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干什么,快点移位啊,奶妈别管其他的!奶住MT!死了快点跑回来,给我发现没满血就他妈的去吃屎!”
“六子速度,快了,最后百分之四,妈的今天要是再百分之一老子就活吞了你!”
终于那顽强的BOSS让我们干掉了,我也安心地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开始摸尸体,但是东西显然让我和六子有些失望,毕竟那东西我们没有用。我捏了捏脖子准备向第三个BOSS进军,但是却听到一声东西被砸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发现正在批改作业的白翌重重地敲了下台子,用一种忍无可忍的眼神盯着我。我识相地抬头看了看钟,发现已经半夜一点半了。
我咳嗽一声,明白了他的意思。白翌抽着脸说:“大半夜的不能安静点?一个游戏至于吼成这样么!”
我搔了搔头发说:“其实我很克制了……”
白翌冷笑一声,放下书走到我电脑桌边上说:“就是这个游戏,有那么好玩么?”
我悻悻道:“告诉你,你也不懂。”突然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能像拉六子一样把白翌拉下水呢?白翌是个聪明人,很有发掘潜力,而且这样一来他也没资格说我什么了,大家都一样,说不定共同话题还多一点。我嘿嘿一笑,说:“好玩是好玩,不过这也要看人的,游戏这东西要看天分,没天分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其中乐趣的。”
果然天分二字让白翌有些心动,这小子太傲,他认为他是属于有天分的那类人之一,而这种人对证明自己有能力有潜意识的积极性。
他摸着下巴说:“让我看看?”
我大方地让了位子,然后手把手地教他操作了一遍,再密语了下六子,让他趁副本还没开的时间先来刷怪点,从最基础的开始玩,我还没来得及说号换人了,白翌就抢了过去,我奇怪他怎么那么积极了。
不过那是好事,说明他有这方面的意识,我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对白翌说:“您玩着吧?正好替我刷一些道具,到时候我做东西,就这几样,拿到了不要扔,留着,其他的垃圾随便你处理。”
他哦了一声,我反正也累了,就先去洗澡。我洗了一会,发现外面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没办法只有先去掏手机,然后又蹲回了浴缸,打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六子。
我躺在浴缸里,接着电话:“什么事啊?半夜还打电话。”
六子听到我的声音,沉默了片刻说:“你是不是让白翌上你号了?”
我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换了一个姿势低声地问道:“怎么了?”
六子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报丧的口吻说道:“兄弟,你倒霉了。你老婆上线了,然后缠着你的号,我感觉情况不太对。你老婆貌似也怀疑这个号的主人不是你,在那里盘问呢,气氛很僵。白翌明显有些不太理解游戏上的关系,我猜他可能以为你……所以……”
我一下子从浴缸里跳了出来,我低声问道:“妈的你不会阻止啊!那妞说了什么,你快点让她闭嘴!”
六子失笑了一声,无奈地说:“哈哈,你刚说,老白就私下Q我了,他说如果我插手,明天会让我爬着去上班。”
我低声地靠了一句,骂:“你小子就那副德行!真他妈的没用!”于是挂了电话,匆匆地擦干身体,其实游戏里找个老婆很正常,当初那小妞被盗号了,我大手一挥给了她500J又带她刷了副本,后来工会里的哥们说这小妞要做我老婆。这是很有面子的事,女生倒追是很多光棍的梦想,而且我们聚会的时候见过一次面,这妞貌似对我颇为满意……但是如果传到白翌耳朵里,我不知道会不会火星撞地球。
