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窦奎对着那个专属他的木桶又干呕了几声,实在是吐不出什么了,这才缓缓起身,大口呼吸着有些刺骨的海风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倚靠着护栏瞥了一眼在船员帮助下将已经返回旗舰的参训人员拉回海船,与此同时几根绳索吊在蜈蚣艇上的吊环上,准备将蜈蚣艇拉回船舷。
窦奎又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亮点,知道这场夜训已经结束了,其他各船的蜈蚣艇也都返回他们的海船了。
看来萧尘带来的这些人还真有些本事,居然在这般海况下能这么快就回来,以后自己得多学着点。
“该死的天气!”心情大好的窦奎嘴里骂骂咧咧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醉的更厉害一些,“他娘的,终于可以放开喝了!”
“一醉解千……晕!”
看着归来的海员,窦奎心情好多了,他决定回去后和萧尘往死里喝,最好俩人同归于尽,全都撂倒,这样就不用为晕船而发愁了。
按理说现在距离他们商定的最后日期就差五六天了,此时就算萧尘在会稽郡怕也没时间赶回京师洛阳了。
就在窦奎转身的瞬间,窦奎隐隐约约看见之前巨大火龙坠落的地方还有一道亮光。
待窦奎眯着眼仔细看的时候,那点亮光熄灭了,远处海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还是喝多了,居然出现幻觉了!”窦奎晃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
窦奎收回目光,决定拿出真本事,不再逢场作戏,和萧尘好好喝一场,顺便道个歉,拉近关系。
他没有瞥一眼浑身湿漉漉刚爬上海船的船员,而是满眼凶光的返回了舱室。
“拿酒来!”
……
窦奎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亮光处,十几艘蜈蚣艇汇集在一起,所有蜈蚣艇上前后两盏灯都被罩上了灯罩,只有在某一特定角度才能看见灯光。
伴随着为首蜈蚣艇打出信号之后,这十四艘蜈蚣艇上面的船员开始有节奏的滑动船桨离开这片海域。
只是他们的目标不是位于他们西边的舰队,而是一路往东。
那是陆地的方向。
等到距离舰队足够远的距离上,用肉眼看不见舰队大海船桅杆上一闪一闪的灯的时候,从这些蜈蚣艇悄然竖起了三根桅杆,与此同时三张船帆升起。
借着狂风暴雨,这十艘蜈蚣艇在夜色中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加速朝陆地方向疾驰而去,比起之前用船桨划快了好几倍。
所有的船员都默不作声,只盯着他们才能看见的信号,依令行事。
在蜈蚣艇速度足够快的时候,所有人收起船桨,除了操帆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裹紧身上的防水服抱着膝盖闭目养神。
等到上岸之后,他们还需要到预订地点寻找马匹,然后分批赶路,目标——
京师洛阳!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萧尘的亲信,生死与共的家丁。
萧尘就算让他们自刎,他们都决不会犹豫。
这些人相当一部分是萧尘从美洲收养的印第安人的少年,年龄最小的十八岁,最大的也就二十多岁,自幼跟着萧尘,忠诚度没得说。
还有一部的是跟着萧尘出海的船员,那更是萧尘的亲信,都是和萧尘一路从西域杀出来,一起爬过死人堆的死忠,年纪大概都是三十多岁。
里面赫然有姚三,罗小成等人。
这些人办事,萧尘很放心。
……
就在窦奎出去呕吐的时候,萧尘也很担忧的看着窗外,毕竟在这几天海况不好,蜈蚣艇这样的小船并不安全。
但是为了出其不意,萧尘不得不冒这险。
对于扶持窦宪还是扶持汉章帝刘炟,萧尘想了很多年,他还是选择扶持刘炟。
其中原因除了上辈子他自己也姓刘之外,主要还是因为汉家气数未尽,窦宪作为外姓人只能操控一时的朝政,而不敢改朝换代。
另外窦宪为人心胸狭窄,穷奢极欲,对上无敬畏之心,对下无体恤之情,并不适合做一个大汉帝国这样的掌舵人。
萧尘想做的事就是让汉朝这个刻在华夏血脉中的朝代延续更久,所以这个选择并不困难。
尤其汉章帝刘炟并非昏君,而且朝中可以容忍不同的声音。M..
在这个时代,好多清高之士甚至可以拒绝当官。
只是自从他归来之后,窦宪把他盯得很紧,让他不得不采取这种瞒天过海之计。
今晚的夜训除了萧尘所在的旗舰放下了两艘蜈蚣艇之外,其他几艘船都放下了三艘蜈蚣艇和一根长木头,但是点亮首尾信号灯的只有两艘船。
在夜训结束之后,其他三艘蜈蚣艇中的两艘脱离舰队,仅剩的一艘蜈蚣艇拖着竖起信号灯的长木头返回各自的海船。
由于天气还有夜色的原因,就算拿着望远镜也很难看清楚那些返回的蜈蚣艇上面是否有人,只有那萤火虫一般的灯光才会被萧尘所在的旗舰看见。
反正这种天气这种能见度啥也看不见,这就足够了!
这样给窦奎还有其他监视的窦宪的人一个错觉,就是觉得所有蜈蚣艇都返回了。
而这十四艘蜈蚣艇上面一百五十人还有部分物资装备就是萧尘逆天翻盘的倚仗。
萧尘自己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他还要留在旗舰上与窦奎虚与委蛇,省的打草惊蛇。
面对这种灭族大罪,经历家族数次沉浮的窦宪很谨慎,萧尘相信只要窦奎穿回去的信息出了岔子,自己肯定会功败垂成。
而他也掌握了窦奎放鸽子的规律,每两天放一次,每一次放飞两只,而且都在拂晓时分放飞。
所以萧尘还需要等!
……
“来,萧兄弟,这些日子老哥哥鸠占鹊巢,是老哥哥的不对!”
窦奎粗犷的声音打断了萧尘的思绪。
只见窦奎直接拎起两坛子酒递给萧尘一坛,自己捧着一坛,当着萧尘的面一把扯开泥封,没等萧尘答话就“咕咕咕”地一饮而尽。
萧尘看着突然放开的窦奎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个警惕性很高的窦宪堂弟终于敞开胸怀了。
萧尘嘴角一勾,接过酒坛大笑道:“哈哈,爽快,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