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算一下,仅仅是一年多没有见到易飞扬,我却觉得有一种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这家伙的感觉。
“老齐,好久不见。”
易飞扬又说了一遍。
易飞扬走到我边上捏了一下我的肩膀,率先开口说道:
“还能继续吗?”
我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易飞扬看着齐海,二人对视了很久,齐海才率先开口说道:
“果然,向家人还是不舍得丢掉他们的宝贝呀。”
易飞扬没有理会齐海,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这种靠药物后天获取丹祀基因的,也好意思自称是新世界的王?”
易飞扬看了眼我身上的银白色甲胄背心,说道:
“呀,别说,你穿这向家少主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我看着易飞扬的眼睛,还是那种淡淡的感觉。
人在经历一定事情之后,他们的心性发生变化,眼神也会随着改变,这就是吴弦所说的相由心生。
齐海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很慈祥的人,但是如今,再看这个人的眼神,我只觉得害怕,陌生。
易飞扬转了转自己手里的黑刀,然后看着齐海说道:
“老板,好久不见,您觉得自己有多少胜算可以从我手中活着离开这里。
易飞扬话一说完,随后就是一个骨刺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易飞扬的脑袋飞过去。
老实说,我就看到易飞扬手里的黑刀缓缓落下,他是怎么挥刀的过程我还没有看清楚,齐海刺向他的骨刺尾巴就全部断裂了。
易飞扬看着齐海,悠悠地说道:
“齐先生,今天我们旧账新账一起算,您杀害我全家的事情我今天会全部还给你。”
齐海的骨刺又全部长出来,他看着易飞扬说道:
“哈哈哈哈哈,易飞扬,你倒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吗?我问你,我只是想要让你父亲把丹祀和向家的秘密告诉我,我要救助我的妻子,他们怎么就不愿意呢?”
“这东西凭什么就是你们家的,我问你!只是因为我不姓向,我身边的人就主动要死,你告诉我,蔑视生命的人到底是谁!”
易飞扬看着齐海,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的确,齐海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没有绝对的对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
齐海看着天上的闪电笑着说:
“你们有这种东西却不愿意把这东西拿出来,这何尝不是在藐视生命?你们才是最该死的,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我才知道自己不成为主宰世界的角色,早晚有一天会倒在你们的刀下。”
易飞扬看着齐海,抿着嘴皮子微微一笑:
“你的理由倒是很充分嘛。你真的就以为当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嘛?当年加入渔船上的所有人,我父母都是愿意分享丹祀的,只是你们这些人都想独吞这种东西,所以最后我父亲才让开叔保留这玩意。”
“别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父母是外家人,他们想要的只是自由的生活,只是有的人野心太大,出现了端倪,齐先生,请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
话音刚落,齐海就一下子不说话了,他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癫狂。
“子健,你什么表情,你不相信我吗?你不相信吗?”