我走进卧室,尽量地装出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问他好玩么?他冷笑了声,我突然觉得气温骤减。
我悄悄地走到白翌身后,他迅速地敲着键盘。我一看对话框,发现对方的ID是蜜糖爱糖果,就知道要出事了。
白翌回答的很简单,不过是“不是,哦,嗯,然后呢?怎么说?后来呢?”之类,但是在我眼里这小子完全是来套这傻丫头的话。我连忙拉住他说:“可以了,可以了,换位子吧。”
白翌抬头看了看我,然后继续当做没听见,而那个傻妞居然把白翌当做我普通兄弟,一个劲地说我多宠她,多在乎她,多爱她,此时我恨不得双手掐死自己,我就提心吊胆地在边上看着,其实期间我想过打电话之类的,通知糖果可以闭嘴了,但是白翌的眼神让我觉得那么做反而不好,我只有尴尬地笑着。
游戏密语通道一直在不停地翻滚,白翌的脸色也明显有了变化,最后他只是淡淡地打了一段要下了就关掉游戏,居然还不是正常关机,而是后台强行关机。我的脸已经刷白了,连下巴都有些麻木,后悔平时没事干吗那么照顾那个妞。等我上游戏我第一时间就和那妞离婚,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翌冷笑着低声自言自语了几下,也不看我就回去继续批改他的作业。我感觉事情有些怵,考虑是不是要干脆现在回家避难。不过现在已经两点多了,那也不现实。于是只有硬着头皮去睡觉,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现。
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错在以为白翌是一个宽宏大度的人,错在认为他聪明的大脑可以转换下思想,然后就能够释然地放我一马,错在我没有马上以光速逃回家去。所以第二天早上的结果就是我几乎没办法直着腰走路,我感觉浑身都能发出咯咯的响声,屁股和关节已经不像是我自己的了。因为几乎没盖过被子,我也稍微有些感冒,鼻子也非常不舒服。而白翌貌似心情已经缓过来了,我好像记得昨晚我的确是拼命地认错求饶,可能这让他觉得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我宁愿相信那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而已。
后来按照白翌的话来说,他还算克制了,否则我那个时候根本就起不来。我顿时晴空霹雳,头一次有一种想要阉了某人的冲动和想法。我挣扎着来到铺子,六子看到我的样子一脸的同情,我没那个力气和他扯淡,坐在店铺整理着前段时间的各种单子。六子好几次想要问起什么,但是我用眼神让他闭嘴。
年底差不多就是盘点,联系好了会计把单子什么都搞定,差不多也就该走人了。我经过一天的缓和,而且今天也算顺利,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六子也做好了最后的单子,然后发给了快递,让他们速度去把货发出去。他拍了拍我说:“这事怨不得你,兄弟你受苦了。”
我也不想再说啥,挥了挥手。下班之后,我一赌气,也就不回家了,来到家门口附近的网吧。这个网吧开得规模不大,环境也不好,电脑非常老旧,简直就是黑网吧的经典模式。我来到营业台,要了一包烟又要了瓶水就让老板带我去有游戏的电脑。这个时候人不是一般的多,黑压压一片脑袋,这么冷的天气这个网吧居然还舍不得开空调,很多人都在埋怨,老板只是说空调坏了过几天就会修好,我们也只有裹着外套。幸好人多,二氧化碳也起到了稍微提升温度的作用,整个网吧都充斥着那种老式机箱CPU风扇的声音。老板带我到了位置上,我点了点头,他问我要不要买泡面,我说替我到对面的河南拉面买一份牛杂面,他收了钱就走了。
我打开电脑,按了几下开关,但是都没有启动电脑。我喊来了老板,他还没给我买面,以为我在催他。我见他不肯来,就想要干脆自己蹲下去看看是不是插头没插好。这个时候老板见我动机箱连忙跑了过来,一脸谨慎地看着我,我见他可能以为我在偷他的显卡连忙指着机器说:“老板!怎么搞的,动不了了!”
