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吧,有时候真的是有点衰气在身上。
往往对好的事情感应不到,但对于一些不太妙的兆头,那真的是感应一个比一个灵。
就好比这一次,后背上才刚刚冒出毛毛的感觉,我就感觉到左脚踝处有个冷冰冰的东西贴了上来。
哦,顺带提一句,刚刚在水里失去知觉的是我的右腿,哪怕现在海水都退干净了,它也没有恢复知觉。
所以刚刚落到池底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因为失去了平衡而晃了一晃,差点摔倒。
而那个冰凉的东西,就是在我的身体忙着找平衡的时候出现的。
或者说,它就是在等着我自顾不暇的时候趁虚而入。
当我感觉到左脚踝处的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我微微低对看了左脚处一眼,意外地发现,那浑身散发着冰凉之意的东西,竟是一只螃蟹。
而扣着我左脚踝的,就是这只螃蟹的蟹钳。
这不是一只活的螃蟹,甚至不能算是一只真的螃蟹。
虽然它套着一个螃蟹的壳。
但你见过有哪家的螃蟹除了身上长了八条腿和一对大蟹钳之外,还有四只眼睛的?
而且这四只眼睛也不是普通螃蟹的大小,它们一个个的都有鸡蛋那么大。
每只眼睛都对着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
当我的视线微微往下挪的时候,首先对上的就是这四个跟实时监控探头似的齐唰唰朝天向我看过来的眼珠子。
虽说这四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很是吓人,但它们同时朝我看过来的时候,又带着一股子诡异的萌。
也不知道这怪模怪样的玩意儿是谁整出来的。
像是发现我在看它之后,这怪螃蟹也不着急,而是示威似地冲着我扬了扬另外一只闲着的大钳。
好家伙,我居然都从它那四只大得不像话的眼珠子里看到了一丝嘲弄的意味?
这简直就是完全不把我当人看在眼里。
这怪螃蟹虽然不会说话,但它的种种举动却十分清楚地表达了一个意思。
在它眼里,我这个人类,不过是它蟹钳下的一个战利品。
它想什么时候下手,就在什么下手,根本不用顾及我的脸色。
而且,这螃蟹全身上下并不是长着普通螃蟹那样的壳,而是覆盖着一层泛着银光的,像金属一样的外壳。
像金属一样的外壳,又长着四个眼睛,对于已经知道这里很有可能存在着不少实验试剂的我而言,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这哪里是个正常的螃蟹,它还是一个试验品。
我们之前只知道葛胖子手底下那些人将那个试剂大量地应用在人的身上,只为了得到一支能不畏惧伤痛和死亡的怪物队伍。
倒是没想到,这药剂居然还能被用在非人类身上。
不过,当我再次认真看向那只螃蟹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
虽然眼前这个螃蟹一点儿人的影子都没有,但是,谁说在此之前,它就一定不是个人呢?
毕竟这只螃蟹不管是看到我们的反应也好,还是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动作和神态,都不像是只普通的螃蟹能干出来的事。
螃蟹干不出来,但人能干得出来。
只不过这个“人”么,他很有可能是遭遇到了一些不可抗力,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
不得不说,有时候我的直觉真的很敏锐。
当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闪过的同时,我看到在那只螃蟹的某个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的影子。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在看它,所以我的身影倒映在了螃蟹的眼里。
但细看后才发现,那个倒映在那里的人影,是个高个瘦子,跟我本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所以,我所看到的这个人影,根本就不是我自己,而且那螃蟹的眼睛也没有特效。
更让我确定自己没看错的是,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影就消失了,而我的站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那么问题来了,螃蟹的眼睛这么小,那个人影又是从哪投射过来的呢?
要么是周围,要么是顶上。
但我们这边的顶上是个破洞,外面就是那个花园。
若是有人从顶上出现,而且还能凑巧将这身影投射到螃蟹眼睛里,除了他本身要长得十分高大健硕之外,还得十分懂得找角度。
毕竟距离那么远,不找好角度不要说入螃蟹的眼睛了,恐怕连这人能不能将他的形象投射下来都是个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不但做到了,角度还卡得十分精准。
最让我忘不了的是,这个人居然还能借着螃蟹的眼睛,冲着我示威。
对,没错,就是示威。
要说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不得说说这人比了个怕是全地球人都知道的手势,竖中指。
特么的,这种直接就欺上门来的行为举止,你说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忍吗?
那必然是不能忍的。
所以,我也毫不犹豫地冲着那道身影比了两个中指。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不但看到他,还敢跟他直接怼,那道扭曲的身影愣了愣,然后就开始疯狂地扭曲起来。
这身影扭动的幅度之大,简直可以跟那个快速行进的蛇媲美。
但不巧的是,不管是蛇还是眼前这道身影,都让我感觉不到半分律动的美感,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
而这个身影,就是在这种疯狂的扭动之下,从螃蟹的眼睛里消失的。
等这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我也慢慢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谁特么地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心里不会打鼓的。
也不知道那怪模怪样的玩意儿是哪来的。
这样子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背后会不会带有另外的目的?
再怎么说,以我们现在的情况,真的不能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情况出现。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时候你不想来什么,就偏偏给你来什么。
就在我看到那道诡异的身影消失后不久,那只怪异的螃蟹就猛地松开了它的钳子。
那泛着金属样冷光的钳子虽然只是扣着我的脚脖子,但它最终还是在那皮肤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那道印记先是泛红,后来又慢慢地泛白,最终,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这个“人”,面目模糊,身段扭曲,只有一个举动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只竖着一根中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