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突然从那棺材里面坐起来,差点没把我吓出鹅叫声。
近距离欣赏诈尸,这滋味,真是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可能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反而激发了我身上那点胆量。
本来都已经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成句的我,如今居然能一动不动地站在这个棺材前。
看着那个从棺材里坐起来的人,一点一点地冲着我扭过头来。
会是个什么模样?
我居然会冒出一点好奇的想法。
我曾经想过,这个从棺材里坐起来的家伙,可能一扭过头来,会是个血淋淋的骷髅。
也想过,可能会引起人的极度不适。
怎么恶心怎么来的那种。
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个熟人。
“常坤?!怎么是你?”
看着扭过脸来看我的,居然会是常坤。
常坤大概也被我吓得不轻。
他一激动,就直接从棺材里翻了出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把正忙着在另一边寻找出路线索的蒋丽丽都吸引了过来。
在看到常坤的那一刻,蒋丽丽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很显然,这场面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
完全懵了。
好一会儿,蒋丽丽才皱着眉看向还坐在地上没起身的常坤。
“你怎么在这里?”
常坤这才如梦初醒般,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他虽然掩饰得很好,却依旧在起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
蒋丽丽很显然没有跟常坤唠嗑的打算:“就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目光落到常坤身后那个棺材上:“还有,你怎么会……”
常坤的脾气喜怒不定,被人抓住困在棺材里半死不活这种事儿,已经够让他感觉到丢脸。
没想到更丢脸的是,他还得当着蒋丽丽和我的面,把这份子丢脸再从头到尾说一遍。
“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到这里来了。”
在这段时间里,开口跟常坤双话的人,已经从我转到了蒋丽丽身上。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现在是个旁观者。
“方远,你还记得吧?当时有一堆的虫子在追我们来着。”
嗯,这个还用你说?
“没忘。”
要不是那群该死的三尸蜂,我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难道,你也被那三尸蜂给撵着跑了?”
常坤苦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当时地下二层全都乱了套了,所有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按着他们自己的设想逃命。”
“可谁能想到,有时候,安静一点更能救命?”
常坤又一次叹息。
“反正就是,我一看到那些虫子心里就发毛。”
“心头一发毛可不得跑得更快?”
说到这里,常坤又笑了一下。
这回的笑容里,多了丝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我其实看到你往那边跑了。”
常坤的声音轻了一些,言语间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要是让我知道,跟着你好歹不必受这样的苦,我说什么都会跟着你。”
我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知道老子在那之后都经历过什么,看你还会不会这么没有心理负担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常,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怎么走背时到被人困在这玩意里的?”
难不成是被人打晕了塞棺材里抬到这里来的?
可是我跟蒋丽丽这一路走来,不要说外面那一排接一排跟站岗守卫差不多的尸体。
光说这么大的棺材,里面还装着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说不通啊。
常坤大概那股子忐忑劲儿已经过去了,所以说话又开始嚣张。
“这怎么能叫被困呢?我这叫做识时务。”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在遇上事的时候能屈能伸,方显男儿本色。”
行。
我忍不住往蒋丽丽那边看了一眼。
要是她觉得还很有必要跟眼前这位废话下去,我也没意见。
不过很显然,蒋丽丽没有这个耐心。
她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到常坤。
“常坤,如果你觉得像你这样东拉西扯就可以把我们糊弄过去,那就再接着试试。”
“我们很忙,没那闲功夫听你在这里胡扯。”
常坤倒是没想到蒋丽丽这一上来就没给她好脸色看,愣了一下之后,这脸也拉了下来。
“胡扯?行,那就当我在胡扯。”
常坤冷哼一声:“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不管你们现在怎么想,反正我们仨在别人眼里那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模样,一样的身份,一样的下场。”
大概也担心蒋丽丽这个女人会发火,常坤说话的语速都加快了。
“你们不是看出这个地方邪门吗?”
“那除了邪门还想到什么?想不到了吧?”
常坤抬手往自己的身上指了指,又反过来指了指蒋丽丽和我。
“别管我怎么到了这里,咱们其实都一样。”
“我是祭品,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祭品?
我听着这个词,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这可不是个好词。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当着面说些生啊死的。
“是不是胡说,你倒是问问边上那位啊。”
常坤一边说一边看向蒋丽丽。
“蒋主管,你说呢?”
我骇然回头,看向蒋丽丽。
蒋丽丽知道常坤在说什么?
她要是真的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装着不知情?
一时间,不少纷纷杂杂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同时,一团无名火,也在我的心口翻腾不休。
什么意思?
这是人家拿我当猴耍?
蒋丽丽看着常坤,脸上依旧十分平静。
“要是我说,我不知道呢?”
她转而看向我:“你信吗?”
现在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啊大姐!
是我们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你们谁爱当祭品谁去当,反正我不当。”
既然常坤都说了这里面的猫腻,我要是还留在这里不走,我就是傻子。
我不再看蒋丽丽,也不去管常坤,而是转而往这屋子外面走。
什么玩意儿,这出路,老子自己一个人去找。
但是,我才刚刚迈出去两步,意外又发生了。
我的脚踝上不知何时被绑上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绳子。
我刚刚迈出去两步,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被拽得往后一仰。
砰!
在我摔在地上昏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是蒋丽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儿都没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