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得到过去的预言

迷雾城的附属世界,星星墓地。

洛蒂的密偶们正在天灾横行的荒芜世界中寻找布鲁诺,因为占卜被严重干扰,她只能一边探索点亮地图,一边用自己7级权限的定位能力缩小搜索范围。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这么做很快就能收获结果,但这里不行。

星星墓地的无数天灾中,存在涉及神秘的类型,就算是半神也不能硬抗,必须提前避开。

还好,“学徒”途径的“隐藏空间”足以解决九成九的麻烦,除了一种四处游荡,难以察觉的幻象和一种宛如活物的银色雷电,没有任何一种天灾能影响到“隐藏空间”,就算它们能击破一层“隐藏空间”,剩下的力量也无法继续突破十层、百层“隐藏空间”。

刚在一处螺旋地坑中用这种接近耍无赖的方法消磨掉三道银色雷电,少女洛蒂就收到锁定布鲁诺位置的消息,立刻消失不见。

继续和无穷无尽的天灾消耗没有意义。

正常状态下,她可以给“隐藏空间”加持“隐秘”状态避开大部分天灾,现在是为了借助命运关联寻找布鲁诺才会这么麻烦。

布鲁诺是“命运”途径的半神,让他来找自己,比自己去找他更简单。

……

一座断面光滑,通体如钻石的柱形矮山上,几乎是伤痕成精,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布鲁诺正在疯狂进食,他旁边的四个洛蒂正在完善“多重隐藏空间”,抵挡外面没有间隔,更没有尽头的“天灾奏鸣曲”。

内外之间一动一静,逐渐形成平衡。

等她们找到维持这种平衡的节奏感,其中身穿贝克兰德警督制服的洛蒂就走过来,给布鲁诺补上已经彻底喝光的10人份酒水,然后释放记录的治愈类,净化类,回复类,祝福类,清洁类非凡能力,让布鲁诺一点点恢复人类模样。

布鲁诺也只能用眼神表示感激,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快出了残影。

他实在是太饿,也太累了。

迷雾城那台快餐车能抵挡所有天灾,但他和那些食物不能,在这种几乎不会停歇的天灾洗礼中,进食和休息根本就是个笑话。

能坚持到洛蒂出现是个奇迹。

等布鲁诺把自己吃的像是怀胎五六个月,再多一点就要撑破肚皮的时候,浑身光溜溜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几个洛蒂,身体像是没有半块骨头般向后弯曲和拉长,显露出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变成一条血瞳、纯白、无鳞的半蛇人。

他的蛇躯扭曲成团,内外穿插没有任何阻滞,带动奇异的神秘波动。

观看布鲁诺这种行为,洛蒂眼中满是探究神色。

她能感觉到布鲁诺身上的“厄运”正在以某种特殊方式分割,然后分批次进行处理,有点像贷款后进行分期偿还,只要还上每个月的份额,债主就不会继续对他喊打喊杀。

黑心高利贷的本质没有改变,但本人得到了喘息机会。

是相当有趣的神秘学应用案例。

布鲁诺的变化足足持续了5分钟,比其他任何一条途径维持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时间都长,而且这是安全的,能自主恢复正常的。

等他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开始消退,“多重隐藏空间”外面的天灾规模也骤然减少,明白事情即将结束,洛蒂很是夸张地拿出放好热水的浴缸,准备好被褥枕头的床铺,折叠整齐的睡衣和常服,以及使用香薰和精油的黄铜吊炉,把这里弄得像是什么高级旅店。

做完这些,她才拿出一件纯白浴衣扔给布鲁诺,说道:

“休息一下吧,我帮你恢复的状态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会留两个密偶在这边,等你休息好再说。”

