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您发现了什么吗？”
吴冬临恰到时候地露出警惕和疑惑：“是不是和灵媒有关？”
他告知自己警惕“清醒”之人的时间变了！
“不是灵媒。”
79只是平淡说了一句，黑灰面具转回前方，继续向下方走去：“你记得注意就行。”
小心跟随处刑者的脚步，他默默把手缩进口袋中。
指尖先接触到的是光滑冰凉的盒面，再往下才是一片单薄坚硬的长条。
小盒和镜子刀都还在。
不能直接拿出来，绿盒在长巷中发生了变化，还不清楚被组织人员看到后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有重置前的遭遇，身前人变成无脸怪物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他实在摸不准79的情况和立场。
“清醒”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楼梯一直向下倾斜，虽然有高亮光芒驱散阴影，但持续不断的路程总感觉永无止境。
在寂静中，二人的脚步格外清晰。
估摸差不多是这时候，吴冬临照着记忆中的自己开口道：
“队长，除了开门外还有什么方法从浅层鬼境离开？那些通道吗？”
“通道的自然出现并无规律，且会直接将附近的人卷入深层，最好的方法还是依靠特殊异能。”
79的回话别无二致：“除此之外，灵媒的部分‘仪式’能连接通道，这就是你们被拉入的原因。”
吴冬临认真听着，默默把他的话和11做起了对比，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误区。
“清醒”和“污染”都能提高对异常的感知，两者的表现也有共通之处！
青茉灵本身能看到虚拟世界的不对劲之处，多次也与自己提到过，但似乎因为组织的关注和干涉，导致她失去了对身边异常的怀疑。
事情变麻烦了，该怎么绕开组织提醒她？
思虑再三，他还是冒险开口：
“万一准备。”
“我说了，听我的指示行动。”79加重了语气。
“明白。”
吴冬临果断认同并闭嘴，低头看向地面台阶，塞在口袋中的手往外挪了些。
露出的一角呈半透明的碧蓝，他马上把蓝盒塞回原位，手腕却突然被一块柔软物质包住。
一下没能扯开，那团东西像是一块被嚼过的口香糖，把自己的手和衣服粘黏成一块。
心头一颤，他猛然转头，只看到一张布满色块的脸，五官处有对应的凸起，墨水浸染般的污渍在光滑苍白的表面流淌扩散。
无脸怪物？它怎么……
“蹲下。”
79的喝令自下方响起，他瞬间循本能蹲下身。
嗤——
破风声响起，吴冬临低头的视角没能看到上方发生的事，余光只看到一团阴影像炮弹般沿楼梯向上飞去。
手腕突然传来的拖拽使得他身不由己地双脚离地，眼间要一同飞向上方的黑暗。
小腿被一只带着温度的大手抓住，硬生生把他拉从起飞中拉回。
咚！
身体遵循地心引力砸在楼梯上，差点让他摔背过气。
幸亏楼梯上有塑料垫缓冲，不然这脸朝下的姿势至少要磕掉几颗牙。
全身一阵酸麻，吴冬临也顾不上疼痛，麻利地手脚并用从楼梯上爬起，79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他终于不再平静，紧张催促道：
“快走！”
一双手伸来帮自己稳住身体，他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被79拉着一步三台阶往下冲，他赶忙把注意力全放在不让自己踩空上。
楼梯道中只有他们踩在塑料垫上沉闷繁杂的脚步，身后一片寂静，没有追逐的脚步，除了自己两人，没有多余的呼吸声。
当然，那怪物也不需要呼吸。
“刚才的是什么？”
吴冬临熟悉了下楼的节奏，借机回头望了眼，身后却也只是一片向上延伸的黑暗。
“梦境教团的怪物。”
79的声音中带上了颤抖的尾调：“马上尽快和地下室的人会合，然后立即离开。”
“绝对不能让青茉灵看到那个怪物！”
他的最后一句几乎在吼，吴冬临愣愣看着79的后背。
所有谨慎和自信似乎都从他的身上消失了，仅剩一股连自己都能简单觉察到的焦虑和恐惧。
是重置前的现实中出了什么事吗？
他微微眯起眼，感知以身体为圆心扩散，至少在范围内没感知到异常，但也无法保证感知能不能探查到那东西。
“快到了。”
在往下跑了一段距离后，79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奔跑的速度也慢下来，变成原本的行走速度，仿佛刚才发生的全是错觉。
前下方有一扇门，是一扇木门，与两边的墙壁和地面都格格不入。
木板呈棕黄色，木纹与裂纹在其上交错盘旋，边缘爬着青色霉斑，和台阶一同向下倾斜。
重置前可没有这扇门。
79停在门前，吴冬临上下打量着门，同样在等待他可能的反应。
没有预想中的暴力，79只是正常推开门走入门后，吴冬临也就面不改色地走回门后。
门板后是一大片宽敞空间，少女正对门而站。
以她为圆心，四周铺了一地灰白尘埃，她的衣服却一尘不染，皮肤苍白到几乎半透明。
她面无表情，正低头凝视淹没到小腿高度的尘埃。
幸好，青茉灵低着头，自己不用直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