老板拍了两箱机箱,随后又按了下开关,这破电脑才终于动了起来,跳出了XP系统。老板笑着说:“机器老了,这不我这几天又进了一批新的,到时候把旧的都换了,大家也玩得畅快。”
我看了一眼边上一堆的旧机箱搓了搓手,催促老板快点买面条去,他哦了一声就又回到了营业台。此时又有一些下班或者放学的人来到网吧,我耳边充斥着滴滴答答的声音,还有人在语音。我本来是很习惯这里的,大学四年几乎天天在这种地方蹲点,但是现在这把年纪也实在没办法和二十岁的时候相比。我觉得这里有些太吵闹了,于是点了一支烟,一上游戏,糖果就来问我昨天怎么回事,怎么让我哥来玩游戏。我看到她就想到了昨天的噩梦,于是也不和他多说,就说以后别人在问什么,就说普通朋友。女孩子听出我话里有话,但是理解完全南辕北辙。以为我有新欢不要她,哭着就下线了。大家闹得非常不愉快,我也不想多做解释。这女的本来就让我觉得非常粘人,现在也好。最后还是六子上线活跃了下气氛,于是说今天干脆去战场,把不开心的事先搁一下,大伙动动筋骨。但是我们这里把干架PK这种事叫做爆菊……这让我恨不得砸了电脑,找个地方上吊自杀。
白翌来了个电话,问我怎么不回去,我搪塞了几句,说自己在做事。这个时候面送来了,我挂了电话,吃了几口。这个时候我发现在我边上那个打扮得非常夸张的女人被一个中年男子抓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走的时候还特别神经质地提了一下边上的旧电脑。老板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就怕他们在这里打起来。这我见多了,当年我老妈也抓过我几回,大家见怪不怪。我吃完了面,拧开了矿泉水喝了几口,准备晚上上战场,于是买了一些状态药,这个时候我边上的位置又有了新的客人坐上。
我看了看时钟差不多七点多,就想干脆玩通宵,正在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让那小子别等我了的时候,老板走了过来,他给了那个男人一瓶水然后说道:“小俊啊,今天早点回去吧,我来处理。”
那个男的拿着可乐喝了几口,瞥了老板一眼说:“你少烦我。”
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仔细看了那个家伙,发现他很年轻,估计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头发染得和金丝猴似的,脸上都是青春痘,乍一看就像是一只橘子一样。他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哼哼着瞪了我一眼说:“看什么看,找揍啊!”
我懒得和一个黄毛小子抬杠,要论打架,我是不会输给这种货色的。我转过头,开始专心玩自己的游戏,心里不免感叹现在的小兔崽子比我过去横多了,估计都是家里给惯得。
在强劲的PK下,时间过得非常快,我半包烟都抽了下来。我用余光刷了一眼那小子,他在和别人QQ聊天,神情有些激动,看情况是准备动手干架,不过我也懒得多看。这个时候进来的人都说外面已经下大雨了,气温也明显有些下降,时不时因为大门被推开而吹进冷风。有些人纷纷都要求包通宵,主要原因是大家都没有带伞,而且我也听到了窗户上滴滴答答的雨滴声。不过玻璃上盖着报纸,所以根本看不出外面的样子。我决定还是打电话回去,否则白翌真的会担心,而且本来就没什么大事,白翌早上其实也对昨晚的事道了歉。我知道他有他的不放心,我只是气他会因为一个游戏里的虚拟好友而对我产生不安,难道我就那么不招他信任,既然我安踪答应了喜欢他,那就是掏心掏肺地去喜欢。
我哎了一声,还是采取自我疏导,自我看开的方法,毕竟白翌就是这种人。我拨通了电话,白翌这几天也很忙,期末考试要临近了,我告诉他自己会很晚回来。他嗯了一声,让我小心点。他给我留了点汤回来让我自己下面当点心吃。我听到还有面可以吃,不由地也笑了出来,大家冰释前嫌。说着说着我就要挂电话了,但是他突然像是听到什么似的,急忙道:“等一下,别挂电话。”
我问他怎么了,他嘘了一声让我不要出声。过了片刻的沉默他说道:“这是什么怪声音……你还是回来吧。”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搞得非常莫名,我说:“外面下雨,我没法回来,到底怎么了?”
白翌说:“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见他这样,也搞不清现在的状况,我问道:“什么事?”
他平淡地回答道:“我在电话里除了你的声音,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我笑着说:“很正常,这里是网吧,很多人语聊。”
白翌沉默了片刻说:“你边上有人在看片子么?”
我侧着脑袋左右看了看,还不忘回头看我背后。但是这里大家都在玩游戏,没有人看片子。我凑着电话刚喂了一句,白翌就接话道:“别说了,你到门口等我。”
我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完,心里就了好几个问号,我压着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翌啧了一下说:“电话里没法说,你就说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白翌不是一个无聊的人,我见他这样也只有告诉了他我就在小区边上的小网吧,他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心想他这是怎么了,因为他那么一来,让我觉得非常不自在。我东张西望往边上看,大家都做了通宵的准备,不是吃东西就是打键盘,脸上的表情也都很正常。
我心里道:很正常啊……
我只有拿起香烟和自己的外套走到营业台,老板在看电视剧,问我还要什么。我说我不玩了现在就结账吧,他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付了钱我就走到大门口去等白翌。
过了不到半根烟的功夫,白翌就来了。走到网吧门口的时候,他有些气喘吁吁,我一瞧就知道他是跑过来的,我见他来了就问:“怎么了?”