恢复人类姿态的布鲁诺接住浴衣,但他没有直接穿上,只是有些羞涩地遮挡着关键部位挪到浴缸边,躺进温度正好的玫瑰色洗澡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他的身体也确实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洛蒂来到这里的密偶是三女一男,没想到印象中神经大条的布鲁诺面对女士还会有羞涩的一面,她笑着摇摇头,打了个响指,让黄铜吊炉里飘出舒缓精神的云烟,围绕在布鲁诺身边。

虽然身躯的污秽已经被非凡能力清除,但心灵依旧需要清洁的过程。

人类尤其如此。

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布鲁诺捧起热水给自己洗了把脸,然后趴伏在浴缸边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

“没关系,你肯定是有事情才会冒险来找我,先处理你的事情吧。”

见洛蒂有些犹豫,他赶紧继续说道:

“真的没关系,我已经好了很多,你的出现成功打破厄运连锁,往后我会轻松不少,哪怕为老师和赛特大姐头承担厄运也有把握活下来,老师说过,朋友就是良好维持有借有还关系的同伴,不能理所当然的享受付出。”

被这种阐述朋友关系的论调弄得一愣,洛蒂沉思片刻,然后点点头说道:

“很有趣的说法,也好,亚瑟大人让我问问你,你们那位议长即将迎来命运的终结,你这边知道什么吗?”

得知自家那位首领即将完蛋,布鲁诺表现得并不意外,这时候,他满脸都是疑惑和不解,挠着自己的大光头问道:

“额……是现在,还是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是今天。”

已经记下所有信息的洛蒂直接给出答案,但她没有给出准确时间。

她接到任务的时间,对应事件发生的时间,当事人感知到变化的时间等,各种时间节点在“命运”中有着不同作用,或是线索,或是干扰,又或是其他,作为“占卜家”途径的转述者,洛蒂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得到“今天”这个答案,歪着头的布鲁诺双眼立刻流转水银光辉,逐渐出现两条首尾相接的银白小蛇,左眼顺时针旋转,右眼逆时针旋转,分别映照不同景象。

洛蒂不清楚布鲁诺在做什么。

并不是看不懂,因为只是占卜而已,奇怪的是这种占卜使用的媒介是自己,占卜的目标也是自己,有点像是心灵领域给自己治疗心灵疾病的能力表现,不应该正常得到占卜结果。

至少“占卜家”这么做得不到太有用的信息。

布鲁诺只是“命运”途径序列4的“厄运法师”,不可能掌握“预言”这种非凡能力,可除了“预言”,洛蒂根本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并没有让洛蒂等待太久,不过是两三次呼吸的时间,布鲁诺就闭上了双眼。

他就这么闭着眼睛,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嗯……我之前进入迷雾城的时候,不是携带了一件0级封印物吗?就是那条打了九个结的银白色麻绳,是叫‘命运麻绳’,还是‘命运绳结’什么的,只要亚瑟大人不再继续封印它就行,应该是这样……”

满是不确定的话语,让洛蒂感觉有些无奈,她把得到的信息提炼出重点,然后附上两人交流时的影像记录发送给亚瑟,提交任务后,她说道:

“茱莉娅和赛特女士被安排在我负责的骑士团驻地,多拉格先生偶尔会来看她们,除了陷入深度昏迷无法苏醒,其他的都很好,不用担心。”

听到两位长辈的消息,闭着眼趴在浴缸边的布鲁诺什么都没说,只顾着笑,笑得很开心,单纯而憨傻,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洛蒂还在,连忙唤出信息面板,一边操作一边说道:

“对了,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我在星星墓地的探索进度已经有18,复制一份情报给你,等你探索的时候就能避开很多危险,提升不少效率。”

没等洛蒂拒绝,她就已经收到了这份情报。

这确实是她需要的东西,没有必要拒绝,接受全部信息粗略查看过后说道:

“看起来,我需要在优秀向导身边学习一段时间,星星墓地确实太危险了,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是有生命的,这个世界果然奇妙。”

“对呀,我也是濒死状态下才发现它们的存在,这里确实是星星的墓地,是属于那些‘死者’的国度……”

