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
我不是好好的么?
我一下子就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老板?”
看到楚江寻的那张脸,我十分开心。
但开心不过一秒,我就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别想着再来骗我,你个死鸟!”
先前模仿老板的声音,现在更夸张,居然连模样都整出来了。
这一拳挥出去,没有意想不到的打在一团空气上,而是落入一个温热的掌中。
“倒是没看出来,你对我的意见这么大。”
“对我出手,是你想了很久的事情吧?”
眼前的幻象没有消失,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浑身一个激灵。
这下是真的醒过来了。
所以眼前的这个老板,是真的。
真的,说明我从那个幻境里跑出来了?
那蒋丽丽呢?
我连忙转头看向身侧。
看到蒋丽丽还好好地躺在地上,我莫名松了一口气。
好在我没有真的把蒋丽丽给弄丢了。
既然蒋丽丽也在,我刚才只是入幻境,那么……
我又扭头往上看了一眼。
就见那面巨大的招魂幡,就立在那里。
我倏地回头,看向老板:“老板,你见过一个穿红衣的魅鬼吗?”
“魅鬼?还穿红衣?你是不是在做梦?”
老板抬手指了指四周:“你看看这里,像是能出魅的地方吗?”
四周死气沉沉,一点生机都没有。
就算是有执念的魅鬼,也不可能停留在这么个糟心地方。
那就是没有?
所以,刚才那一场,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我不知道你刚才是看到了什么,反正我一转头,就发现你被魇住了。”
“本来还想是不是该给你来一下才能叫醒你,好在你自己醒了。”
魇住了?
所以,我入幻境,连老板都没有发觉?
不过,我很快又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那个魅鬼只是我幻境里面出现的人物,那么,那块无字牌位呢?
也是假的吗?
是我臆想出来的?
一想起那块血色无字牌位,我的心就开始突突乱蹦。
那玩意儿给我的感觉太不好了。
我必须要确认一下,它是不是真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径自冲进了祠堂。
“哎,你去祠堂干什么?不怕你真的成了牌位上的人?”
老板被我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连忙出声提醒我。
刚才我们在祠堂里面发现了三块写着我们三个名字的牌位,这事儿还没搞清楚缘由呢。
现在我这么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了,到时候会出什么事还真没有人能预料。
老板见我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地就冲进了祠堂,他也跟了过来。
我一进祠堂就去查找那个幻境里所看到的无字牌位。
我希望这也只是我的臆想,跟那只幻化成了判官的鬼魅一样,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但我按着之前在幻境中所看到那块牌位所在的方位看过去,就看到那块独一无二的牌位,正被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
我的小腿肚莫名一软。
妈耶,是真的!
这无字牌位,是真的存在!
老板见我整个人倚着那门框往下滑,就过来扶了我一把。
“你这是什么情况?在看什么?”
我抖着手指着那块无字牌位对老板说道:“你能看到那里有什么吗?”
老板冲着我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无字牌位?还是朱砂染木?这,这怎么可能?”
听着他一连串的反问,我闭了闭眼睛。
好了,我会进那个幻境,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让我找到这块无字牌位。
“老板,我在幻境里看到了一个魅鬼,他带走了一块无字牌位。”
“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幻境,但这牌位……”
幻境里的东西成了真,事情很糟糕了。
老板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块牌位。
“这里这么多的牌位,就只有它是朱砂覆面无字入堂,你说,这牌位供的是谁?”
能进祠堂接受供奉的,肯定得有名有姓有地位。
不然后辈子孙怎么才能搞得清,自己这日日上香上给了谁?
尤其是,这里面所有的牌位上面不管新旧,都有名字。
只有这么一个无字牌位,鹤立鸡群。
想想就很诡异。
老板一直看着这块牌位,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这里所有的牌位上都锁着一道生魂,是为了替人换命的。”
包括我们三个倒霉催的。
“你说,有没有一个可能,这里所有的生魂,被拘着,就是为了它?”
独一无二的排面,当然是为了独一无二的缘由。
“可能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放在这里?那不是谁来了看到了,都会起同样的疑心?”
我有些不太敢相信。
“你看这里像是有很多人来过的吗?”
那是肯定没有的。
不然的话,这里也不会到处都是死气沉沉,却找不到一丝活人活动过的迹象。
“把你拉进幻境里的那个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看到这个牌位。”
一旦人起了疑心,肯定是要去验证的。
但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这里,就差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们一个事实。
这,是个陷阱。
但,我们能不管这个至今找到的唯一线索吗?
想来是不可能的。
这个牌位背后,代表的很有可能是我们找寻了那么久想要找到的真相。
也有可能,是出路。
“我来。”
老板冲着那牌位扔出去一个铁爪。
现在并不清楚这牌位上有什么关窍,保险起见当然还是不要直接上手为好。
铁爪很顺利地扣住了那块牌位,但老板一拉,居然纹丝不动。
他又拉了一下,依然没有动静。
“这牌位,果然有问题,它应该是被焊死在这供桌上了。”
老板收回了铁爪,脸上的凝重之色却是越来越明显。
被焊死在供桌上的牌位?
“那不是明摆着是个机关?”
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在一个陌生空间里,能拿起又放下的东西,往往没有多大的危险性。
像这块拿不起的牌位,搞不好才是最致命的。
大概我真的是衰神附体,刚刚说了机关就听到有一道沉闷之声响彻耳边。
像有东西滚动,又像是缺少机油润滑的齿轮开始相互咬合。
然后,地面传来一阵震动,震得祠堂里的供桌都开始抖动。
摆在上面的那些牌位东倒西歪,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而我跟老板所站立的地方,原本坚实的地位突然变得松动。
像是完全承载不住我们三个的重量,泥土下陷,塌出一个巨大的地洞。
在我们掉进去之前,我隐隐听到了一记钟声。
悠远,浑厚。
却是带着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