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亥时,陛下可派大军直奔敌军中营。”
这是何计谋?
徵德女帝疑虑,说道:“趁夜先手出击,即便险胜,伤亡必然惨重,朕虽求胜心切,但此举不妥。”
云瑞却道:“夫战,勇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陛下可于今明两日,每隔四个时辰,擂鼓冲锋号,待敌军列阵突马,便偃旗息鼓。如此,敌军疲也,而我军勇也,有何不胜之理。”
我军在城上,敌军在城下,擂鼓而不战,虽有缩头乌龟之嫌,然敌军奈何不得,疲不禁扰。待明夜亥时,敌军习以为常,无视之,则我军进攻,出其不意。
此法看似简单,然兵法,如水无形,不墨守成规!
徵德女帝想通此中奥妙,十分应许:“就依先生之计!”
言罢,唤魏晋前来,先命其安排两员大将前往怀昌城,准备伏击一事。再吩咐挑选一批力士,按时擂鼓,无论敌军叫骂喊战,不必理会。
魏晋不明所以,陛下未曾离开,又不见探子来报,如何知晓敌军会在明夜亥时突袭怀昌城?而擂鼓不战,只会让古戈大军耻笑,又是何道理?
但陛下旨意,莫敢不从,魏晋只能拜退,领命而去。
“先生,以为此战,胜负几何?”
蛮虏向来悍勇,虽得冲杀先机,但敌军中营数量庞大,足有八万人马,一旦反扑,不容小觑。且敌军左右营地距离不远,必然火速前来支援。
云瑞则道:“小生还有一阵法,可破敌军!”
“先生竟还会道家阵法?”徵德女帝大喜!
“云儿,你将八门斩金阵演示一遍。”
此时,城楼鼓声大噪,气势威震。
而小镜得令,走到堂屋角落的隔架上端来一盘棋子,以白子我方,黑子为敌,置子布棋,分阵点门。
最后取两粒白子捏于指间,向徵德女帝拜道:“陛下!我军获得冲杀先机,不必急于杀敌,由八名将军,各领兵五千,冲乱敌营,火速抵达对应方位。而最关键的便是这两支队伍。”
说完,小镜落子入阵。
“这两支队伍,须武将勇猛,士兵精锐,其中一队领兵一万,可从休门入,伤门出,再从景门入,惊门出,依次反复,切割敌军阵型,避开生、开、死、杜四门,遇强敌则冲阵,遇弱敌则杀阵。而另外一队则保护我家公子,乃阵法之眼,击鼓为令,指挥八门,以敌军突破方向与反击强弱,随时对应变化。此十名将军,需听从鼓声指令行动!”
徵德女帝却有担忧,道:“先生一定要亲自入阵指挥吗?能否换人替代?”
“战场瞬息万变,阵法变化莫测,此阵之眼,统筹全局,容不得丝毫马虎!”
徵德女帝想来,刚才云儿姑娘一番讲解,她尚且对此阵未知半解,换谁她都不放心。
云瑞再道:“陛下可召周维将军前来,由他与魏将军兵分两路,前往古戈大军左右营,拦截敌人援军!”
“报!”
一名城尉来报,说城楼擂鼓之后,敌军列阵前来,不见我军行动,开始谩骂,言语难听,有辱圣威。
徵德女帝吩咐不必理会,尽管按时擂鼓。又传令各部将军,速来议事……!
次日夜里,果然沥沥降雨,又起水雾,不可远视。
待亥时末刻,十部兵将,马蹄裹布,偃旗息鼓,直奔古戈营地。
“咻咻咻!”
兵马未见,水雾之中,首轮箭雨如飞蝗而至,将古戈营地塔楼哨兵射死。
“敌……袭……!”
发现之时,十部兵马已然杀至。
自昨日起,章甘城楼时而擂鼓惊扰,古戈将士从最开始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到后来骂骂咧咧无心作战,至今夜已经疲惫不堪。
一时,古戈营地大乱,古戈主帅乌齐将军临危不乱,迅速集结兵力,仔细思量,眼下形势虽处下风,但尚未遭受重创。而西苏军有备而来,不可恋战,应往北突围撤退。
而八门斩金阵的玄妙便在于此,八方鼓声回应,云瑞指挥有度,阵法始终紧困敌军主力,另有一支精兵快骑不断冲阵,分散切割。
但凡被冲散,处于孤立无援的小股古戈军,都会被八门部将围而杀之。
“不好!”乌齐将军发现,往北始终遭到拦截,莫非对方料到自己会选择撤退,在此安排了重兵?
“快!传令!往西突围!”
雨泥之中,乌齐将军当机立断,传令向西。
随着时间推移,似乎往西也始终在敌军包围之中。
夜雾蒙蒙,八方战鼓如雷轰鸣,乌齐将军这次不敢贸然决断,他力大无比,手持长斧,有以一敌百之能。然而以他一人破杀之势,如何扭转局面?
“为何还不见左右营军前来支援?”
一位偏将担忧道:“莫非也有西苏军拦截不成?”
乌齐将军不信,反驳道:“笑话,那小女儿陛下只带了二十万人来,加上章甘城的兵力,也不过二十五万,她若分兵拦截我左右营军,怎可能还有如此多兵马围困我等?”
“快!往东突围!”乌齐将军猛然醒悟,自以为是大笑道:“哈哈!她兵力不足,定是将重兵布置于西、北两处,如今我们虽有损失,但不足为惧,东面薄弱,我等一旦突围,可与东营合兵,直奔章甘城去,断其后路。”
一时,乌齐将军精神大振,挥舞长斧,往东杀去……!
直至后半夜,雨势渐小,乌齐将军发现他依旧被八方鼓声包围,而原本身边跟随众多副将,也逐渐不知所踪。
“完了!”
虽看不见战场全貌,却能感受到因自己错误决策,由北、西再到东,转了个圈后,八万精锐部队,只怕已不足三成。
令他费解的是,西苏军要拦截自己左右营军,此次袭来,兵力应该和自己相差不大。那为何感觉这三个方向,都有三四万西苏军?
蛮虏之人,怎识得兵阵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