我看着齐海一声不吭,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
易飞扬说道:
“当年我父亲带领的所有外家人视你为自己人,他们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现在研究的起步就是靠着当年的那些资料。包括你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大量生物知识的脑细胞,也是服用了他们赠予的药物。”
“齐海,你以为自己不说,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你后来杀光渔船上没有基因的外家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贪心而已。”
易飞扬一边说着,一边翻转自己手里的黑刀,继续淡淡地说道:
“齐海,你知道吗?我出生的时候对父母是什么样的角色都没有概念,我没有怨恨心理的源头,我甚至想自由地过完这一生,但是你不该动向生奈。”
易飞扬的眼神逐渐凶狠起来,他看着齐海再次重复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
“齐海,你不该动向生奈的。”
话音刚落,易飞扬就用手里的黑刀指着齐海,天上一道闪电划过,易飞扬将自己手里的黑刀指着齐海。
齐海不甘示弱,看到易飞扬杀气腾腾的眼神以后,后背长出来的骨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易飞扬移动。
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易飞扬已经躲过了齐海飞向他的骨刺,随后我就看到易飞扬朝着这家伙不断逼近,齐海的骨刺再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他的后背。
我深吸一口气,冲向那些攻击易飞扬后背的骨刺,试图保护易飞扬的后背,结果我还没有来得及靠近骨刺,易飞扬已经来到了齐海面前。
他弓步压身,刀口朝下,齐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划穿了他的鼻梁骨。
这一举动刚刚结束,易飞扬的一只手就立刻松开刀柄,手掌牢牢抓住齐海的脸颊,然后往齐海身边跑去。
在骨刺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易飞扬时候,他已经把齐海的脑袋按在地上了。
齐海后脑勺被易飞扬按在地面深处,易飞扬高速奔跑,将齐海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齐海的后脑勺贴着地面一路行走,地面上出现一个深深的沟壑。
在齐海背后的骨刺马上要碰到易飞扬的时候,这家伙一下子松开捏住齐海脑袋的手,然后向更远处跳了出去。
齐海背上的骨刺扑了个空,他躺在地上,满头是血,然后腰部一用力,这家伙完全站立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来到了齐海身前,手里的白刃转了一圈,在齐海刚刚站直身子的时候,我手里的白刃就穿透了这家伙的心脏。
齐海看着我,大量鲜血从嘴巴里流出来,他背后的骨刺朝着我的脑袋袭来。
我的原想法是拔出插在齐海心脏处的刀刃,然后迅速远离这家伙,远离他身后的骨刺。
可就在我这个举动还没有做出来的时候,我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齐海刚刚举起来的骨刺被全部斩断,几层楼高的黑色尾巴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因为齐海的心脏又被我弄伤了,这家伙断掉了的骨刺并没有立刻长出来。
易飞扬站在齐海身后,淡淡地说道:
“你最好一次性把自己的手段都使出来,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有没有反抗的机会。”
齐海嘴巴里吐出鲜血,他刚刚张开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结果易飞扬就把自己的白刃从他后脑勺送进了喉管。
齐海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什么,易飞扬拔出插在齐海脖子里的黑刀,然后高高举起刀刃,狠狠地挥向齐海脖子下方的躯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了一阵咔咔咔的声音,随后齐海的骨骼出现了很明显的蠕动变化。
仅仅在这一瞬间,易飞扬就放弃了砍掉齐海脑袋的举动,他迅速来到我身边,然后拔出插在齐海身体里的白刃,搂着我的腰和我一起远离齐海的身体。
我正纳闷,易飞扬为什么要浪费这绝佳的机会,忽然间,我就看到这家伙骨骼咔咔咔作响,黑色的皮肤和肌肉遍布这家伙全身上下。
他的骨骼在一瞬间之内增长了上千块儿。
齐海身上长出了我不知道的关节,他的手臂有六处关节,然后人在几秒钟之内变得无比高大,上半身的衣服被他撑了个粉碎。
他腰板挺得很直,全身上下的新陈代谢加速,我们在这家伙身体上造成的伤口在一瞬间复原,伤疤都看不见。
很快,齐海的头发一点点变长,然后再一点点变成白色。
他驼着背,后背的骨刺一点点长回来,随后脊柱迅速发生变化,我又看到有六根骨刺从这家伙后背长了出来。
齐海的双瞳眼球里没有瞳孔了,只能看到眼白。
我望着眼前的场景,看到齐海将自己手上二十厘米长的指甲伸入脖子,黑色的鲜血从脖子里渗出来,齐海将指甲在脖子上转了一圈,然后把自己的脑袋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这家伙是在干嘛。
但随后,我就看到齐海把自己的黑手伸进了脑袋里的伤口。
咔咔咔的声音传来,齐海硬生生地从自己脖子处的伤口里又拔出来了一个脑袋。
那脑袋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齐海有两幅脊柱,现在这个样子对于我们来说,更像是他的本体。
和之前那个脑袋不一样的是,这次,齐海脑袋上的一只眼球上有四个颜色不一样的瞳孔待在一起。
齐海低沉沙哑的声音好传来:
“真的,这二十年来,我真正觉得自己最大的对手,竟然是你这个才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易飞扬转着手里的刀刃说道:
“感觉。”
齐海笑了笑:
“当初我就应该掐死你,如果把你丢到海里去,说不定我现在的麻烦也不会这么多。”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你想靠着后天的研究扭转所谓的自然法则,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来弥补你这个天道漏洞的。”
易飞扬话一说完,天空中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大雨继续落着。
易飞扬站在我身边说道:
“老齐,接下来你做什么都不能犹豫,明白吗?”