他塞了一把伞,然后把我拉出了网吧。外面雨非常大,我连忙往里走。白翌用手挡了挡说:“就在这里。”然后就自己单独回到了网吧,我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此时我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白翌淡淡地喂了一声。
我有些被惹毛了,压着火气道:“你干嘛啊……”但此时我发现,手机里还真的……真的有一些其他奇怪的杂音,本来还以为是型号不好,但是渐渐地我也发现这声音非常古怪,就像是一直都在敲打着铁板,还有那种摩擦金属的声音,而且还有人的喘息声,声音非常怪异,透着一股冷到骨子里绝望。我也不再说话,听得更加仔细,突然间我听到了一句非常轻微,非常怪诞的声音,好像是人发出的,但是那个声音就像是电子合成一样,听不清说什么。
而随后手机里的声音就变得非常刺耳,那些摩擦和敲打的声音一下子爆发了出来,而且频率越来越快。突然间声音消失了,我连忙对着手机说:“白翌,那声音消失了!”
我抬头一看,白翌已经走了出来。然后他默默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那种古怪刺耳的声音又出现了。随后他关上了手机,抿着嘴看着我,我也关了手机看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默默地打开了雨伞对白翌说:“走吧,咱们回去。”
此时还有人进入网吧,我正纳闷,难道说只有我们的手机才能听到那奇怪的声音,别人就没有发现么?
回到家都已经快到午夜了,因为这几天气温异常的热,所以这一场雨下得很狂,我们的裤子基本都湿了。白翌让我先去洗个澡,我洗完后发现他点开了煤气在煮面。我擦着脖子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白翌摇着头,一脸你又惹麻烦的表情道:“不知道,别去管它了,吃碗面就去睡吧。”
我哀叹着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想:难道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与其说我惹麻烦,还不如说和他在一起就会形成吸引麻烦的磁场么……
早上白翌在临走前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这是很正常的。因为他走得比我早,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把我从床上拖下来的工作。我起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是那种非常冷冽的寒气。经过一晚上的风雨,外面的景色一片萧条。白翌穿上大衣对我说:“多穿点,外面很冷。”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白翌基本上是很少会倒腾早饭的,除非他闲得发慌了。我匆匆地洗漱完毕之后,穿上大衣也准备出门了,整理了下背包,确定没有落下东西就锁门下楼。
刚出小区就看到几个大妈急急忙忙地往外跑,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心里想:又是哪里来的免费保健品吧……但是没走几步我看到了警车,再走了几步又看到了救护车。此时听到了围观群众的低语,还有就是警察之间的对话。我这才眯着眼睛,侧头一瞧,发现就在我昨天上网的网吧周围,围了许多人。警察已经开始驱赶群众,拉起了警戒隔离带。
人群中我认出了那个网吧的老板,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这个时候几个行色匆忙的人冲了过去,警察和他们说了几句,那些人就开始哭闹了起来。此时从网吧里也抬出了一具尸体,被严严实实地包在了塑料密封袋里。大家一看尸体袋被抬出来了,吓得纷纷往后退去,而眼神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只有那些哭闹的人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想要打开塑料袋,却被警察给拦住了。那尸体被迅速地抬上了救护车,那群人也急忙奔了上去。
我想起昨晚手机里那奇怪的声音,又想到了白翌的嘱托,也不想要多生事端。就在我转头要走的时候,我发现我身后站着昨天在我边上上网的那个年轻人。他的眼神非常复杂,发现我在看着他,好像也认出了我,只是看了我几眼就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我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远处盯着网吧,好像他知道些什么。
我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但是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警察叫住了我。
他口气非常公事化地说要问我几个问题,我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多都认识。他们正在用一种猜疑的奇怪眼光看着我,我问道:“什么事?”
