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嘉朝跟韦大夫人说了一晚上的话,第二天一大早便安排了马车,要送韦大夫人去庄子上养病,在此之前,他又特地去了韦翩翩的院子里。
韦翩翩是怕的,她到底是没有经历过太多事,被这么一吓,顿时经不住病了。
韦嘉朝的到的时候,院子里的嬷嬷正发愁是不是该去太夫人那里禀报。
听说女儿病了,韦嘉朝凝了凝神:「还能动么?」
曹妈妈被问的有些茫然,却还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就是有些发热.....」
「去把人带出来,我有几句话要说。」韦嘉朝抬了抬下巴,又喊住了曹妈妈:「收拾些东西,今天你们陪着夫人一道去庄子上住一阵子。」
曹妈妈惊住了,一时惊疑不定-----这不年不节的,哪里有家里主母带着女儿去庄子上住的道理?可她知道家中最近事多,而且韦嘉朝的面色看起来也实在是不怎么和善,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勉强压着心里的惊惧去安排了。
没一会儿,半夏便搀扶着韦翩翩出来。
看着这个女儿,韦嘉朝心情复杂,他自来觉得女儿就该娇养,也因为如此,从来都对女儿偏爱几分,可如今他方才明白,一味地偏爱不是宠爱,是纵容。
挑了挑眉,他沉声说:「你母亲生病了,正好你也病了,咱们通州的庄子上正适合休养,你跟着一道过去休息一阵吧。」
韦翩翩不怕母亲,也不怕父亲。
这些年父亲对哥哥们严苛,但是对她却是从来有求必应的。
虽然这份有求必应不只是给了她,也有陆明薇的一份。
她一直都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并不稀罕这份不算独一无二的宠爱,但是真正等到要失去的时候,她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惊恐。
以至于韦翩翩一反常态的哭着扑上前攥住了韦嘉朝的袖子,她怕极了。
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太夫人冷峻的态度,还有这几天母亲那边的杳无音信,都让她心惊且畏惧,这几天她想的事情太多了,到现在听见韦嘉朝让她们去庄子上,下意识就觉得是太夫人和韦嘉朝做主了决定,这次是真的要休妻了。
韦嘉朝从女儿眼里看到了恐惧,他想到太夫人的那番话,心里没有妥协,反而觉得悲凉,太夫人说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错,各扫门前雪也没有错,但是太过凉薄的人,是会让人心寒的。
他叹了口气,将韦翩翩叫了起来:「你生着病,不要再耗费眼泪和精神了。这次让你们去庄子上,只是让你们住一阵子,过些天自然会接你们回来。只是翩翩,你已经长大了,这次的事,你自己有何错,错在哪里,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路是人自己走出来的,你强行押着她走你认为合适的那条路,最后未必能让她走对,反而会让她心生怨怼。
人天生就只能自救。
他安顿好了妻子女儿,便去前面找太夫人。
刘夫人最近被气的厉害,宝川公主回去之后,便派人送了一封信回来。
刘家打开一看,才发现里头是刘大少爷的庚帖。
原本两家已经有了定亲的意思,这次堂会若是顺利,这份庚帖将被压到宝川公主府中待上几天,若是几天之后仍旧风平浪静,这庚帖便该送去道观合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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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倒是说的客气,但是语气里的坚决不容置疑。
刘家难不成还能和公主府硬扛不成?
刘夫人忍着心痛和恼怒,让大儿媳去取了长安县主的庚帖出来还回去了。
公主府的人一走,刘大夫人的眼泪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娘,这可怎么办啊?本来安儿的婚事都已经......」
刘家和宝川公主府原本彼此有意,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公主府断然抽身,那么刘大少爷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刘夫人难道不烦恼?现在最烦躁的就是她了。
一听见儿媳妇这么问,她立即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凡事都来问我,我难道是神仙不成?!」
她心情不好,自然是要寻人出气的,再没有比儿媳妇更合适的人选了。
刘大夫人愈发的委屈,揪着帕子呜咽着跑了出去。
她难道不委屈?若不是婆婆心大,要跟人合谋算计人,也不会出这么丢人的事!结果现在婚事出了问题,婆婆反倒是还生气起来!简直是毫无道理!
见儿媳跑了,刘夫人一时怒急攻心,口不择言:「我还没死呢,就这么号丧,哭给谁听?!难不成,我还能害了我自己的孙子?!一个个的,不知所谓!」
刘家顿时被阴霾笼罩。
等到晚间刘光正回府,知道了这件事,还又到刘夫人房里和刘夫人吵了一架。
夫妻俩都有怨气。
刘夫人觉得刘光正太过甩手掌柜,但凡是刘光正能够去和陆子谦说说,事情未必就会变得这么糟糕,谁不知道宝川公主和陆子谦的感情极好,凡事都和驸马有商有量?
可刘光正却觉得是刘夫人没事找事。
若不是刘夫人闹的这么不堪,家里也不会丢了这么一门大好亲事,还成了被众人取笑的对象。
闹到最后,刘光正拂袖而去,去了妾室房里。
刘夫人一夜未睡,第二天人都老了好几岁。
刘府上下闹的不安,刘夫人自己一个人枯坐了一晚,终于打起了精神,让人去请了刘光正过来。
刘光正心中还是恼怒未平,见刘夫人来请自己,冷冷的道:「我没有脸去找陆子谦,这件事闹的这么大,宝川公主那个人最要面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亲事了,你若是为了这个,还是自己想法子吧,反正你也神通广大,办这事儿的时候都不曾问过我,现在也不必来找我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