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布局

成王的义旗,在云瑞看来,的确是一把插入铁武帝心窝的尖刀!

但云瑞并不在乎这些!

他忽然想到小镜在宫中的失态,问:

“你今日进宫,可是有了心思?”

“回公子!奴婢……奴婢在想除岁之夜的百官国宴……!”

小镜心中紧张,她不敢说公子与姝月公主的闲话,她也不能说,这关乎她心中那根隐秘的弦。

“也许……除岁国宴那天,会发生一些事情,你若随我去了,有可能暂时出不了宫。”

云瑞沉凝着,思绪仿佛已处在除岁之夜的国宴上,他推敲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细节,唯一无法把握的,就是百里崇。

百里崇这个人,云瑞见过很多次,他也是风国数百来年,唯一一个被赐予上将军荣誉的宫廷侍卫。

百里崇七品境界,风都城里的两大战神之一,他如果一直站在铁武帝二十步之内,至少目前风都城里,没有人能伤到铁武帝分毫。

忽然,云瑞觉得自己有些急躁,他还有一件事要先做,除岁国宴之前,他必须杀一个人。

……

杀赵乘之前,小闪准备了一把细剑,像女人用的那般秀软,看上去没有太多狠戾的杀气。

赵乘自离开天霄门之后,成了一个十足的酒肉之徒,他的修为没有精进半分,又在这红尘浊世里待久了,耗尽了原本那修行弟子的清爽品格,尽是一身酒色痞气。

而且他的动作越显凌乱,像一个搏命者,宗门所学,是忘的一干二净。

小闪的细剑很快,巧妙地在他赵乘身上留下无数浅浅的血红伤痕。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赵乘看着小闪的细剑,开始惊慌,细剑的轨迹,有些眼熟,但总归缺少本质。

事实上,小闪的剑法,不过徒有其表,但只要能骗过某些人就可以。

天霄门的流仙剑法是一套形态优美的舞蹈剑法,它没有强大的杀伤力,反之具有很强的观赏性。流仙剑法也完全符合天霄门创派设立的宗门绝学剑法。

一早,花迟倾看着死去多时的赵乘,这种人,欺师灭祖活了这么久,也应该死了。

但办案归办案!

花迟倾翻完所有关于赵乘的卷宗。

一瞬间的信息太多,让她暂时放弃对凶手的侧写。

其一,赵乘身上的剑伤,是一种快剑所伤,伤口不深,致命伤在颈部,恰恰割断血管。

其二,赵乘这种酒色又好赌的外乡人,在风都城并不讨人喜欢,也只有花楼里,才会听到奉承他的声音。其余,他的圈子里大多与他关系不怎么样,也可以说,和他结了梁子的人有很多。

其三,赵乘此前是天霄门的人!

花迟倾一直在想这三点,但不能肯定哪点最关键!

直到回南殿堂后,南副官送来一叠卷宗,说年末将至,这些便是今年余留未破的案子,做最后一次清理。

至此,花迟倾才重新翻到了章六川的案子!

也就是某个瞬间,大量信息宛若海浪潮水,涌入花迟倾脑海。

“走,去章府!”

花迟倾起身佩刀,带着南副官又去了章六川那间封条已经老旧的宅子,但她没有进门,而是突然停下,瞥了一眼斜对面的“曲府”。

“去九八街!”

花迟倾的快马惊吓了不少路人,而赶到九八街,在珠妃惶惶不安的拿出房屋地契后,花迟倾爆了一句粗口,骂着:“辖土司府的人,都是一群猪吗?”

花迟倾知道,她落后了凶手何止几步,但至少她有了一丝眉目。

“你们先回去!”

花迟倾自己一个人去了乐康街,坐在长师府大门对面的茶楼里,喝了一碗苦介茶,阴秀的眼眸里,藏着深深的不屈服。同时,她觉得自己针对鬼扶公子,像一个人的独角戏,所有人都在看戏,东殿堂展鸣的趋炎附势,加上最近辖土司府的不作为,让她心力交瘁。

至十二月下旬,天气转而晴朗,但早晚尤为寒冻,寒子园里的咳嗽声,也愈加频繁。

某个夜里,幽深的苍穹之空,飘落了细细的雪子,打在青瓦上的声音,十分清脆。

一早,小镜看到寒子园里的雪,一小簇一小簇,斑驳得点缀在整个园子里。风很大,吹过来的时候,像入骨冰刀。

寒子园里,还是只有小镜一个丫鬟,她拒绝了老夫人安排其他丫鬟服侍她的好意。不过现在想想,小镜还真希望有个人供她使唤使唤,太冷了,她都不想出门。

还没有过年,乐康街上就听到鞭炮声,小镜问府里人,怎么回事?

“镜姐!听说是李、郭叛军撤退了,所以才有人放鞭炮。”

小镜端早粥去给云瑞的时候,说了这个消息。

云瑞是吃到一半,才听小镜说起,他没有惊讶,毫无波澜。却突然有了一种别处萌生的说话兴致,再擦拭了嘴后,说道:

“李、郭二人怕大雪将至,退入谷地避寒,此举,将急剧加速叛军的失败,况且多路勤王军,都已经抵达,风都城已然无忧。”

小镜加旺了些炭火,她并不懂,也不爱这些打打杀杀,但她总会认真听,因为公子需要,至少她知道多了,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云瑞继续说下去:

“虽说风都城暂时无忧,但北边的成王军、南边的晋林军,依然不容小觑。如此,今年的除岁国宴,圣上定会任我为帅。此前,王承与你说话,明日,你去答复他,说让他力荐我南下对付晋林军。”

“是,公子!”

小镜在炭火旁,感觉暖和,便觉着听公子说这些纷争,也十分惬意。

可接下来,云瑞的话……!

“除岁国宴,你随我一同入宫,此前东宫中,我与姝月公主说好,邀请我相邻而座,她心思单纯,这等红人脸皮的事,她时刻惦记纠结,又无人诉说。而她身边那贴身丫鬟,能服侍姝月公主,定有些聪明,又知晓东宫那日事情,准会替公主出谋划策,思前想后,唯有以我是冷君君未婚夫的名义,同时邀请冷君君和我一起与公主邻席而座。”

“到那时,冷君君距离圣上很近,一旦有机会,她定会刺杀圣上。无论成败,你我都将被严查,生死难料!你可害怕?”

“奴婢……不怕!”

这瞬间,小镜忽然觉得生死一点都不可怕,因为公子的心里,姝月公主和冷君君,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