我点点头,易飞扬用手里的黑刀指着齐海,随后我就看到不远处黑影一闪,齐海已经来到了易飞扬和我身前。
这家伙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所有的骨刺立刻朝着我和易飞扬的脑袋挥过来。
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倒是易飞扬手里的黑刀一直在翻转,他用的也是吴弦笔记本上的那套古老刀法。
一套干净利落的刀花过后,齐海背上所有的骨刺全部断裂。
易飞扬弯腰躲开齐海的爪子,随后就是一个正蹬步踩在了齐海的腹部,把这家伙完全踹了出去。
齐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掉入了周围的大火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的雨水量非常大,但是周围的火焰就是迟迟没有熄灭,反而一直在燃烧。
巨龙嘴里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物质,一旦点燃就会持续燃烧。
齐海背后的触手又重新长了出来,随后我就看到这家伙用骨刺撑在地上高速行走,朝着易飞扬靠近。
这家伙身上冒着熊熊大火,湿漉漉的白发下是诡异的八色瞳孔,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从红莲业火里走出来的魔鬼一样。
易飞扬深吸一口气,手里的黑刀旋转出一套美丽的刀花,齐海的身后的骨刺密度在这一刻变高。
这家伙将身后的骨刺和双手的爪子当做是武器,每一下都瞄准易飞扬身上的要害。
易飞扬也不甘示弱,黑色的残影在空气中不断闪烁,这家伙靠着这把黑刀硬生生地挡掉了齐海所有的攻击。
在滂沱大雨当中,这两个人打斗在一起竟然可以飞溅出密密麻麻的火花。
两个人每在地上走一步,君临城就随之颤抖,大量的海水从君临城北城区倒灌进来。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我才意识到,这压根就不是我可以参与的战斗。
吴弦曾经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平衡点,齐海的城府以及在生物学的造化上超乎常人,他将自己的才华作用在了使用丹祀基因这件事上。
因为对这东西的使用超越了向家人和龙阀这种前年组织,他超越了这个平衡点。
为了制衡齐海这个天道的漏洞,二十年前,易飞扬这个天生就能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人出生了。
所以易飞扬经常说的,这是他的宿命一点都不假。
这两个人最后一起死亡我也觉得不奇怪。
霍去病出生的时候匈奴入侵,他死的时候,匈奴军撤军,有的人太厉害了,天道是要收回的。
我看着二人手里的动作,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两个从天而降的君王在打斗一样。
刀光剑影在我面前不断落下,易飞扬挥出去的一刀有十几种变化。
就在两个人互相僵持的过程中,易飞扬忽然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即使这家伙长着四个瞳孔,我依旧可以读懂他的眼神。
他回过神来看着齐海的一瞬间,齐海身上所有的骨刺和爪子都对准了易飞扬的脖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动用身体里所有的丹祀基因,一个滑铲来到了齐海身前,手里的白刃一挥,直接斩断了齐海的一只脚。
这家伙的身体立刻因为没有站稳朝着某一侧倾斜,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倒下,他就用身后一部分骨刺支撑自己的身体。
也就在这个时候,易飞扬一脚踩在齐海的骨头上,把这家伙踹飞了出去。
易飞扬没有着急进攻,他用手一把抓住了白刃,从刀柄位置的刀身一点点摸到刀尖,随后他手掌心的红色鲜血布满整个刀身。
雨水从刀刃上淌过,易飞扬的血液并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空气中多了一股浓浓的丹祀基因味道。
又是一个颠覆我认知的存在,照道理来说,血液里的丹祀基因暴露在空气中以后就会开始迅速死亡,但是易飞扬的血液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他将自己手掌心的血抹在了自己的黑刀上,然后淡淡地说道:
“老齐,千万别再分神了。”
话音刚落,易飞扬将流血的手掌心对着齐海一甩,然后就朝着齐海迅速奔跑,手里的黑刀穿过飘散在空气中的血液,直直地砍向齐海。
齐海后撤步起跳闪躲,然后用身后的三根骨刺捅向易飞扬的身体,结果易飞扬根本就不慌张,手里的黑刀旋转几圈之后,三根骨刺被易飞扬斩断。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就是断了三根骨刺,齐海却一个劲后退,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易飞扬。
