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薇本来已经准备要走了,听见说齐家的人要过来,便干脆又坐了回去-----她想看看齐家是怎么说的。
太夫人看她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魏妈妈点了点头,示意魏妈妈出去带人进来。
人却是韦大夫人带进来的,大夫人轻声跟太夫人解释:“媳妇儿正要去庙里烧香,正好遇见魏妈妈出去,知道是齐夫人来了,便自作主张带着她进来了。”
陆明薇急忙起身跟韦大夫人行礼问安。
大夫人这回见到她态度倒也和煦的多了,笑着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
另一头,齐夫人已经急忙领着女儿给太夫人请安了。
太夫人面上带笑,冲齐夫人客气的点了点头:“夫人客气了,起来罢,说起来我这个老婆子年纪老迈,已经许久不见客了,夫人还别嫌弃我这个老婆子耳聋眼花的才好。”
齐夫人很会做人,不等太夫人把话说完,便急忙说:“太夫人说这些话真是让晚辈无地自容了,您老人家老当益壮,您现在的劲头儿,只怕一个还顶我俩
说着,又急忙把自己的女儿齐三小姐拉过来给太夫人见礼。
太夫人急忙叫人扶起来,仔细打量了齐三小姐一阵,才笑着说:“哎呀,看着这群小姑娘,真是愈发的觉得岁月不饶人,真是老了。”
又冲着魏妈妈点了点头,没一会儿,魏妈妈端着一只盒子从里间出来,太夫人便笑着冲齐三小姐说:“好孩子,初次见面,一点儿心意,你带着玩儿吧。”
齐三小姐打开盒子,见里头静静躺着一只琥珀钗,这琥珀通体透明,难得的是钗头是一朵粉色的花,那花儿透明美丽,精致得让人都挪不开眼睛,小姑娘就没有能抗拒这个东西的。
她不由得睁大眼睛朝自己母亲看过去。
齐夫人也赶紧说:“太夫人,这也太贵重了
“不过就是个心意,谈不上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太夫人笑了笑,让齐三小姐拿着东西玩儿,又问齐夫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齐夫人也就顺势重新坐下了,听见太夫人问这个话,便笑着说:“是这样,之前我们底下的人办事不妥当,害的大小姐伤了,这也幸亏是有冯大人,否则我们真是无论如何也过意不去的。所以
她拿出一个荷包来,笑着跟太夫人说:“太夫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送给陆大小姐的,盼望她从此以后平安顺遂,万事圆满。”
太夫人从魏妈妈手里接过来打开一看,见里头竟是陆明惜之前卖出去给齐家的那间铺子的地契和房契,不由得便皱眉看向齐夫人:“你们这是?”
齐夫人急忙解释:“这是我们当家的的意思,太夫人,这次的事儿我们全家都心里不安,实在是怕极了,这也真的不由得我们不怕,所以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就当是我们送给陆大小姐赔罪的礼物了。还请您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们以后,怎么还有脸上您家的门呢?”
话说的格外的好听和真诚,韦太夫人垂下眼:“可这也太过重了些,你们之前就已经把银子给结清了,现在还把铺子还回来,那岂不是等于说你们白白的送了近万两银子给她?这我们收下,同样也是于心不安啊。”
韦大夫人在旁边也有些诧异的说:“确实太过重了些。”
齐三小姐已经把那只琥珀钗收起来了,正在打量一声不吭坐在太夫人身边的陆明薇,有些好奇。
陆明薇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冲着她点了点头。
齐三小姐也急忙点头,随即把目光挪开了,专心听着大人们说话。
齐夫人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叹气说:“不瞒太夫人跟大夫人,我们当家的也打算去登州做生意......”她顿了顿,才说:“您说我们现实势力也好,说我们是小人之心也罢,可我们当真是一片诚心,还请您二位疼疼我们,就收下吧,这样我们心里也好受些。”
太夫人跟大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陆明薇却挑了挑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心里想这位齐夫人可真是会说话。
这种话一般人都只会在心里想,太过直白了,可她却实实在在的说出来了。
倒是让人心里对她们好感倍增。
太夫人沉吟了片刻,伸手将东西放回荷包,不置可否的说:“这事儿我也不好替她作主,等我问一问她的意思吧。”
说着又留齐夫人用饭。
百合偷偷掀了帘子冲陆明薇招了招手。
时间差不多了,陆明薇起身跟太夫人告辞。
齐夫人这才有些好奇的问:“这位是......”
太夫人哦了一声,笑着说:“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小外孙女儿,明惜的妹妹。”
齐夫人急忙来打招呼,又从手腕上取下自己带着的白玉手镯:“不知道陆二姑娘竟然也在这儿,真是失礼了,这是跟了我十几年的玉镯子,倒也有几分润泽,便给了二姑娘当见面礼吧,二姑娘千万不要嫌弃。”
太夫人朝陆明薇点点头,陆明薇便笑着谢过了齐夫人,大大方方的接过了手镯带在手腕上,跟齐夫人行了礼,便去跟大夫人和太夫人告退。
大夫人这回亲自送了陆明薇出院子,等到走到院门口,还叫住了陆明薇,目光沉沉的看了她半响,才说:“明薇,你是个有福气的,以后若是你表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要你多多包涵,别跟她一般计较。”
陆明薇想了想,认真看着大夫人:“舅母,亲人始终是亲人,我永远会记得这一点,不会对自己的亲人不利,您放心。”
韦大夫人听出她的话外之意,也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许妈妈跟在陆明薇身边,等到上了马车,便轻声说:“大夫人忽然变得通情达理,我倒是有些不大习惯了。”
陆明薇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面色澹澹的,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也有些不大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