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懿兰捏着手里的石头细细看了看,忍不住扑哧一笑,恰在这个时候,金红的太阳跳出了地平线,映着朝阳的光,那丑丑的石头看上去仿佛也好看了些。
宋懿兰看着石头,高辰看着宋懿兰,朝阳的光辉中人更好看了几分,更别说宋懿兰原本就生得好看。
“太阳升起来了!”宋懿兰将小石头捏在手中,回头看太阳。初升的太阳没有那么耀眼,金色的阳光将天边薄薄的云彩染红,仿佛天地间的风景都生动起来。宋懿兰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许多人都喜欢看日出,同是太阳,早晨初升的太阳却带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这种蓬勃的生机带来的美,是别的风景无法相比的。
“你跟那个时候似乎不一样?”宋懿兰捏了一块点心吃,随口道,否则她也不至于完全没认出人来。
“那时我进京联络父皇的旧部,自然不能用真容,只是没想到出了奸细,若非及时发现,抽身就走,大约就折在里面了。”提起旧事,高辰倒是没什么愤世嫉俗的气愤,他和父皇求皇位江山既是为自保,也想要这份尊荣,既有所求,就输得起,当初若是输了,也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怨愤的,只是提到宋懿兰,高辰的脸色也柔和了几分,“那场山贼本就是冲着我来的,那位皇叔虽然恨不得弄死我,但不愿放到明面上去,倒是宋家是遭了无妄之灾。”
高辰这么说,宋懿兰有些惊讶,却没有太多的愤怒,皇权之下,有几个牺牲品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心里头不舒服是真的。
高辰握着宋懿兰的手,将宋懿兰手中的小石头又拿了回去,“父皇登基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你和阿昭,就认出你来了,偏生你那一双眼睛仿佛就是长来看的,这么长时间了,竟一点都没认出我来,今日若非我自己说出来,你必定也是认不出来的!”
“呵呵——”宋懿兰心虚的笑笑,她就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谁能想到,尊贵如太子殿下,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呢?若是心胸狭隘些的,说不定还想弄死她,免得让人知道这段黑历史呢。
“你果然从没认出我!”高辰瞪了宋懿兰一眼,又无奈道,“谁让我喜欢你呢!”
“……”这话宋懿兰没法接了,只得转移话题,道:“后来呢?当初我要带你回去,你也不肯,后来你是怎么脱险的?”
那时宋家显赫,宋家人在城外出了事,京都府不敢怠慢,连夜派人出城寻找,次日一早,宋懿兰正蹲在山洞口看日出呢,人就寻到了。远远地听到人声,又见到京都府捕快的装扮,宋懿兰就连忙将宋云昭和高辰都叫醒。宋懿兰本以为高辰也是被山贼冲散的香客,要带他一起走的,但高辰坚持要等他的家人,宋懿兰也没强求,只将自己胡乱涂画的石头塞给他,叫他不要害怕。
因为宋懿兰带着宋云昭迎上去,那些捕快没留意到山洞里还有个人,忙着带宋懿兰姐弟回去交差,自然也没追问更多,高辰就独自留在了山洞中。那时,宋懿兰也担心过高辰,但毕竟萍水相逢,她连人家名姓都没问,其他的就更不了解了,时日久了,若非高辰提起,她还真记不起这么个人来了。
“后来,暗卫找过来了,我自然是接着做我的事。”高辰当时年纪虽然不大,但既然敢独自进京来联络景隆帝的旧部,就不会没点准备,虽然中途中了别人的计,但他原本就不止那一套计划,虽然添了些波折,但最终还是达成了目标。若说有什么不如意的,也就是尘埃落定之后,得知那晨光中的少女,已经是定下了亲事。
宋懿兰听他说得轻松,却可以想见皇位之争有多么不容易。那时宋懿兰年纪还小,对于皇位更迭知道的并不多,却也知道,当初改朝换代,景隆帝和高辰的筹谋是一方面,废帝本身不得人心更是重要的原因。
先帝在位时,今上是皇后嫡出,年少时就封了太子,才能不说惊才绝艳,但也有温厚沉稳的名声,至少先帝对今上这个太子是十分满意的。然而,先帝的儿子当中,偏就出了一个阴险狠辣的,趁今上南下治理水患弑君夺位,若非今上经营多年也有不少实力,又有朝中重臣劝谏,只怕今上一家子当初就是死路一条。
废帝夺位之后,一面打压当初追随今上的大臣,一面重用亲信,不过几年间,朝中奸臣横行,贪官污吏搜刮百姓使得民怨沸腾,如此,今上联络旧部起事,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夺得半壁江山,又有朝中老臣支持,很快尘埃落定,今上即位,前朝废帝逃走,至今生死不知。
想到这一段故事,宋懿兰不由多想了些,“那弦音师太,真的只是想报复钟家?”
太阳渐渐升高,冬日的阳光没有那么炙热,但高辰也没打算带着宋懿兰在山上晒太阳,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招呼宋懿兰下山。听宋懿兰随口问起,高辰摇摇头,道:“作为弦音师太,确实就是为了报复,可细查下来,其中也确实有人暗中引导,现下还不清楚是什么人。”
高辰这么说,显然是还在调查,宋懿兰也没有再追问,只跟着高辰往山下走。
来时晨光熹微,虽说天渐渐亮了,但一路上的景色并看不大清,此时山间清晨的景色却一一映入眼帘。宋懿兰一路走,一路四处看,想找找高辰提起的苹果园,见状,高辰索性带着宋懿兰绕了一段,没走多远,就瞧见了山坡上的苹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