这时候我有注意到,齐海断掉的骨刺一直在往外滴落着鲜血,这些骨刺迟迟没有长回来。
齐海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情况,所以选择了在第一时间远离易飞扬。
我低头看了看白刃上不会被雨水洗干净的血液,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易飞扬这种天生拥有丹祀基因,并且可以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人,他的基因具有很强的宿主意识。
他们从一个娘胎里诞生,这种东西基本上把易飞扬的身体当做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一旦丹祀血液进入其他人的身体,发现宿主不对,会立刻从内部攻击对手的细胞。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感觉易飞扬就是来弥补齐海天道BUG的角色。
齐海瞪大双眼看着易飞扬,眼神里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反而是有点兴奋。
“你笑什么?”
我问齐海。
齐海站直身子,看着易飞扬说道:
“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杀了你,夺取你这种天生丹祀人的基因,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更上一层楼。”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易飞扬没有理会齐海,而是提着手里的黑刀继续冲锋。
齐海身上的骨刺朝着易飞扬迅速飞过去,等到所有的骨刺都在和易飞扬僵持,齐海身上没有任何反制手段的时候,我立刻来到齐海身后,然后朝着这家伙逼近。
三步并作两步,我还没有来得及把刀刺进齐海的身体,这家伙身上又长出了两根骨刺,然后从天而降,拍在了地面上。
宫殿内的地面碎裂,大面积的碎石飞舞,两根骨刺穿透黑色的烟雾粉尘,朝着我的脑袋飞了过来。
我没有闪避,双手握刀,手里的刀刃和骨刺叮叮当当地碰在一起。
雨水哗啦啦下着,面前的粉尘很快就全部消失了,我看着齐海,发现这家伙正用手里的爪子和易飞扬对拼,他身上除了正在攻击我的两根骨刺,已经全部被易飞扬斩断在地上,并且没有愈合再生。
我深吸一口气,躲过骨刺的攻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着斩断齐海身上的骨刺,而是一边格挡骨刺,一边冲着齐海的后背逼近。
易飞扬和齐海僵持着,这家伙的身体现在完全动不了,我慢慢来到齐海身后,随后就没有再理会朝我飞过来的骨刺。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滑步向前,一刀砍在了齐海的脊柱上。
齐海和之前面对伤口的样子不太一样,他啊地惨叫一声,随后两根骨刺就刺穿了我的身体。
我没理会周身的疼痛,拔出白刃,随后又是一刀刺进了齐海的心脏。
易飞扬腾空跃起,一只脚踹碎了齐海的下巴,另一只脚夹住他的一只手肘,咔嚓一声,这家伙的手肘折断。
随后,易飞扬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旋子转体,抓住齐海的另一只手,举着刀迅速朝这家伙逼近。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把白刃固定在齐海的身体里。
我很相信易飞扬,我知道,他只要用尽全力挥刀,齐海的脑袋就会掉落下来。
可是就在易飞扬准备完成这一举动的时候,他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不知不觉中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他睁大双眼看了我一眼,随后调转了黑刀的方向。
他搂住齐海的脖子,把黑刀放到了齐海身后,手腕一转,插在我身体里的骨刺断裂。
就是这零点一秒的分神,易飞扬来不及再调转刀锋砍齐海的脑袋了。
齐海抓住机会,长有尖锐指甲的手穿透易飞扬的腹部,然后把手在他内脏里翻涌,最后朝着易飞扬的心脏移动过去。
易飞扬的反应也很快,他立刻用黑刀刺穿了齐海的手臂,然后把刀刃插进地面,固定齐海的手臂,防止这家伙的手臂继续深入伤口。
易飞扬再用另一只手抓住齐海的手,两个人就这样相持着。
鲜血从易飞扬嘴巴里流出来,我看着这家伙没明白刚刚那一下他为什么要迟疑。
等到把齐海插在我身体里的骨刺拔出来的一瞬间,伤口疼痛作用在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刚刚那骨刺距离我的心脏只有零点五厘米左右了。
齐海和易飞扬僵持着,他背后那些失去骨刺的触手慢慢缠绕在易飞扬身上,还有好几根同时盘旋在这家伙脖子处。
“齐海!”