警察对我笑了笑,可能是认为我太紧张了吧。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周围的大妈大婶。然后像是打消我心里的疑虑似的说道:“没什么,因为昨天你也在这个网吧上过网,所以想要问问你昨天有没有看到过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
我大脑里第一想到的就是那个电话,而第二个想到的却是那个年轻人。我开口说道:“出什么事了?”
警察模糊地说这里出命案了,具体的也不说什么,就说那个人是后来坐在我位置的人,现在死了,但就连怎么死的警察都不肯告诉我。我只能把我昨天晚上网周围几个人的样貌说一下,我发现当我说到那个年轻人的时候,网吧老板显得有些紧张,这些都逃不过警察的眼睛,我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警察就放我走了,反而开始进一步的盘问网吧老板。
因为这一耽搁,六子早上就得一个人面对着那个半老徐娘的会计,精神严重萎靡不振。他见我居然迟到了那么久,就问我怎么回事。我把网吧的事情告诉他,然后又说了那手机的怪事。他见我也没什么大碍,就当故事听了,我发现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喜欢鬼故事了。
期间我打了个电话给白翌,告诉了他早上的事,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他告诉了我一个更加不得了的消息,在小区里又发生了凶杀案。一个男的被人用刀捅死了,行凶者已经被带回了公安局。
我捏了捏脑袋,从早上遇上那么晦气的事情以来就觉得左边的太阳穴一直在跳。六子见我这样以为我感冒又严重了,就让我做完事情先回去。
虽然说早走,但也只是早了半小时而已,冬天的晚上来得非常早,才五点半就已经非常黑了,而且今天夜里冷得出奇,我哈了一口气,嘴里都可以冒出白烟。我们这里是靠经福佑路边上的一条小道,开了几个小商品摊子,还有就是几个买古董和收旧家具的,我走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收摊拉铁门了。那刺耳的铁门声,让我又想到昨天电话里那让人难受的声音,我连忙塞上了耳机,匆匆地往车站赶。
回到小区,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小区里闲逛了,本来花园里这个时候会有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太来晚锻炼,不过现在这里非常安静,估计大家都觉得一连死了两个人,都害怕晚上出来遇到什么不测。我看了看街对面的那个网吧,已经拉上了铁门,显然以后也别再想开了。在他隔壁的服装店也受到了影响,总之商家早早地打烊关门。此时我却突然看到那个网吧老板还在店门口转悠,见我回来了就上来和我搭话。
我戒备地看着他,他也非常小心,谨慎地拉着我走到了街角的暗处才说话。我看了看四周,这里连一个路灯也没有,我为了掩饰慌张,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透过那微弱的光线,我发现这个家伙非常不安。他问道:“终于等到你了,哦,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突然就回去了?”
我看着他的脸,说句老实话,他长得非常猥琐,所以现在眉头一皱感觉像极了抗日战争片里的汉奸。我搓了搓手,挪动了下位置,然后说:“我朋友喊我回去有急事……”
他听到我的回答,显然有些失望。他哦了一声,不过这个时候我倒是有提问的机会了。我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据说后来又死人了?”
他嗯了几声,不耐烦地就准备离开。我心里一下子有些不甘,就脱口而出道:“嗯,其实我昨天听到了满奇怪的声音……”
他连忙回头看着我,问我听到了什么。我打断他的话道:“先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死人了,你这网吧怎么回事?”
他听到这句话无奈地干笑了几声,说:“哎……我就告诉你吧,反正这些话我也和警察说过了。”
原来昨天我和白翌回去之后,就有新的客人来到我这台电脑,包了通宵。这个算是老客人了,经常来这里,而且这几天一来就是通宵。到了早上,这个老板就开始问他们要不要早饭,走到那死者的位置发现他一动也不动地头朝下趴在那里。老板以为他还在睡觉,就想干脆推推他,问他要不要订早点。一推那个家伙就直接倒了下去,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整张脸都发紫了。老板用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发现已经死了,身体都凉了,这才报警喊警察来。
我捏着额头说:“有没有说死因?”
网吧老板摇了摇头说:“法医又不会把消息告诉我,不过按照我个人的判断,那家伙是被闷死的。”
我发出了一声哦……然后想到白翌说白天发生的凶杀案,我就问道:“那白天怎么又出人命了?”