谈到这个话题,布鲁诺也来了兴趣,开始分享自己看到那个奇异世界的经历。

……

迷雾城最深处的“封印之间”。

刚得到洛蒂提交的信息,亚瑟就来到这里取出“命运绳结”。

这件0级封印物并没有被放在封存箱里,因为“命运”途径也掌握着部分“混乱”权柄,他可不敢让这种东西脱离自己的视线。

没想到这样做反而成了“命运”的一块拼图。

从铭刻混乱符号的漆黑铁盒里取出那条首尾相连的银白色打结麻绳,亚瑟不可避免的出现意外神色,再次接触这件0级封印物,它果然出现了不同。

原本内敛接近固化的变化迷雾,如今有大半变成了猩红色的混乱迷雾。

这种变化隔着封印之间,也避开他的感知发生,而在离开封印之间后,这种变化立刻加快速度,再有几分钟就会彻底转化完成。

在心里暗叹“命运”的麻烦,亚瑟带着“命运绳结”返回至高殿堂。

在“命运绳结”不再隐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里面有什么。

那是一个“预言”!

坐回黄金王座展开“混乱领域”,他将“命运绳结”扔至半空,调用变化迷雾入侵其中,释放藏在其中的东西。

“命运绳结”是一件能够预言未来,并改变未来的强大封印物,它的副作用无形无质,按布鲁诺的说法是提前必死厄运的到来,要是过度使用甚至会导致必死厄运叠加,再多“幸运”也无法抵消。

过去的命运议会都是多位半神一起使用,来分担它的副作用。

随着亚瑟的引动,留在“命运绳结”里的“预言”很快借助精神幻境的方式具象在“混乱领域”中,在他的许可下,变化迷雾立刻脱离他的掌握塑形成一条飞天巨蛇,结成一个完整的圆,随着巨蛇高高昂起头颅,两点猩红色混乱迷雾点亮一双蛇目后,它缓缓低头与亚瑟四目相对。

这是在过去留下的“预言”,但此时它就像是活在现在。

沉默少许时间,巨蛇发出自带神秘回响的种种重叠声音,它说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端坐于灰雾之上,执掌好运与时光,过去与未来汇聚成现在,命运在此时归位,群星在此时归位,纪元的始终也在此时归位……”

听到又是这种神棍式发言,亚瑟很是不满的“啧”了一声,说道:

“你要是继续这样,我就走了。”

虽然隔着时光洪流,但迷雾巨蛇就像是听见了亚瑟的话语般,点点头,撤去各种特效,发出一个年轻而活泼的男性声音,说道:

“还真是没耐心啊,好了好了,我这就把话说清楚。

“你可能已经发现了,承载罗塞尔命运的你正和克莱恩的命运重叠,这是那位母神的手段,你因为祂才能诞生,可你逐渐忽略了这一点,我已经尽可能提醒你了,你得快些复活真正的罗塞尔,打断命运连锁,不然克莱恩也会被污染,到时候我们都会完蛋。

“大概就是这些,我可不想被乌洛琉斯那条傻蛇吃掉,这部分报酬我已经提前支付了,关于‘命运’神位我们可以再谈,记得把‘命运绳结’找机会送给克莱恩,否则他刚离开迷雾城就会被抓住。

“还有,麻烦顺手照护一下我的学生们。

“你的朋友,威尔。”

安静听完威尔的话语,亚瑟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双眼的瞳孔早就收缩至针尖大小,所有情绪都在一瞬间凝固,连迷雾巨蛇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是真的,他居然忽略了“混乱之源”是在“堕落母神”的帮助下才诞生。

那块属于“混沌之子”的小碎片并没有那么容易诞生新意识。

原来他自己早就出了问题!

不只是他忽略了,就连他的本体“混乱之源”也忽略了。

“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不是暂时拿他没办法选择了放弃,而是自己这样看似顺利的成长,本来就是符合祂们利益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