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宫女太监还在,见此必定会惊得满身是汗。
为了提前做好准备,静溪殿早在朔千重刚传回王女消息时就开始修缮整理。
朔东流和望瑰漪担心女儿不适应国内的水土,也怕她见了蛇虫鼠蚁受到惊吓,命人提前把殿内全部清理了一遍。
按理说不该有蛇的。
现在却偏偏出现了。
没有宫女太监在,无人提醒宋欢喜,更无人驱赶危机。
躲在角落里的望茴茴眼冒金光,双手捏紧,激动道:“快了快了,它们就要钻进去了。”
“已经进去了。”
朔煌光又开始抓头发,“那两条蛇该不会把人给咬死了吧。”
望茴茴仗着身高拍了一下他的头,“别胡说,那两条蛇没有毒,我只是吓吓她,看她还敢不敢抢走我们的阿父阿妈。”
朔煌光到底是储君,没她那么乐观,“我只怕阿父阿妈把我们吊起来打。”
望茴茴嘟嘴,“你怎么回事儿,灭我们志气涨他人威风?老师有教吗?”
朔煌光看着手里几根头发丝,攒了攒埋进土里,闻言不再做声。
总归坏事已经做了,要罚也是罚两个人,而不是他一个。
老师还教过一个词,叫法不责众。
又等了会儿,望茴茴有些不耐,“怎么里面还没动静啊?”
他们分明已经看到两条蛇钻进去了啊。
朔煌光又想揪头发了,忍了忍,念着地里的头发还没长到脑袋上,又忍了忍。
只说:“你那两条蛇不会带毒吧?”
“怎么可能?”先是理直气壮反驳一声,想了想,望茴茴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完蛋了,不会真带毒吧。
吓吓人可以,要是把人毒死了,她和阿弟也活不成了。
望茴茴慌了,拉起阿弟的手,“快,我们进去看看。”
朔煌光也有些慌,二人一个推门进殿,一个扒在半开的窗沿往里看。
结果仅是一眼,有些相似的龙凤胎脸上,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瞳孔地震,呆傻地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掉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屋内的望茴茴捂着过快跳动的心口后退好几步,直至撞到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窗外的朔煌光“嚯”一下跳出了几步远,看了眼吓掉后没来得及埋进土里的头发,很有些心疼。
“阿弟,阿弟!”望茴茴朝外头喊。
朔煌光快速跑进来,“你小点声,宫女太监都要被你喊来了。”
望茴茴指着宋欢喜,“她她她……你瞧见了吗?她徒手抓蛇!”
语气间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朔煌光绝望地点头,“我看见了。”
望茴茴暂时想不到自己会遭受阿父阿妈的责罚,看着宋欢喜的眼神已经染上了恐惧。
“你你,你不怕?”她惊恐地问。
宋欢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在望茴茴姐弟二人不知道的时候,一手抓住一颗蛇头,任由蛇的身子缠在手腕上。
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还是不是人?”望茴茴吼道,她就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人。
就连阿父见了突然出现的蛇,也要捂着胸口蹦出至少三丈远,再拎着耳朵把她大骂一顿。
不怕蛇就不是他们家的人。
望茴茴逻辑自洽了,“你肯定不是我们家的,说,你扮作我阿姐到底有什么目的?”
宋欢喜:“我倒要问问你们,在我窗子外放蛇,是何居心?”
和宁焰待久了,宋欢喜冷下脸来时,也会露出几分不怒自威生人勿进的气场。
望茴茴缩到了椅子里头,一瞬心虚。
朔煌光盯了她一眼,真是没出息。
他将矮胖的身躯,挡在这个只比自己早出生一刻钟的阿姐面前,挺起胸膛,“你不要动她,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望茴茴闻言颇为感动,“阿弟,你真好。”
朔煌光:“我阿姐傻得很,尽会用些不入流的劣质手段,偏还不让人说,谁想这次提到铁板了,你是铁板,我们以后不惹你就是。”
望茴茴:“……”
感动的泪登时化作气恼。
宋欢喜是大人,年长姐弟二人六岁,自然不可能跟他们一般计较。
“带着你们的蛇,走吧。”
她找了个布袋,把两条蛇放进去,并把布袋系紧,再递给朔煌光。
朔煌光接过,还是不放心,“你会去跟阿父阿妈告状吗?”
宋欢喜摇头。
朔煌光不理解,“为什么?”
宋欢喜轻笑,“不必。”
这话听在龙凤胎耳中,就是不屑。
她不屑跟他们作对。
望茴茴闻言也不怕了,拉起阿弟,挺直腰杆,“我们走。”
出了静溪殿,望茴茴恼羞成怒,“她竟敢瞧不起我们,朔光光,你有什么好办法?”
“再说一次,不要叫我朔光光。”朔煌光不满。
“就叫就叫,朔光光朔光光,光光光光……”
朔煌光受不了魔音入耳,捂着耳朵跑了。
望茴茴注意到他手上装的布袋,突然灵光一闪,跟着追上去。
“阿弟阿弟,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她终于不再喊,朔煌光停下脚步,“什么?”
望茴茴看了眼他手中的布袋,笑的见牙不见眼。
朔煌光知道她又在憋坏了……
龙凤胎走后,宋欢喜没把刚才的蛇放进眼里。
为什么不怕蛇?
常年待在杏花村里,常和大怀山为伴的她,见过的蛇类虫类,应当比望茴茴姐弟二人见过的还多。
而且大怀山上还有个李大夫,当初初次见到身受重伤的宁焰,她就把宁焰拖到了李大夫处。
李大夫是大夫,用的药奇奇怪怪,什么老鼠的屎、蛇的皮、人的指甲盖等等,许多稀奇古怪的她都见过。
这种背景下,就算再怕蛇怕虫子,也都克服了。
这么一想,发现又想到了宁焰。
宋欢喜摇摇头,把人晃出去,闭上眼再次入睡。
结果这一觉没睡多久,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哭声,她睁开眼静静听着。
是望茴茴拉着父王来做主了。
望茴茴边走边哭,边哭边喊:“哇啊啊,阿父阿父,她不喜欢我们,放蛇出来咬我和阿弟,你看我的手都出血了呜呜呜……”
朔东流平时喝的水比闺女流的泪还多,岂能不知又是她使坏。
他之所以跟着来,是想看看大女儿有没有被吓到。
“行了,你可装的像点吧,你阿姐不跟你计较,我还要找你麻烦呢。”
望茴茴哭声一顿。
恰在此时,宋欢喜将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