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带着众人出了西城门,回头望着残破不全,他们洒满热血鏖战近两个月的金蒲城,满眼泪花。
「待他日,我大汉铁骑定会挥师漠北,以绝后患!」耿恭有点了三炷香,对着金蒲城叩了三个响头。
他身后整整齐齐跪着幸存的二十多人,包括萧尘和姚大也跟着耿恭祭奠着长眠于此的袍泽。qs
一种悲怆之情涌上众人心头,
「怒发冲冠,凭栏处、茫茫雪倾。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百世仇,犹未结。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驱逐北鞑虏,朝天阙。」
在离开金蒲城的时候,萧尘感受到了古战场的肃穆之重,让他想到了后世岳飞的那首《满红红》。
此情此景,萧尘满腔热血沸腾了,于是他便改了几个词,吟了出来。
「萧屯长,好词!」
众人茫然,唯有耿恭等少数几人听懂了,他们听的也是热血沸腾。
耿恭将萧尘的词意大致翻译之后,赢得一片喝彩。
「没想到萧屯长文武双全,我耿恭回想那日萧屯泄露天机之事佩服之至,今我们众人得以幸存,都是当日萧屯长当日点播之恩,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们一拜!」
说罢耿恭带头下跪,对着萧尘叩谢起来。
「这……诸位都是我大汉将士,铁骨铮铮为国守边,不顾生死,而我们在后方无能为力,看着你们硬生生的扛了这么多天,我们来的迟了,该我拜你们!」萧尘心里惭愧,赶紧对着他们跪下,也拜了起来。
这一拜是萧尘发自肺腑的,正是眼前这样的不顾生死的将士负重前行,才保障了后方百姓的安居乐业,他们值此一拜!
众人尽管衣衫褴褛,尽管他们无一人身体完好,但此时他们的士气高涨,尤其听懂萧尘的词之后,收起了百感交集,转而目光更加坚定。
「我们还会回来的!」
「下一次回来,我等必以此为据点北击匈奴巢穴,为众位兄弟们报仇!」
耿恭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大喝一声:「走!」
由于有伤兵,马车也跑不快,所以他们只能缓缓前行。
就在萧尘他们离开不久,东城墙残破的缺处冒出一颗脑袋,他左顾右盼之后,对着城墙
然后他从嘴里取下弯刀,翻上城墙,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
很快有人紧随其后,攀上城墙。
然而此时的金蒲城内一片死寂,静的让人窒息。
「汉军人呢?」
「那儿有一个!」
最先爬上去的匈奴士兵小心翼翼的朝那具似乎睡熟的汉军摸去。
「小心有陷阱!」
正好爬上城墙的金贝安赶紧制止道。
因为为了攻打金蒲城,匈奴大军在接近城墙的时候,没少吃各种陷阱的坑。
然而还是迟了,那名匈奴人一刀看在那个蜷缩的人脖子上,溅起一片冰碴子。
他的脑袋滴溜溜的滚落,在厚厚的积雪上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是我们的人!」
出手的匈奴人借着积雪反射的微光这才发现那不是汉军,也没有陷阱。
人头跌落的声音让爬上城墙的匈奴人如临大敌,然而片刻之后没有一个汉军冲出来。
「汉军不会跑了吧?」终于有匈奴人察觉这其中的异常了。
有人试探着朝着一个木门射了一箭,箭矢的震颤声响彻金蒲城,然而还是没有动静,甚至连狗吠马鸣声都没有。
「我们下去!」
金贝安如何能让到嘴的肉跑了。
「狗屁天神,真有那么厉害,他们何须要跑。」金贝安甚至后悔自己等到晚上趁着视线不佳才发动进攻,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进攻金蒲城。
「小心汉军陷阱,给我搜!」金贝安基本确定这是空城了,于是下令道。
「还有你,带着你的人马去将我们的战马牵回来!」
金贝安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而他亲率部分人马直扑马厩,而然马厩内早就空无一物。
但是他在马厩附近发现了车辙印,一路朝着西门而去了。
「追!」
等金贝安追至东门门外,一眼就看见了快要燃尽的三炷香,还有雪地里跪拜的痕迹。
金贝安眼神里闪烁着兴奋,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一般,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二十八人,其中拄拐杖者六人,离开这里大约一柱香时间,还来得及!」金贝安脸上露出一丝补到食物而开心的微笑。
就在这时,城内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惊天动地,巨大的动静将城墙上的积雪抖落,将金贝安盖成了雪人。
其他士卒都惊恐的看着城内,还有的想进去救人。
「哼,提醒过他们要小心陷阱,汉军很狡猾,自己不听……活该!」
金贝安对城内的爆炸毫不放在心上,他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吹响集合哨,跟我追!」
对于城内被埋的那些人,金贝安没有一丝同情,此时他们这些人唯一的目标就是追上那支二十八人的汉军,咬住他们,吃掉他们。
至于废墟里还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他们自求多福吧!