我大喝一声,随后拔出插在这家伙身体里的白刃,身上的丹祀基因在这一瞬间以我的生命作为养分燃烧,大量鲜血从我破裂的眼球里流了出来。
我拔出白刃,刚刚举起唐刀,对准齐海的脑袋就直接砍了下去。
一瞬间,白刃立刻深入到了齐海脖子三分之一的位置,刀刃砍在了这家伙的脊骨上。
“啊——”
我大喝一声,将悲愤化作力量。
聚在刀刃还没有深入下去的一瞬间,我就听见咔嚓一声,齐海的脑袋转了过来,紧接着,这家伙脊骨里长出的触手全部脱落,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从他的脊骨里伸了出来。
齐海拔出插在易飞扬身上的手,随后两只手也一百八十度翻转,两只手抓住我的肩膀,翅膀轻轻扑腾了一下,我俩就同时飞向天空。
刚一升空,齐海就用翅膀把我包裹了起来,我的手继续一点点砍着他的脖子。
齐海没有像之前那样用手捅穿我的心脏,他双手扶住白刃,防止伤口继续深入。
其实他用手在一瞬间内贯穿我的心脏,我是没有任何活路的,但是这家伙怕了,他不知道是刺穿我的心脏快,还是我砍掉他脑袋的速度更快。
他终究没有经历过我的一切,他不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比活下去更加宝贵的。
我的双手一点点用力,齐海咆哮一声,随后张开嘴巴,露出尖尖的獠牙咬在我的肩膀上。
这家伙的翅膀有一股利维坦的味道,牙齿和唾液有一股贝希摩斯的味道。
他的唾液和利维坦一样,有着堪比硫酸的腐蚀性,而且还有一种神经毒素。
不一会儿,我就开始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肩膀渐渐发软,有一点使不上劲。
这东西的腐蚀性和毒素入侵速度很快,我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并没有超越他们的愈合速度。
砍掉脑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白刃从齐海下巴刺了进去。
这家伙嗷呜一声松开嘴巴,随后张开翅膀抓着我的脑袋在空中迅速滑行。
齐海是冲着燃烧着大火的房屋去的,一接近地面,齐海就将我的脑袋按在火焰堆里滑行,一瞬间我脸上传来剧烈的灼烧感和摩擦感。
脸上的皮肉被完全蹭掉,头颅在着火的木材上擦出滋滋滋的声音,周围的火焰炙烤着我的皮肤,雨水却又浇灌在我身上。
“我让你砍!我让你砍!”
齐海抓着我的脑袋咆哮着。
一把黑刀飞过,齐海手臂断裂,我立刻挣脱这家伙的束缚,然后接过黑刀刺进了这家伙的心脏,然后另一只手抓住卡在他脖子里的白刃,继续砍着脊骨。
齐海咆哮一声,往我胸口一推,我整个人抓着两把刀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的废墟里。
易飞扬从火焰里跳出来,他在废墟上高速跑动,然后用手推着我的后背把我接住。
我落地以后把黑刀还给易飞扬,后者看了眼我肩膀上的伤口,说道:
“还能动吗?”
