逃走。
甲胄男人缓步走来,依旧没有放下手中长刀。
刀鞘镶嵌金边,似乎还染过不少鲜血,以至于整个刀鞘就像生锈一般,片片红黑色。
甲胄男人开口道:“如此正好,龙气,交出来吧。”
韦夏至平静道:“何物?”
砰!
一阵极响的音爆声后,男人瞬间出现在少年前面,用鞘尖指着他额头。
“不要…装傻。”
只是低沉的嗓音,便让吴处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亦是武者,且不低于五阶,他就算是修为还在,也远远不是对手。
少年依旧脸色平静,“说笑了,不知便是不知。”
韦夏至后背其实已经满是冷汗,他七阶武者的体魄,都挡不住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
男人笑了笑,“哦?”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
“放开他!”吴处大怒。
只是他连那本命器长剑都毁了,手上也无利器,只能一拳打去。
咔嚓!
甲胄男人甚至没有防御的打算,吴处的整根手臂就瘫掉了。
韦夏至的脑袋被按在凉亭柱子上,动弹不得。
“呃——”
脑欲碎裂,却不敢用炼气之术抵御男人的力量。
炼气术是伊嶂司所授,用了只会增加他的疑心。
“嗯?”
“没有?”
锵!
甲胄男人渐渐松开少年脑袋,抽出那把长刀。
刀身锋芒,上有金色游龙。
“龙刀!?”
“不要!他是夜卫!”吴处赶紧喊道。
吴处虽未出过南岭仙朝,但是在泸州城混了这么久,也是听过龙刀的。
此刀一出,吴处彻底慌了神。
男人长刀已经夹在少年脖子上,此时看向吴处。
“是龙刀,你是王朝中人…我是夜行者,有话好说。”他希望这点微薄的道门关系,能让这个高大男人饶他一命。
长刀出鞘之时,韦夏至体内的气血仿佛被勾引般,剧烈翻滚。
“不好,这刀能勾引我体内的血气…是因为龙气吗?”
噗!
他吐出一口鲜血来,笑道:“原来是朝廷内的将军。”
甲胄男人不理他,而是扫了一眼侧边的叶薇,冷笑道:“夜行者又如何。”
滋!
刀刃只是轻轻一碰,韦夏至的脖子便蹿出一条血箭。
锵!
蓝裙女子手中长剑出鞘,指向男人。
“不要过来!”韦夏至喊道。
被龙刀划破脖子后,他再难压制体内血液,大口吐血。
鲜血却是淡金色?
“只能赌一把了。”要是确认那份龙气在他身上,交与不交,结果恐怕都不会太好。
更别说他身上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残龙血脉,暴露了只会引火烧身。
就算要交,他也引不出那什么龙气了,除非杀了他。
男人看了一眼刀身,又看了一眼少年淡金色的血液,问道:“你为何会炼气之术?”
吴处也摸不着头脑,他把身体里的血液炼化了?
曾经也有人炼化自身血液,只是结果都不好,寿命会减,后果因人而异,有试验者就没活过三十岁。
好处也有,受伤会更快痊愈。
相比于弊端,效果可以说是很少了。
韦夏至惨笑道:“大人,我瞎了一辈子,灵感总是要强些的…每天没什么事做,便一点一点把他们炼来耍耍。”
就算他知道其中弊端,也要如此赌了,也还好只是瞬间炼了小半。
如此轻巧的掌握炼气术,说出去也是没人信的,更何况他还不是修士。
“与我走一趟吧。”男人收刀入鞘,往外走去。
“那日是余庆大人带我回来的…”
甲胄男人思索一二,最后点了点头,“夜卫,事关重大…对不住。”
“但是让我知道是你藏了起来…你一家人脑袋都不够掉的,这点微薄身份可无用。”
吴处看着甲胄男人远去的背影,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嘀咕道:“神气什么,这些笨拙武者。”
他似乎才想起自己和韦夏至也是武者,尴尬一笑。
吴处也不提韦夏至炼血这伤心事,想着转开话题。
“哟,韦小子,还藏了个大美女也去…”他忽的嘿嘿笑着。
韦夏至却没太多心情跟他打趣,心事重重道:“吴统领…这些是…什么人?”
“王朝的武者呗,要不是有那把沾染过龙气的长刀,相对境界的修士完全可以暴揍他。”余庆不以为意道。
在他眼中,武者难以跟修士比较。
但也是事实,虽说他此时也是武者。
韦夏至轻轻捏了捏拳头,并无不适,刚才炼化的那点血液也很粗糙。
真灵包裹着血液,确实会减阳寿。
叶薇收起长剑后,朝着余庆施了个万福,随后回了二楼。
韦夏至神游万里,吴处则是叹气道:“我说外面怎么多了这么多官兵,原来是丢了龙气。”
“啧啧啧,这事可不小,龙气关乎一国之运势,怕被他们翻个底朝天咯。”
“这些粗糙汉子能把这种东西丢到我南岭仙朝来,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像话。”
韦夏至回过神来,问道:“外面很多官兵?”
吴处点头,“是咯,看着像是要把这片地方围起来。”
“那个方向?”少年再问。
“怎么了…从北往南吧。”
韦夏至心中盘算,许久才开口,“吴统领,明天我先不去泸州城了,之后再去吧。”
吴处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怎的突然变卦?”
韦夏至笑着拍了拍胸膛,“旧伤又犯了,歇会。”
他得尽快离开这里,被看久了,难免露出马脚。
吴处也不管手中伤势,单手找个东西吃,含糊不清道:“那行吧,倒时记得找我,咱们继续夜卫除魔卫道……”
次日凌晨,韦夏至早早就起来收拾了,打算一早就走。
如果不是怕叶薇不惯走夜路,他半夜可能就启程了,赶夜路可是夜卫的强项。
昨夜已经跟叶薇商量过了,她虽然不解,可是知道要去的地方能学习道法,也不含糊。
芦苇镇已经不能久留,韦夏至也需要帮叶薇弄个道宗弟子身份护身,于是,便有了这一程。
前往东楚剑庄修行。
“薇,走吧,要是爹娘回来也无事,我已经托人跟他们说了。”
“嗯。”蓝裙女子轻轻点头,与韦夏至一人一马,一同出门。
韦府偏僻,并无人知他们离去。
那甲胄男人听了余庆的名字后,疑心应该也消了大半,不然韦夏至可不敢如此贸然离去。
知道韦夏至行程的,也就告发他的林姓妇人了,但是他可不是去泸州城。
韦夏至怕她担心,细心解释道:“薇,东楚剑庄在芦苇镇以南,我也不知有多远,想来也有几百里。”
“听闻那里的主人为人不错,对门下客卿不会吝啬,传些道法是肯定的。”
“东楚剑庄虽比不上正统道宗,但也是道宗门下仙门势力……”
“如果我们能进去,也就有了半个道宗弟子身份,我们也不用像个孤魂野修了……”
叶薇脸上多了些笑容,嘴边的话语也多了。
虽然一句话也没几个字回应着韦夏至。
春风快马少年郎,身背琴匣,被迫离乡。
“听吴处说,剑庄楚夫人极好音律。”
喜好音律之人,不会太差,是有些向往了。
至于叶薇,
如果看不上叶薇的资质,那他就用音律开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