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任由里正那张嘴如何冒泡吐珠,外加“威逼利诱”“哀嚎祈求”,还是左右拧不过半口未开,端坐看书的云瑞,只能拿着仅仅一副题字,坐上他那黑驴,哼着欢喜的老调,踏上了去往济平县城的官道。
云瑞并不在意钱财,一金币和一银币,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可以说,题字价格卖得越高,越容易过早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但好在有里正这样一个人,从他昨日以三银币每副的“高价”,他自认为的高价,且全被一个人买走来看。
云瑞猜得出他一定不是像他吹嘘的那样沿街叫卖,他大概是偷偷摸摸找了个懂行的人,被人忽悠了还沾沾自喜。
今日只让他拿一幅去,他则会另寻买家,但不管如何,他都会极力掩饰题字的真实所得,不让任何人知晓自己这棵摇钱树的存在。
而金钱的好处,就是能加快花盈盈的成长。
云瑞开始教花盈盈写字,从提笔姿势,握力轻重,神态心情开始……!
那一沓印花宣纸很快便全部用完,花盈盈学得很认真,她的字很娟秀,但距离云瑞的标准,还很远,他的时间不多,她的时间也不多,里正大概能替他们争取半年左右的时间,为了赋予她无以伦比的天赋,小闪于暗中以灵气相助,定聚其心神,开辟其识海。
除了识文写字,云瑞还教她琴乐作画。
此后,题字收益所得,皆用之此中,楠木古琴、云石棋盘、各类古卷书籍,接连被选购而至……!
此外,云瑞又畅言阔谈,不吝惜口舌,如老朽先生教迷茫学徒,从天下万事到世间生灵、从文数地理到佛儒思想,从士农工商到礼仪举止,巧以舌辩,浅谈入深。
云瑞所知,无不倾囊相授,唇论天下,激扬文字,日以继夜。花盈盈亦被他言谈魅力感染,喜好正盛,在十二分求学心境,和小闪源源不断的灵气加持相助下,她见识与日俱增,向往逐渐驰远,就愈加陶醉其中。
月移星换,春又夏去,雨过炎末秋来至,又是一年九月时际。
山谷悠悠琴丝音扬,鸟蝉应声,徐风抚叶,花亦摇摆弄舞。
那远外来客,驻停马步,按捺心情,示意左右随从不可惊扰这份初来乍到的美好。
“凤谷先生,真乃神人!”
而后入村,见屋舍齐列,草木修整,童谣有歌:秋桑木,风萧瑟,卷我屋上三重茅,晚烛火,扑流萤,与我嬉闹画冷屏。
“你们也是来找凤谷先生的吧?”
村民已然见怪不怪,近来入村者,数不甚数,无不是想见那原本他们以为活不长久的外乡人,岂料人家非但没事,还活的越来越滋润。此前不知,他竟精通万般,识文断字,琴棋书画,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自花盈盈琴弦通幽,书画大家,短短数月时间,从一个和她们一样的村姑,蜕变成术艺攻全的才秀佳人后。
所有村民都将自己的孩子,推入了那间篱院之中,去聆听观摩那对“师徒”间的授艺课程,盼以熏陶,助以成长。
而云瑞与花盈盈亦不吝赐教,安排席座,召孩童上课,学诗书礼仪。村民欣然,皆言有赞,凡其二人口传,无不遵从,如旨奉令。
“不可懒惰,不可诳语,不可失礼!”
声名渐起,远近相传,此白凤林,三山闭谷,竟有先生讲学,授课有方,顽童劣子愿拜以学诗。村谷之中,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晨有见礼,晚归歌行。
冠以凤谷先生之名!
来客下马,拾袖以礼,村民相引。
果然见得篱舍院里,设茅草竹亭,亭中二人相座,持箫抚琴,合奏谱曲,天音渐起,双韵悠扬,悦声绕耳。
如此不止,且看那凤谷先生,君子冠发,长衣无尘,面清颜濯,端抬玉箫,乃世间少有美男;那抚琴女子,侧眉垂颜,束裙挽腰,神韵浑然,偶抬螓首,眸水绵情,不可方物,乃倾世佳人。传闻二人夫妻,钟情恩爱,真可谓神仙伴侣,令人羡慕梦往……!
来客示意,众随静步,不可惊扰。
待曲尽声落。
“请!”
花盈盈收琴箫入屋,出来与来客见礼,相请为首者而入,随从止步。
“鄙舍简陋,将军远道而来,唯清茶待之,万望见谅!”
来客震惊,他乔装改扮,一路而来,十日路途,皆以行商视之,却在此被一眼识破!
……
半年时间,小闪往返白凤林、绝谷、天池湖以及四条暗涌之间。峰回路转不见变化,晨露晚霞交替一无所得,他亦吞吐天地灵气,仍止步六品上境,瓶颈难破。
期间,闲来无事,多次与那森蚺巨蟒缠斗,在每次将它击伤后,不过几个日夜,它竟又活力满满,伤鳞完好。
小闪恍然想通,再探四条甬道,终于验证了他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