我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只要没有唾液继续深入我的伤口,丹祀基因就可以继续愈合伤口。
齐海扑腾了两下翅膀,然后慢慢飞上天空,此刻的他身上有很多种熟悉的味道,我知道,这家伙现在也是个缝合怪。
齐海慢慢升上天空,然后进入云层,红色的闪电劈在这家伙身上,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齐海每扑腾一下翅膀,周围的云层就会随之抖动。他的身子在红色闪电中若隐若现,像极了一位从天而降的君王。
“现在咋整?”我问道。
易飞扬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把他打下来,然后我俩一起群殴他。”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说道:
“卧槽,你怎么把他打下来?”
话音刚落,齐海扑腾了一下翅膀,然后朝着云层深处飞去,他的气味在雨水中越来越小。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妈的,老易,他要走,他要走!”
我扯着脖子大声呼喊,易飞扬开始在布满火焰的废墟上边移动边回应我:
“知道了,集中注意力,待会儿还需要你办事。”
话一说完,易飞扬站在被红莲业火包围的宫殿中央,随后他手一挥,一把黑刀直直地飞向天空,天空中闪电划过,黑刀刺入闪电,进入云层,向天空中的那位君主发起挑战。
嗷呜一声惨叫声过后,那把黑刀从天而降,插在了易飞扬十米以外的地面上。
刀一落地,周围的地面就凹陷下去一个大坑,掀起阵阵微风。
无数血液混合着天空上的雨水落下,随后重重落在地面上。
长有黑色羽翼的齐海穿透黑压压的云层,在我们两个头上低速滑行,嘴巴里不断发出咆哮的声音:
“尔等为何如此执迷不悟,违抗朕之意志者,皆当死去!”
他话才刚刚说完,易飞扬两只膝盖下蹲,随后整个人就直直地朝天上弹了出去。
这一幕直接就给我看呆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可以直接跳到半空中,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很合理,毕竟易飞扬从出生开始,就命中注定是来解决齐海的。
易飞扬以极快的速度飞在半空中,随后他左手手肘顶在齐海的锁骨处,齐海的飞行受损,整个人和易飞扬开始在半空中扭来扭去。
齐海抓住易飞扬的手一口咬下去,随后易飞扬一刀刺进齐海的部,两个人又陷入了僵持状态。
易飞扬极力地限制齐海的飞向过程,此刻,等到高度下降到我的肌肉起跳范围时,我也起身跳跃在半空中,一膝盖顶碎了齐海的下巴。
齐海抱着易飞扬两人迅速下落,我此刻正处在两人上方。
红色闪电划过,我转身挥刀,一刀砍在了齐海脖子上,此刻易飞扬拧断自己被齐海束缚的手臂,然后爬到齐海翅膀后方,用自己的手抓住白刃,和我一起把刀刃往齐海脖子里按压。
“你们这些臭虫!”
齐海仰天咆哮一声,随后翅膀扑腾一下,我们三人同时冲进云层。
进入云层内部,周围就是黑压压的大团乌云,本来应该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这些乌云里不断闪烁着红色闪电,周围黑暗的世界有一种诡异的光亮。
云层里的电荷量很高,一进入云层,我就立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神经一个劲地颤抖,甚至有一点使不上力气。
齐海在云层里不断挣扎,手里的爪子回手捅穿了易飞扬的腹部,另一只手迅速朝我的心脏移动。
我正准备松开手里的刀格挡齐海即将刺穿我身体的手,结果我还来不及反应,易飞扬就用自己手里的刀砍断了齐海的手。
“别分心。”
啪的一声,一道红色的闪电同时劈在了我三人身上,我立刻觉得浑身细胞都快要融化了,身子使不上起力气,手里的刀一点点脱落。
妈的,真倒霉。
被闪电劈中以后,我浑身的丹祀都在急剧修复伤口根本没有多余的丹祀强化肌肉,人失去力气以后,我从高空掉落。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人类永远无法匹敌的东西。
齐海张开翅膀高空滑行,试图继续用手刺穿我的心脏。
此刻易飞扬撑着齐海的翅膀来到这家伙身前,一个下勾拳打碎了齐海的下巴。
齐海的视线被易飞扬完全阻挡,易飞扬转身又是一刀刺进了齐海的心脏,后者咆哮一声,满口獠牙咬在易飞扬身上。
我不断下落,等落到齐海羽翼末端的时候,我将白刃刺进翅膀,让自己固定在了半空中。
齐海和易飞扬两个王在闪电里持续交锋,这已经彻底脱离了人与人之间的交锋。
我顺着翅膀爬上齐海的后背,正准备用手里的白刃继续砍向齐海的脑袋,谁知道这家伙的脑袋再次一百八十度扭转,嘴里传来了一股油脂的味道,紧接着就是一道巨大的火焰喷涌在我身上。
