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还会回来的

“快散开!”

窦福万看着凌空爆炸的轰天雷脸色大变,赶紧喊着让后面的羌人散开。

同时窦福万又看向冲击防线的羌人,此时他们的选择不多,要么尽快冲到俘虏里面让崖顶的萧尘投鼠忌器;要么赶紧撤。

可眼下那两名没了军职的军官却指挥着俘虏寸步不让,想要短时间冲过去不现实。

又伴随着两声巨响,后面冲上来的羌人又被扫到一大片。

号吾脸色铁青,萧尘的加入,让他彻底的失去了胜算。

……

……

“这才是轰天雷正确的用法,是我没说清楚,怨我!”萧尘又点了一包扔了下去,还不忘给姚三手把手的教。

总共剩了六包轰天雷,萧尘拿了四个给姚三示范用上了,这玩意比后世放鞭炮刺激多了,萧尘放的有些上头。

要知道他还叫刘启明的时候,想陪自家孩子放放鞭炮都不敢放,因为违法,更别说手铳这种玩意更是碰不得,所以作为军迷的他只能靠脑补,补的都快忘了玩爆竹是有多快乐。

所以现在的萧尘感受着每一次轰天雷爆炸带来的震颤,他都觉得很刺激,他能想象的到谷底密集的人群面对空爆的轰天雷毫无应对办法,他想象到被密集石子打成筛子的敌人,在被击中的瞬间冒起的阵阵血雾,萧尘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武器致胜论和人致胜论结合在一起多完美。

萧尘想着想着伸手去抓另一包轰天雷,但是一手抓了个空,他回头发现姚三抱着剩下的两个轰天雷警惕地看着萧尘,“留着我练手,很好玩……”

这才是跨时代武器该有的局面,萧尘看着谷底一片混乱,咧嘴笑了。

这本来就该是一边倒的局面,就算举盾也都能被石子贯穿,以号吾他们现在的装备,也只有铁头盔和护心镜才能挡得住每秒一二百米速度的石子。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护心镜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铁头盔的,英鹫麾下的那八十人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装备建迷还有那迷吾耗时五年才凑齐的,岂是其他人能比的。

所以谷底的状况有些惨,萧尘这四个包下去,扫倒了六七十人,要不是他们散开的及时,怕是伤亡人数还会上涨。

号吾脸色很难看,他却无能为力。

英鹫之死其实对士气打击很大,但是号吾充分发挥了领导的主动性,他临场发挥,将所有羌人的情绪调动起来,让他们将悲伤化为愤怒,一门心思想着报仇。

没想到萧尘几个包丢下来之后,所有的勇气和愤怒都化为乌有,士气极为低落。

剩下的只有恐惧和狼狈,他们想要赶紧逃离这地狱之地。

因为那玩意儿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催命符,只要被咬上一口就是一个血洞,太恐怖!

号吾看着身后伤亡惨重的族人,眼睛都红了,他明白萧尘的意思,是想将他们拦腰截断,将他手下这两百多人断成三截。

目前和俘虏纠缠成一团的大约也就四五十人为第一截。

中间是被萧尘拦腰炸断的区域是第二截,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断臂残肢满地都是,还能动弹的人各个带伤,血流成河,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想着和之前一般趴在地上就能躲过这轰天雷,但是他们错了,空爆的轰天雷将趴在地上增大了着弹面积的他们打成了筛子,几声巨响之后,能站起来者寥寥无几。

最后面的近百人为第三截,他们惊慌失措,进不敢进,生怕头顶上再落下轰天雷,眼前一幕太恐怖了,让他们失去了前进的勇气,此时他们远远的围观,没有号吾的命令,他们退也不敢退。

他们不是英鹫率领的西凉铁骑,他们没有那般钢铁意志。

本来混战在一起的羌人还略占上风,可如今所有人哪还有心思进攻,他们能不能杀穿这近六百俘虏,然后逃出去,都很难,从号吾身边的人表情上来看显然没人能相信他们能做到。

号吾也觉得杀不穿,他后悔没听英鹫的话,一开始就对这些俘虏斩尽杀绝,就没现在的事了。

英鹫他们都败了,那可是训练多年,不论是马战还是步战都是山寨中翘楚者,随便一个人在整个西羌都是各部落的勇士,他们那么厉害的杀手锏都败了,主将还被斩了头,所以号吾拿什么信心去杀穿三倍于己的俘虏。

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怎么能跑的掉,都算赢!

萌生退意后,战意全无,再晚一会,若士气尽失,那就离溃败不远了。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号吾看了一眼身边为了救他被石子命中而昏迷了的窦福万,想到了一开始窦福万给他说的话。

“要么当机立断赶紧撤离,要么杀入俘虏里面混在一起!”

