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9.08.10

高震淣身子一抖,瞧瞧一脸暴躁的顾桓又瞧瞧现在就想吃人的纪玦,竟得出了一个“这俩人是在打情骂俏”的诡异结论,随即分外乖觉地蒙上自己眼睛,悄悄退后。

电子大门在识别出纪玦影像时缓缓打开,紧接着,不待第三人走近就再度合拢,如冰川般萧瑟的别墅孤独矗立着,在月色下蒙上了一层森严而冷漠的暗影,将里面的一切细微动静都隔绝于内。

高震淣无所事事地蹲在地上,一回头,看到了几乎和夜色完美融为一体的葛捷锡,立即找到了出气对象,冷哼一声:“大黑炭,能不能有点眼力架儿,我好歹是客人,你总不能让我坐地上等吧?”

葛捷锡腰杆挺得笔直,正尽职尽责地当好哨兵,闻言,眼皮子轻轻动了下,本不欲搭理高震淣,但细想过后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只好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自己外套,朝高震淣扔去。

高震淣嫌弃接过,往葛捷锡的方向挪了几步,就地把衣服铺成个毯子,往上一坐,继续玩手机。

直到卡在一千多关好几天的消消乐居然在此刻过了关,高震淣心情大好,赏光般地将视线挪到葛捷锡身上,发现他从头至尾连脚尖夹角弧度都没变过,踢了踢他:“大黑炭,你以前学武的?”

葛捷锡依旧目不斜视,良久,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高震淣一撇嘴,嘀咕了句:“难怪硬的跟石头。”

他说完,支着个头,整个人弯出了一个销魂的S型曲线,随口问葛捷锡:“你一个姿势站那么久,二弟不夹得难受?”

葛捷锡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头朝右转过一标准45度角,居高临下地看着高震淣:“你不仅手欠收拾,嘴巴也挺欠收拾的。”

“哟,你不就空有一身蛮力,瞧把你能耐的。”只要葛捷锡不动手,高震淣这张嘴才不会轻易放过他,目光沿着葛捷锡全身挑剔地打量了一圈,啧啧,“听说你们练武的都很厉害,你这样子,在里面最多也就是个0.5吧?”

孰料,这句话后,高震淣瞬间感觉到一片阴云朝着自己头顶压下:“娘娘腔,不想被//干.出血,就给我闭嘴!”

高震淣本能往后一缩,等了好久,也没见高震淣像往常一样和他动手,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他现在是客人,料定葛捷锡不敢拿自己怎么办,站起身,冲重新恢复成哨岗状态的葛捷锡一昂脖子,不甘示弱道:“真无知,技术差才会流血,你让我上,我保证你舒.服得不让我停。”

葛捷锡听到这话,豹子似的双眼倏地一眯,散发着危险光芒,绷紧的肌肉已经处在揍人边缘......

空旷安静的别墅里,纪玦一只手紧紧攥着顾桓,另只手一路沿着应声而起的廊灯开始解衣服,一言不发,直到在浴室里停下脚。

舒适的温泉水潺潺流出,纪玦身上只余一件单薄的背心,被灯光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而令顾桓诧异的是,纪玦身上之前诱着他的潘多拉魔盒再不复半遮半掩,而是在流水下晕出了一小片悲戚的伤痕。

紧接着,顾桓已经被纪玦一把扯去外套,一同站到了淋浴头下。

“好好洗洗,别再让我听到刚才的胡言乱语。”纪玦声音和夜色一样冰冷,暗哑低沉,他一只手猛然一下捏起顾桓下巴,而另只手上,大片鲜血从迸裂的伤口处悄然滑落,顺着流水汇成了一汩汩铁锈味儿的红泉。

顾桓被迫抬头,眼前霎时蒙上了一片水雾,温热的水滴在此刻沿着他的锁骨流淌至四肢百骸,顾桓一直到现在才传至神经末梢的反射弧,开始意识到后背火辣辣的疼。

他死死地绷紧薄唇,掰开纪玦的手,依旧桀骜地看着纪玦:“你特么的才该好好洗洗脑子,要合作就好好合作,别整特么的这么多幺蛾子!”

纪玦没说话,看到顾桓衬衫上染湿的血印,不知怎的,刺眼得生疼,立刻关掉流水,就要去解顾桓衣服。

顾桓本能地抓住他的手,一双墨玉般的眼珠犹如大雨过后的山间竹林,清冷干净:“别碰我。”

他说完,攥着纪玦的五指又一点点地收紧力度,犹如无声反抗,一路沿着绷紧的下颔线不断下滑的水珠,在这个瞬间,将本就鲜艳的红色又无声无息地浸湿了几分——纪玦喉咙微动,再度体会到了那种无法言说的刺眼感觉,然而,不待他重新伸出手,就见顾桓松开了自己,自顾自地开始解//衣服。

大片擦伤完全暴露于纪玦眼前,和白//皙肌//肤形成了极大反差,纪玦手指不由攥紧成一团,仿佛那些伤痕都隔空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顾桓咬着牙,强忍住这一刻骤起的疼痛,不用看也能猜到自己现在一定非常狼狈,他一把扯过浴巾,胡乱裹了几圈,丢下句“不用你管”,随即砰地一声带上浴室门,大步离开。

怕被喂鲨鱼的高震淣正和冤家葛捷锡相看两生厌,都快要打起来了,见顾桓出来,一把推开葛捷锡,脱口而出:“您这么快?还没十分钟呐——”

他话音未落,突然发觉顾桓脸色不怎么好看,立刻闭上嘴,讪讪地拿起衣服递给顾桓,离开之前,还没忘记甩葛捷锡一记眼刀子。

“走。”顾桓到了车上,才发觉刚才装逼装大发了,脱什么衣服啊,艹,特么的,这会儿真疼。

都怪纪玦个王八蛋。

纪玦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对着瓷砖上那堆被血染透的衣服怔怔出神,眸中仿佛生出了一团细小的火焰,少顷,直接起身,一语不发地朝外走。

葛捷锡看到纪玦出来,立刻抬脚跟上,安安静静地跟在纪玦身后。

射击场,厚重的铁门呼啦一下被人推开,发出了一串刺耳的巨大摩擦声,正在喝酒的纪崆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纪玦,就又重新翘着二郎腿,懒懒地靠回沙发上。

纪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利索地拿出自己惯用的手木仓,子弹上膛,扣动扳机,然后朝着靶场中央啪啪开了数木仓,枪枪命中不断移动的目标物正靶心。

随后,纪玦倏地转过身,将手里的木仓对准了纪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