他翅膀上还长出许多骨刺刺穿我的身体。
一声轰隆隆的雷鸣响过,易飞扬出现在了我俩的脑袋上方,
易飞扬一脚踹断齐海的脖子,火焰偏离了路径,随后易飞扬黑刀一挥,齐海的一只翅膀硬生生掉落了下去。
后者惨叫一声,天空中的闪电持续劈在我三人身上,我们口吐鲜血,但是易飞扬的意志力很强盛,他强忍着疼痛,抓住齐海的脑袋,按着这家伙脑袋朝下,我们三人同时下落。
在这几秒钟的过程里,易飞扬把手里的黑刀丢给我,我接过刀柄,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骨刺,随后一刀刺进了齐海心脏,紧接着我拧动刀柄,黑刀咔嚓一声响过以后,刀身上坑坑洼洼的洞里弹出倒刺,把齐海的心脏弄了个粉碎。
短时间内我没有砍下齐海脑袋的力气,我将白刃刺进这家伙喉管,极大程度为他制造无法瞬间愈合的伤口。
易飞扬按着齐海的头,手伸进他的脊柱捏碎这家伙的骨头。
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砰的一声,我三人从不知道高度的乌云里坠落,随后又是几道闪电劈在我们三个脱离天道的人身上。
我是直接昏死过去的,闪电和巨大冲击力席卷全身的一瞬间,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有知觉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人正在拍着自己的脸,缓缓睁开双眼,我发现易飞扬蹲在我身边拍打着我的脸颊。
这家伙一半脸毁容,我身上的银白色甲胄背心发黑,我刚准备起身,全身上下就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别乱动,你身上全是碎骨。”
易飞扬说完,他就扶着我慢慢坐了起来。
刚一坐起身,我就看到齐海跪在不远处。
两只翅膀脱落,他身上的黑色血管和黑色肌肉全部消失,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正常。
齐海拔出插在喉管里的白刃,随后又伸手去拔插在自己心脏里的黑刀。
可是他刚刚把手放在黑刀上往外拔一下,一大口鲜血就从这家伙嘴巴里吐出来。
齐海的心脏基本上是碎裂的状态,从心脏蔓延出去的刀刺弄穿了他的整个身体,如果这家伙强行把刀拔出来,就会把自己的内脏都弄出来。
但是我又觉得很奇怪,只要黑刀离开心脏,齐海全身上下的伤口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那他这畏手畏脚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是因为太疼了?
齐海嘴里吐着鲜血,他抬头看向易飞扬,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朕会觉得疼痛?”
易飞扬看着扶着我,看向齐海,淡淡地说道:
“你不该对你儿子动手的,他成为丹祀人之前身体里就有一部分我的血。一旦血液大量进入你的身体,你的丹祀基因就会开始消亡。”
“齐海,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这真正杀掉你,我俩是命中注定相互制衡的人,齐子健才是打破这个平衡的君主,你一直都错了。”
“从一开始,我就在等着你身体里我血液侵入你的细胞,现在看来,应该差不多了。”
齐海看着易飞扬,又看了看我,然后咧开嘴巴诡异地笑着:
“好计谋啊,子健,你真的长大了,也真的变了很多呀。”
我看着齐海,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描述。
齐海笑了笑,说道:
“子健,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我想你妈妈多活几年,我错了吗?我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王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我错了吗?”
我看着齐海,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不爱你妈妈吗?你不想她多活几年吗?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天空中的雷声渐渐小了,雨水也渐渐小了,齐海的脸在我眼中逐渐清晰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自己心口凉凉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