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里,除岁之夜,杀人洗地。
一切都结束了!
云瑞回府后,与小镜吩咐道:
“王承奏表,不日将有圣旨传来,你可谎称我寒病入体,意识微弱。”
“是,公子!”
小镜领命,翌日清晨,果然见宫中侧侍太监携黄旨文书入府,欲召云瑞听旨,她自上前表明情况,言自家公子昨夜受凉,一早言语混糊,米粒未入,就又是卧榻不起,不知几时能好?
“这……!”
侧侍太监左右为难,圣旨即起,不可不宣,带着一干跟随的小太监和侍从们,等到半晌午,又恐耽搁圣上那边,便让云老夫人暂替云瑞,接了圣旨。
小镜自不明白,云瑞此意何为?
一般情况下,风国的圣旨,多数是皇帝一早拟定书写盖章,午时之前下发传达。若非紧急情况,都是明日再下旨。
可今日下午,又一侧侍太监,自宫中而来,进长师府里,却是令小镜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长师府外女云镜,淑慧敏成,勤勉温良,克娴内刚,淑德含章。于云府久居,熟伴云瑞,两可见挚,先着封为云瑞军帐主司,代劳南玉将军御令行则,望不负恩望,共心图业。另赏金币三百,国供佳酿两盅,陶玉六枚。钦此!”
小镜却还处在懵懂之中,被那一本正经宣读圣旨之后的侧侍太监催促接旨后,方才叩谢圣恩,拜礼接旨。
送走侧侍太监后,小镜心中不安,差遣府里一个丫鬟跟随,与她一起,拿着赏赐回寒子园里,见了云瑞,说了事情。
云瑞并无表情变化,说道:
“我今日称病,便是替你谋取一职,只是原本以为,你会被封为我身侧的一名令官,倒是没想到,圣上会封你为主司。”
“公子!奴婢这主司是什么官?还有这令牌,十分厚重,是不是要随身携带?”
云瑞眸子里精光掠过,接过小镜手中银白令牌,反面一看,果然刻龙纹鳞,不禁皱眉,神情凝重,与小镜说起:
“风国历来,将军挂帅,可遣三位九等主司随军,八九等者不过代替将军,行使时常军事巡查之类;六七等者可小局面发号施令;四五等者临危启动授命机制,可控中局场面;三等主司以上,则另授令牌,各纹龙狮虎,即便是三等主司,若主将昏庸,他虎令一出,可代替号令将士;而二等主司,即便主将睿智,狮令面前,还是主司做主;不过二三等主司,随军职责,是替主将规避原则上的错误,他们大多熟知朝纲国法,相比一些勇猛将军,他们不以胜败之论,更多善弄政权国情,当然万不得已,他们也不可随意出令。”
“而一等主司不同,风国百年前,就有一位皇帝派他十二岁的皇子出征,遭到百官谏言,这才派了一位一等主司随军。你可知道一等主司的权力?”
“奴婢……不知!
“一等主司,即主将在可能影响正常指挥的情况下,全权代理负责军中所有事务。一等主司权力比主将大,但职位比主将低,”
小镜越听越吃惊,自己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权力?
云瑞继续道:
“一等主司,大多是主将的老师、长辈之类,是一个全心全意辅佐主将成就功名的人,很少有其他关系者,因为主司所行使的职责,哪怕主司故意犯错,触犯军规,这些都将由主将承担。主司很大程度上,是凌驾于主将之上,可以胁迫主将听命于他。”
小镜惊恐,惶然跪地,不安地道:
“公子,奴婢万万不敢胁迫公子,不如奴婢向圣上辞去主司一职。”
“一等主司职位,要求甚严,非其他尔尔之辈。正如圣旨所说,你久居府中,与我虽是主仆,却心为挚友,如此,天下百姓,便认为你为我军帐主司,合情合理。圣上有一个缺点,就是他想杀一个人,总需要一个理由,让天下百姓认为他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他想杀我,需要你犯错,由我承担!”
“奴婢……那奴婢日后不拿令牌出来,也不离开公子,不乱说话,一切都听公子安排。”
小镜曲跪,头垂越低,几乎抵上双膝。
“这世上哪有不犯错的人!你先起来!”
云瑞竟移转轮椅,伸手去扶了小镜的手臂,后者受宠若惊,惊而立起。
人的聪明,有些时候,往往建立在别人的聪明之上!
云瑞忽然想到陈子平的聪明之处。
“小镜,你贵为一等主司,日后传开,你将风光无限,比我都不输三分……!”
“公子,奴婢不敢……!”
“你且听我说,从此之后,你身份尊贵,不屑为仆,利用主司身份,胁迫欺我,并对外巧妙暗称,知我甚多,我鬼神之力,亦被你所掌控。”
小镜闻言,一时瞠目结舌。
云瑞见她不甚明了,再细细及言:
“圣上赐你一等军帐主司,凌驾于我之上,无非就是想见你我二人产生隔阂,如此不是我杀你,就是你借主司身份谋害于我。但你若依我所言行事,迷惑世人,别说犯错,即便触犯军规也无碍,因为圣上知道以此治罪于我,只会惹百姓不服。但圣上定会暗中调查,你我若演得真切,各路眼线,一切便转移到你身上。而我所有的危机,自然而然都会转移到你身上,你可明白!”
“若真如公子所言,能将公子的危险转移到奴婢身上,奴婢是一万个愿意,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云瑞往后椅一靠,幽然说了一句:
“八个字,循序渐进,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