说到这里,这个老板才开始显得非常局促和窘迫,甚至有一些伤心欲泪的样子,几次都试图想要离开,不过他踌躇了半天还是告诉我:“死的是我的侄子,他昨天晚上就坐在那电脑台的边上。”
我突然想到那个满脸是痘子的年轻人,我皱眉道:“不会是他看到了什么吧……那他为什么会被杀,谁杀的他?”
老板哎了一声,无奈地说:“他是被那个死人的家属给弄死的,发生了口角,双方动起手来,不知道小俊怎么回事,居然掏出了一把刀子,但是却被人给拐了个弯,把自己捅死了。因为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早上死了的那个,是被我侄子杀了,他们本来认识倒是认识的,其实就是在一起混的小鬼罢了,但是我侄子他……他是不可能会杀人。”
我越听越莫名,问道:“这算怎么回事啊……”
他见我还在那里自顾自地提问,就不耐烦地说:“啊呀,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听到了啥,我这……我这开一个小网吧搞成这样,你说我……算什么事啊!”
我见他的确是苦闷到了极点了,也就不再追问,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当他听到铁板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连我接下去的话都没听清楚就往回跑,嘴里还念叨着……原来是那事……
我愣在那里看着那家伙匆忙跑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搔了搔头发回家了。回到家我又把这事告诉了白翌,白翌在削土豆,他听到我给他那么一说,没答声,反而拿着小刀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又去打听了,闲事莫理懂么?”
我拍开小刀,哼了一声,蹲在他边上抽着烟,我不服气地说:“也没惹啊,这事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别拿刀对着我,看着刺眼。”
白翌刚要再开口,但是厨房里的锅子开了,他瞪了我一眼就去收拾。我继续蹲着抽烟,然后对着厨房里说:“你说……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那个家伙一听到铁板就冲了出去,真是怪事啊。”
白翌嗯了一声,也不回答我。
我又问道:“你说那个早上死的真是黄毛给弄死的?我觉得也不像,这小子根本没那个胆子。不过他们过去是认识的……还有啊,你说为什么我们通电话能够听得到呢?”
白翌还是嗯了一声。
我觉得有些没劲,他根本就不想搭理我,我抽着烟也就闭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白翌叹了一口气说:“麻烦帮我把碗橱里的筷子拿出来。”
我掐灭了烟头,但是因为一直蹲着所以脚有些麻了,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往后摔了下去。而手无意识地碰到了铁制的鞋箱,那声音和我在手机里听到的声音非常类似。此时白翌也听到了,他站在厨房边上看着我,而我突然间有些明白了那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了。
我坐在地上对他说道:“那手机里铁板的声音……应该是……”
白翌淡淡地说:“机箱的声音。”
我接着说下去:“也就是说,问题出在机箱里面?”
白翌把我拉了起来,然后说:“嗯。那老板应该知道些什么。别想了,准备吃饭吧。”
我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总觉得这事还没有完……就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了湖中,展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夜里一直都在吹西北风,本来就没有多少叶子的悬铃木还在那里窸窣着发出微弱的响声,伴随着狼吼似的风声。我躺在床上特别的心神不宁,前面刚刚合眼睡熟,就没头没尾的做起了噩梦,最后被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给吓醒了。那个梦做得非常真实,但是当我一醒过来却怎么都想不起到底做了什么梦。我摸了摸头发,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抬头看着挂钟发现现在才半夜三点。外面的风好像稍微小了些,只是时不时传出一种类似叹息的声音。我舔着嘴唇准备去喝一杯热水喝完再继续睡,这一翻身,却吵醒了熟睡的白翌,他问我怎么了。
我捏了捏鼻子说:“不知道,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了……眼皮一直在跳。”
白翌放开了我的手臂,然后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我披上外套倒了一杯茶,喝了口热水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些,而困意也就上来了。我回到床上,白翌侧头看着窗户说:“很多人都认为所有东西都是有灵魂的。”
我嗯了一声,同意道:“万物有灵说,按照这个理论即使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可以拥有灵魂,比方说泰山石敢当。”
白翌叹着气坐了起来,他看着我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事很可能就是往这方面靠的事,不过总觉得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缠绕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