窦福万在第一个轰天雷爆炸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种能毁天灭地的包裹带来的危险性,尽管当时炸死炸伤才四五个人,当时窦福万就挤到号吾身边突出他的建议。

窦福万当时倾向于撤离。

但是号吾怎会甘心什么都不干就撤,再加上他对眼前这个投诚来的人并不相信,尽管觉得他讲的很有道理,但是号吾还是不信,所以他选择了冒着姚三丢的轰天雷杀过去。

号吾下令除了下马列队的八十人杀上去之外,还让后方骑着马的人也冲上来,从侧翼袭击俘虏。

没想到接二连三的轰天雷落了下来,阻止了骑兵的冲势,将他们断为两截,虽然伤亡了不到二十人,但是那能把一匹马炸的四分五裂的场面太震撼了,以至于后队不敢太过靠前。

要不是在此期间又是这个汉人窦福万发现趴在地上能减少损失,他们的伤亡人数怕不止二十人。

另外窦福万还救了号吾,这让号吾对窦福万刮目相看,但是执拗的他看到崖顶丢了十个轰天雷之后,再没了没动静,于是还坚持冲杀俘虏。

然后萧尘来了,丢下了英鹫的头颅后,号吾当时就已经萌生退意,可谁想萧尘第二回都下来个土疙瘩,让他觉得萧尘他们弹尽粮绝了,于是一股侥幸心理让他选择了继续冲杀俘虏。

直到当伤亡近半的时候,号吾才醒悟过来萧尘是给他挖了个坑。

“撤!”号吾脸部表情扭曲,他心有不甘的下了决心。

用窦福万的原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带上他!”号吾指了一下昏迷不醒的窦福万,率先朝后方撤去。

后队看到号吾要撤,立马驱马前来接应,在挨了最后两下火与血的洗礼之后,号吾带着损失惨重的属下沿着峡谷退了回去。

……

寅时时分,一个山坳里小村庄。

“婆娘,之前从远处传来的咚咚咚的声音咋这么瘆人呢?”一个西北高原的老汉惴惴不安,透过窗户缝隙朝外面看去。

“睡觉吧,也许打雷了,天要塌糟蹋了,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你还想它干啥。”他老婆子就睡在一边不满的嘟囔着。

“不对劲,我的眼皮跳的厉害,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那老汉有些疑神疑鬼,他明明刚听见有战马的轰鸣声,却突然消失了。

“咱这个庄子十几户人家,都穷的家徒四壁,土匪来了都觉得可怜还留下几袋粮食的地方,你觉得他们还会再来么……”那老汉婆娘叹了一口气,语气中甚至有些期盼:“六年了,再没有土匪来咱庄了……”

一条大通铺的炕上挤着老汉一家六口人,三个儿子和一个闺女。

由于这个庄子太穷,所有人都住的是泥锢的窑洞,所以他儿子二十多了还没娶媳妇。

老汉一想也是,就算再来一股土匪又何惧。

刚想着就听见院子里又什么东西翻进来了,老汉听着响声睡不住了,想着万一进来一个野兔子那岂不是有肉吃了?

于是老汉披上衣服,打开窑门,没有掌灯,因为这个庄子的人都太穷,用不起油灯。

“吱呀!”门开了。

不是兔子,是虎狼!

老汉看见寒光一闪,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自己的胸膛插着一把大刀,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人,面露凶狠,正将手中的刀扭转一圈,这个人身后还有四五个同样持刀的汉子。

“果然招贼了,这贼还不讲理……”老汉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他感觉自己要死了,他双手死死的扒住门框,不想让那些人进窑洞去。

他想喊,却被人堵住嘴发不出声,透过矮墙他可以看到邻居院子里也是人头攒动,也传来一阵噗通噗通倒地声。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起来,他终究老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四五个凶神恶煞般的虎狼冲进窑洞,他似乎听到了几声最不愿意听听到的惨叫。

类似的情况发生在这个为了躲避战乱而藏在这深山里几十年的庄子上所有的院子里。

这个庄子不大,就十七户人家,人口勉强过百,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没有一个活口了。

很快这个庄子热闹起来,庄子上所有的活物都死了,包括这庄子上唯一的一头牛。

不久之后村子里每家每户都点起了篝火,烤肉香,煮肉香将这个没人问津的庄子笼罩其中。

在最大的一户院子里,一个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股自信的青年似乎遇到了难题,他蹙着眉对下属吩咐道:“派出十个机灵些的兄弟分头去寻找看看二当家手下还有活的没,有的话带回来。”

“他真不是人,但我还没有败……”那个年轻人盯着东方,也就是他们来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似乎今晚的惨败不算什么。

“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