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在这？
看着平贴在地面的寻人启事，吴冬临咽下缭绕在嘴中的蓝莓味，一手按在脑后，构想起储物空间的一件件物品。
镰刀和染血铭牌无法取出，还有什么其他防身物品……
念头一动，他的右手一沉，掌心凝现出一颗圆心实体。
咕唧……咕唧……
冰冷滑腻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清香橙子味钻入鼻腔，黑色发丝顺着粘液流淌至他的手腕，只有眼睛位置被一块脏布遮挡，看不出睁没睁眼。
这玩意儿居然能掏出来？
看着杨涵奈的人头，吴冬临嘴角一抖，还是按着它的头，把女人脸转向平铺地面的寻人启事，一手摸在布匹上，准备随时掀开。
“喵？”
肩头传来一声疑惑猫叫，他抖了抖肩膀，没能把黑猫摔落。
也罢，它也算是威慑，一种制衡手段。
缓步走铺在地的寻人启事，他眯起眼，在感知中覆盖一层黑色薄雾的薄纸是实体。
果然，枫月冯阳这种鬼魂是真实存在的鬼魂。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废话。”
吴冬临无奈摇了摇头，用脚尖小心向前碰了碰寻人启事，仰头环视一圈，故意提高音量：
“你们怎么在这奇怪地方？”
毫无动静，他向前凑近几步，端详起熟悉而陌生的纸张。
一个个被水渍掩盖的人名间，他找到了清晰的“枫月”和“冯阳”，他们的照片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做一场美梦。
暂且安全。
他收回左手，在纸张旁蹲下身。
“醒醒？”
吴冬临捡起寻人启事，但照片中的二鬼紧闭双眼，任他怎么摇折寻人启事都毫无反应。
“没办法了。”他把寻人启事递向肩头，“你把我带过来的，你来试试。”
“喵——”
黑猫拖长声的嚎叫从耳畔传来。
“呀！不要吃我！”
下一刻，男孩漏气般的尖叫声传来，冷风从指尖划过，一条白影从肩头窜出，幽幽站在漆黑墙角。
半透明男孩瘦骨嶙峋，皮肤青紫，全身上下滴着水滴，发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不愧是好咪咪。”
吴冬临松了口气，看向缩在墙角的冯阳：“你们怎么在这里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饿，好饿，好饿！”
冯阳张开牙齿参差不齐的嘴，双手抱胸，身体不断颤抖：
“好饿，好饿。”
“好饿……”
他的状态不对劲。
储物空间中没有黑粉，但自己也不是别无选择。
低头看向杨涵奈人头下蠕动的深红肉块，吴冬临把寻人启事夹在胳膊下，左手从她脖下扣出一团带着浅红粘液的肉，向缩在墙角的冯阳一丢。
“饿！”
泛白上翻的眼中亮起光芒，冯阳恶狼般向前扑去，瘦削手臂抓着肉块就往喉咙里塞。
咽喉被强塞入其中的手撑的鼓起，吴冬临默然看着他趴下身，饥渴地贴着石块上残留的浅红液体，尝试性呼唤一声：
“冯阳？”
“哈……哈……”
趴在地上的男孩抬起头，在视线到他手上头颅时眼睛一亮，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痴痴喘着粗气。
“还认得我吗？”吴冬临皱起眉。
冯阳脸上的笑脸更胜，如同一只摇尾乞讨的流浪狗，嘴中“哈哈”喘气。
他曾见过这副讨好的表情，上次任务中，卢归帆也对自己露出过一模一样的神情，怎么看怎么恶心。
为什么这么像，为什么他们都这副模样？
心中一阵恶寒，他赶忙往嘴里灌了口蓝盒，强行压下心头不安：
“你的姐姐呢？”
“吃……吃……饿……”
毫无逻辑的词汇，看着冯阳痴傻的模样，吴冬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失踪了一长段时间，根本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究竟是特殊异常处理部门的原因，还是因为这诡异地方的折磨，甚至两者皆有。
抽出寻人启事，他看向照片中紧闭双眼的女孩。
枫月是半个红衣厉鬼，说不定她还保存有些许理智。
“最好还是不要把阴面叫出来哦”
尖锐童音从耳畔响起，他猛然一激灵：“谁？”
“还能有谁？我呗，你们滴好咪咪喵！”
黑影从肩头跳下，冯阳尖叫一声，四肢并用爬至房间角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眼眶中闪烁幽幽鬼火的黑猫掂着白骨爪，轻盈两步走到房间正中，尾巴一甩，骷髅下巴张开：
“麻烦啊麻烦，本来不想和男的说话的。”
“你……”
吴冬临愣了，他在一瞬想过许多事，却发现自己并不怎么意外，还有种“果然如此”之感：
“你他妈果然会说话啊。”
“你们那个什么异常收容组织看的那么紧，要不是污染太麻烦，我才懒得理这帮人类。”
黑猫张大嘴，似是打了个哈欠：
“喵哈，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所以别问，我现在告诉你的就是我能告诉你的，话说的越多你死的越惨。”
“那你说来我听听。”吴冬临捧着人头，凝视黑猫。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现在在的这地方，喵，按专业点的话讲，叫‘隔膜’？算是个比深层鬼域还深的地方吧，算是这地方的外层哩喵。”
“我也算来这不少次，但每次都得小心迷路啥的，毕竟随时可能飘到什么奇怪空间里面，像是连能量都无法存在的真空啦，把一切吞掉的混沌啦，啥啥都有的喵，即使是我这万中无一，鬼域无敌的存在，一沾到也非死即伤。”
“当然，这是这里对我唯一有威胁的可能。”
黑猫昂起头：
“你们，还有那两个小鬼都是普通人类，对你们的威胁可更多，就像你一直念叨的‘污染’，还有什么‘意识错乱’，进这里的人肯定被影响，那组织根本不敢看这里一眼。”
“那他们……”
吴冬临看向寻人启事，不好预感果然成真。
“他们没救啦！”
莹绿火光眯成一条线，黑猫在笑：
“只剩最本初的执念，思维啥的完全没掉了！门可是最危险的异能，在扭曲的世界里随便开门可是危上加危，我可是暗示过他们呢喵！仁至义尽哩！”
“你……”吴冬临皱眉，手不自觉攥紧，“你早就知道他们误入这里了？”
“喵喵，被发现啦？”
黑猫扬起尾巴，兴奋道：“终于啊！你之前一直和傻子一样，还以为你没长脑子呢！”
他看向地上蹲着的，不知是何物的黑猫：
“你到底想做什么？”
“喵这可不能说，不过嘛……”
黑猫走向墙角，冯阳尖叫着向反方向躲闪，它一步步把他往吴冬临的方向逼。
冯阳化为一条白影窜入寻人启事，他凝视着黑猫眼眶中的绿色火光，它也直视回来：
“我向青茉灵和容器的名义发誓，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所有的目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