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益州城林府门口,云瑞顶戴红缨盔,军甲裹身,披袍展风,提刀跨马,俨然一副少将军模样。
其母不舍担忧,还问:“非得让少南也去吗?”
林浦亦军装肃容,上马豪言:“男儿当胸怀抱负,军中志气,抵御外侵,建功立业。若长南一直安居家中,毫无作为,将来有何脸面对得起我林家列祖列宗。”
“长南,走!随为父从军,去建一番功名。”
两骑踏蹄,街道穿梭而去,留下玲儿扶着林夫人,遥遥而望,依依不舍。
益州南城门外,一支五千人队伍,渐渐而去……!
此军为首者,益州军督司林浦,副将益州校尉黄胜,二人乃国编将员。另有林浦之子林长南,赐偏副之职。
他们行百里之路,渡滟江之水,与十八路援军汇合。
六月酷暑,炎热沙场,即刻举行一场誓师大会。
权衡官职与兵力后,由定南郡周太守全权主持。
这场誓师大会,也让云瑞了解清楚了其余十七路的情况。
誓师大会之后,云瑞进帐与林浦交谈,说道:“十八路兵马,各怀心思,一盘散沙,不过尔尔。明日,可向周太守请命,我军愿前往镇守姑林关。”
“姑林关!”林浦惊问:“你可知姑林关地形,如今献国大军战线拉长,东西两向皆已进入南靖腹地,接下来他们必夺取姑林关,仅凭我们益州五千援军和姑林关三千守卫,如何抵挡献国大军?”
“东陵王爷二十万大军不日抵达东章,姑林关紧挨东章,献国军的压力在东章,而姑林关易守难攻,献国军在没把握赢下东章战场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猛攻姑林关!”
云瑞的战略分析,让林浦暗赞不已。
而接下来的交谈,更是令林浦惊讶于“林长南”的睿智。
“我们去镇守姑林关的意义,当然不是就近观看东章战场形势,而碌碌无为。但如果与那十七路兵马往西分兵增援各地,对抗献国大军,以我之见,不出三个月,必然全线溃败。”
林浦不解,十八路兵马,共计二十万,加上战线各地原守军,再如何也不至于全线溃败?
“三个月?献国军有这等实力?”
“并非献国军实力强大,而是那十七路兵马心思各异,献国军中定有人能看出其中破绽,其擅兵伐谋者,略施小计稍加引诱深入,十七路兵马必然争功激进。”
云瑞看了看林浦,后者表情先而担忧,即转思虑之态。
云瑞自然知晓其心中所想,便道:“即便提醒也没用,他们不会听。”
林浦抬眉,用认真的神态打量“林长南”,他自己的儿子,他最清楚。即便能梦入神机,得博学多才百艺精通。但绝不可能睿思通悟到这种地步。
想通这一点,林浦突然被一股悲凉萦绕心间,民间传说借尸还魂定非空穴来风,眼前这个只是长南的躯壳罢了。
“你……到底是谁?”
林浦的突然认真,让云瑞顿语难言。
“好!我不问你是谁,我只想知道,我儿子还有机会回来吗?”
云瑞其实并不惊讶林浦的觉悟,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反而更好,毕竟自己这副躯壳是林长南的,林家总不至于毁了他。
太狠心的话,说不出口,云瑞便摇了摇头,以示回答。
预料之中的答案,在确定之后,林浦反而放松了。沉沉闭目,良久方才睁眼,平静淡然盯着云瑞的眼睛。
“你会离开林家?”
“会!但不是现在。不过,即便离开,我还是林长南,总会回来的。”
“好好好!”
林浦长吁三声好,一声比一声低。
“你比长南优秀太多了,如果你一直是长南,对我来说,是一种沉重打击,但对林家来说,或许是一件还不错的事。”
云瑞说道:“我佩服你的高义,为林家的高义,我尽量不辱没你们林家。”
“谢谢!”林浦仿佛往好的方向去想了,落寞之中,也有了一丝释然:“你有鬼才之能,若能顾及我林家脸面,我替我林家谢谢你。”
良久无声!
“你说说我们镇守姑林关的意义吧。”
云瑞即道:“以我之见,东章战场短时间里,难见分晓,东陵王爷养兵多年,好战而不求速胜,只想以战练兵,其军必然稳稳如盾。反而献国五路大军,一路推进,所向披靡,若东章战场遭遇停滞,必然影响其五军士气。故而,献国大军会兵行险招。”
林浦顺其所思,当即脱口而出:“姑林关?”
“不错,只有突破姑林关,献国大军才能进入东章战场后方。”
林浦深吸一口气,若懂明了,道:“所以,我们只要守住姑林关,就是大功一件!”
然而,云瑞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我们只需要守三天,第四天放弃,只管让献国大军攻破姑林关!”
林浦疑惑不解,问道:“为何只守三天?”
“献国军一旦前来攻打姑林关,东陵王爷不会坐视不管,他的援军最快也要三天,若东陵王爷兵马前来,功劳便都是他的了。我们放弃姑林关,让他们在关内对阵混战,而我们也来个兵行险招,挑精兵潜入献国大军后方,焚烧其粮仓,献国大军退兵指日可待。”
云瑞的话,让林浦震惊的同时,又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林长南”,其有鬼神策略之才,却何尝不是计奸谋毒之人。
但林浦想到:“你如何确定献国大军后方粮仓所在地?”
“我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