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都城相国府!
秦野与秦玉蓉书房议事。
“你怎么看?”
“我只是你手中的筹码,很多事你会真正考虑我吗?”
他们父女的关系,向来如此。
“我老了,你哥也该成长起来了,你去帮他,也是为你们的将来。”
“你确定要跟那个疯女人站队?”
秦野突然就笑了一声,眼神微眯,道:“我看好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人。”
秦玉蓉神色骤凝!
不错,那个疯女人没有魄力走这两步棋,那又是谁在背后指点她?
一个精于阳谋阴计的人,莫非是他回来了?
“我想会一会那位三皇子!”
秦玉蓉的表态,让秦野跃然欣喜,语气柔和了许多,道:“好!我来安排!”
秦玉蓉出门而去。
他回来了,带来的底气,让秦玉蓉不那么反感这次的入局。
但三皇子!那位未来夫君,是她唯一的顾虑。
她终究要嫁人,或许嫁人也是对她的一种解脱,可若嫁错了,无疑从这个牢笼,跳到另一个枷锁之中。
她从未定义过未来夫君,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一定要威猛高大,也不一定是风雅文儒,更不在乎文韬武略或者身份地位。
在秦野的安排下,三皇子与秦子汉去了东郊围猎,捕兽犒赏三军将士。
秦玉蓉也开始准备……!
东郊荒原,秦子汉拿弓背箭,纵马驰骋。
三皇子身穿轻便锦衣,立于马夫驾驶的战车上,也弯弓搭箭。
他们追逐着一群花鹿,渐渐分散……!
意外就此发生,战车滚轴撞上凸石,侧翻落坡。
同时,一批隐藏的黑衣杀手从茫茫草中显露杀气,持刀包围而来。
“三皇子,快上马!”
车夫起身,快速斩断锁绳,将唯一逃命的机会留给了三皇子。
三皇子上马,不善骑术的他,被惊马带入林中,望后一眼,那名车夫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
渐渐远离东郊猎场,马蹄步缓,哒哒慢行,没有了方向。
寻着山野小路,走出密林,来到一处浅溪边上,见下游有一名女子,他下马,步行靠近。
“姑娘,请问此地何处?”
粗糙衣裙的女子,正专注用溪水清洗身上污渍,听到被喊,却没有回头,说道:“杨坪村。”
“那从杨坪村该如何去往风都城?”
没有回应。
三皇子觉得这个女子性格有些古怪,但他贵为皇子,却是不知她身上的污渍是被人泼上去的潲水。他没有再多问,往北赶路,打算在附近找其他村民问路。
但没走多远,迎面就看见一群村民,手持锄棒,急急嚷嚷而来,对三皇子视而不见,直奔那名女子,围了起来。
“滚远点!”
“丑八怪!”
“害人精!”
“晦气种!”
“……!”
无数难听的话,从这些村民口中喷吐而出,并夹杂着义愤填膺的怒气。
三皇子好奇,折返靠近,挤进去,看到村民们用手持之物,不断推搡着那名女子。
而那名女子垂头掩面,柔弱无助,被推脚步踉跄被迫深水,溪流过膝,秋凉水冷,不甚好受。
“住手!”三皇子也顾不得秋水冷暖,挺身而出,挡在那名女子身边,阻止村民们的无礼之举,再道:“朗朗乾坤,这么多人如此粗鲁欺负一个女流之辈,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你是……外乡人?多管闲事,你看看她那张脸。”
源自好奇,三皇子回头,看清了她那臂袖半遮的脸庞,初见乍惊,竟然半脸被毁,余留恐怖的黑疤坑痕。
“容貌皮囊千万种,岂能因此恶语伤人,你们如此对待,是何道理?”
“我们可不管她去哪,反正别回村,村里的孩子都被她吓哭了。她回来一次,我们赶一次,下次再敢靠近村子,非打断她腿不可。”
一番吓唬后,村民们才骂骂咧咧而去。
“他们走了!”三皇子将女子拉回浅滩,选了一块干燥的凸石坐下,脱下长靴,倒出里面的水。又见女子垂头杵立着,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姑娘!其实你这……也没什么。”对于三皇子来说,个人容貌,虽有失唯美。但他所处的大环境下,还有更多比容貌尤为重要的东西。
呆立了许久的女子,也没有回应他一句,或许她不相信有人不在乎她这张脸,说说而已,谁不会。
她转身就走,方向还是杨坪村,脚步坚定。
“喂!你去哪?”
三皇子匆忙套鞋追上去。
这一次进村,是真惹急了村民,朝她帚棍驱打,泼水铲土,相比无动于衷不避不闪任由伤害加身的女子,三皇子左右格挡,直至护送女子走进一间草院茅屋,她从里面拿出了一枚劣质黄玉。
又在村民们咒骂驱赶下,离开了村子。
天色近暮,秋凉之意袭来,这女子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在此稍等,我去找些柴火,我们一身湿漉,不烘干,定会染上风寒。”
火石起燃,温暖袭身,迟暮之焰,映衬晚霞。
三皇子撇衣敞怀,那女子略显紧张拘谨,凑近借火温暖身。
三皇子见状,便将自己几乎烘干的衣服递给女子,让她换下自己的湿衣服,便转身避开目光。
当伸手接过三皇子那身触手余热的衣物瞬间,女子的垂眸中亮起一丝神采。
一番细细碎碎的换衣声后,女子总算说了一句话:“换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你声音好听,宛若莺啼燕语,何须惜言。”
“你当真不嫌弃我这张脸?”
女子鼓起勇气,看着三皇子,她大概清楚火光闪烁下,那层恐怖的皮囊,有多么令人作呕。
三皇子也看着对面之人,秋霞已落,夜已来临。这是一个独特的夜晚,一个令他感受到自己男子气概的夜晚。
这里没有宫廷里的尔虞我诈,没有母后的规矩教训,没有必须服从的安排……!
只有期待着他守护的姑娘!
三皇子走到对面,挨着女子坐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揽过她微颤的肩膀!
她也靠在了他肩上!
夜很美……!
第二天,三皇子惊醒,然而伊人离去,就像那熄了火的焚堆,只残留着依稀可闻的气息。
还有半块黄玉!
三皇子握紧那半块黄玉,她留下的,就像定情之物,一人一半,独一无二。
“驾驾驾!”
一队骑兵找到这里。
“三皇子!总算找到殿下您了!”
三皇子环顾四下,失望得上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