片刻之后八百多骑借着月色沿着车辙印超前追去。
话说爆炸的那一刻,刚离开没多久的萧尘他们也发现了腾起火光的金蒲城。
「匈奴人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撤了,来的真快!」
萧尘眉头紧锁,顾不上因为匈奴人掉入陷阱提前引燃了黑炸药而高兴。
因为此时他们离开了还不到十里路,匈奴人发现车辙印的话肯定会迅速追上来。
而他们因为携带伤员并走不快,被匈奴人追上是迟早的事。
「萧屯长,你再着这些兄弟们先走,我留下来阻击他们!」耿恭自然也清楚此时不采取措施,他们将面临着什么。
这时候一名什长站了出来,带着四名汉军抢先勒住战马,对着耿恭和萧尘还有一众兄弟一抱拳,「耿校尉,兄弟们还指望知你带军打回来呢,而我已经当了二十年什长了,顶多再带二十人,多了就数不过来了,所以让我去拦着他们,你们赶紧走吧!」
耿恭哪里肯,他当即就要调转马头,但是还是慢了一步。
「耿校尉,世家子弟里面老哥哥就佩服你,这一次老哥哥要抗命了!」说话间,那名什长一鞭子抽在耿恭的战马上。
耿恭战马吃了痛,立刻撒开蹄子朝前面跑去。
「吁吁……」耿恭连忙控制战马想让停下来。
「耿校尉,兄弟们,保重!」
话音刚落,那名什长一马当先朝他们来的方向冲了出去。
后面四人紧紧跟随,卷起地上滚滚雪雾,绝尘而去。
「保重!」
萧尘对着那五名汉军的背影小声说道。
「他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逃生的时间,我们不走,对得起他们的付出么?」
萧尘看着剩下略显犹豫的士卒,生怕他们想不开也跟着冲出去,赶紧劝慰道。
「走!」
萧尘抢先挥动马鞭,开始加速。
「你们先走,我给匈奴人留几道大菜!」
等所有人都提速之后,萧尘反而掉过头,拎着马车上携带的反步兵定向地雷和弓弩在车辙印处布置陷阱。
萧尘将四五个反步兵定向地雷防止在车辙印两侧约十丈的位置,然后将相同数量的弓弩瞄准地雷爆炸面,以期望箭尖的金属与反步兵定向地雷里面的钢板碰撞产生火花,从而引爆地雷。
因为在这夜晚不管是火折子还是点燃的香头都太过显眼,不但起不到设伏的效果,反而给匈奴人白送黑科技。
布置好这一切,萧尘又纵马朝前面大队伍追去。
不久之后,远处响起了几道爆炸声,那说明是那五名负责断后的汉军遇到了追兵。
「他们携带了几个轰天雷?」
「好像每匹战马上挂着俩。」
「响了七声……唉!」耿恭目光凝重。
萧尘一路上也尽己所能设置各种各样的陷阱以期阻滞追兵。
陷阱的花样之多,看的耿恭还有一众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