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这年暑假,江意浓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原因举家搬往宁州。
到的时候是下午,一家人在拥挤的人潮中走出车站,不等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被闷热潮湿的空气裹了个满怀。
方佩蓉忍不住抱怨:“这地方怎么这么热啊。”
江正锋拎过她手里的行李包,“宁州一年四季分明,现在夏天,热点正常嘛。”
“那这也太热了啊,闷的都喘不上气。”
“看这天要下雨了吧,”江正锋把手里刚接过来的传单折了折给她娘俩扇风,“浓浓,热不热?”
“热。”
不仅热还累。
他们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才到这儿,昨晚上车厢里闹闹哄哄的,根本没休息好。
她打了个哈欠,眨了两下眼,“爸爸,我们住的地方在哪儿呀?”
“说是在北城那边,”说着,他“哎”一声,抬手拦了辆出租,“行李给爸爸,跟你妈先上车。”
江意浓乖乖把行李交给他,和方佩蓉钻进车里。
车里开着空调,比外边凉快很多。
江正锋放好行李后,稳稳把后备箱盖上,又按了两下,这才坐进副驾。
“上哪儿啊?”司机看他们一眼,操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
“北城那边的水晶华府。”
司机懒懒的应一声,放下空车标志,发动车子。
这会儿凉快过来了,江意浓歪头好奇地看向窗外。
“渴不渴?”江正锋扭头向后问她们。
江意浓摇摇头。
他又去看方佩蓉,“佩蓉?”
方佩蓉从刚才下火车后脸色就有些难看,这会儿看到窗外低矮的楼房时更是难忍,“这地方怎么这么旧啊。”
江正锋还不等说话,司机先说:“你们外地来的啊。”
江正锋说:“是啊,过来工作的。”
“哪儿来的?”
“川宁。”
司机笑了声:“那怪不得呢,我们这儿就十八线小城市,肯定没法跟你们大城市比,但你也别嫌弃我们这地方旧,好多5A景区都在这块儿呢。”
“是吗?那每年来旅游的不是很多?”
“那当然,”司机有点小骄傲,“五一国庆啊古街上人挤人。”
江正锋比较健谈,一来二回两人就聊上了。
“浓浓,你看什么呢?”方佩蓉问她。
江意浓乖乖地说:“看以后我们住的地方呀。”
“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破破烂烂的。”
“不会啊,”江意浓说,“妈妈,我觉着这个地方挺好的呢,虽然小,但是一点不比我们那里差啊,你看,”她指给她,“大商场、酒店、餐馆,该有的都有呀。”
方佩蓉:“你这点苦中找乐还真是随了你爸。”
江意浓笑的眉眼弯弯,晃了晃她胳膊,“妈妈,你开心点嘛。”
方佩蓉叹声一笑,“你呀,就会撒娇。”
二十来分钟后到了地方,刚跟司机聊到兴头上,江正锋有点意犹未尽,说了句“有缘再会”后推门下车。
司机停车的地儿刚好是个路口,来往车辆不少,拿下行李后,意识到时间有些晚了,他问她们,“饿不饿?要不先找个地放吃饭吧,一会儿再回去。”
方佩蓉脸色缓和一点,应下。
“浓浓,想吃什么?”
江意浓啊一声,比起吃什么,她现在更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奇,她说了句“都可以”,新奇的往四处看。
最后去了路边的一家小餐馆。
早就过饭点了,推门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坐在柜台前面打瞌睡,听到声响,懵懵抬头,“吃饭啊?”
江正锋问:“现在能做吗?”
“可以啊,吃什么?”
“你们娘俩想吃点啥?”
“随便吃点吧,”方佩蓉说,“没什么胃口。”
江正锋随便点了两个菜,又要了碗汤。
他拿纸巾把她俩坐的地方来回擦了好几遍,又去要了两双一次性筷子,这才坐下吃饭。
“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意浓夹了块木须肉嚼了嚼,“好吃!”
江正锋笑,“不比咱那差吧?”
江意浓嘴里含着米饭,不知是真心话还是故意讨他开心才这么说,“比咱们那的好吃。”
江正锋欣慰地松了口气,又给方佩蓉夹菜,安抚性地看了看她。
方佩蓉吃了一口,“浓浓转学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江正锋说:“学籍什么的应该都转过来了,等我回头问问。”
“你们领导也真是,”方佩蓉抱怨道,“公司那么多人,怎么偏偏让你来啊,浓浓现在刚念高中,正关键的时候,哪儿经得起这么折腾。”
江正锋笑说:“这说明领导看重我啊,我打听了,这边教学质量也不错。”
“看重你?”方佩蓉轻嗤一声,“我看就是看重你老实,他怎么不让你们公司那老王老李啊过来啊。”
“他们都到退休年纪了,”江正锋给她添了碗汤,自夸着说,“公司这不是看我年轻,重点培养嘛。”
“就是,”江意浓配合说,“我爸一看就是潜力股。”
江正锋冲她挤了下眼,她也俏皮地回了一个,“还是我闺女会说话。”
“你们爷俩就跟我对着干吧!”
吃过饭往回走的路上,江正锋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有些业务要交接,他得赶回去一趟。
方佩蓉火气一下子上来:“你们公司有毛病啊,不让人休息啊,这家还没回呢就叫回去干活。”
“哎呀,我知道我老婆心疼我,”江正锋揽揽她的肩,“去去很快回来,行李什么的拿不了先放门口保安室里,等我回来拿回去。”
方佩蓉拽过他手里的包,气的不去看他,“浓浓,咱走!”
“帮你妈提着点儿,”江正锋拍拍她脑袋,“三栋二单元三楼啊,别走错了。”
“知道啦,”江意浓小跑跟上她妈妈,回头喊,“爸爸你去忙吧,早点回来,我们还要吃乔迁大餐呢。”
“好,爸爸尽快。”
江意浓拎着个小包,乖乖跟在方佩蓉身边,她们走的不是正门,需要穿过一条巷子。
巷子里很静,路也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还有积水。
她小心避开,往两边看了看,这么荒僻的地方,居然还有几家开着的门店,左边是一家面馆,右边是一家服装店,再往前好像还有一家,但隔得远,看不太清。
“小心点别踩水,”方佩蓉在前边说。
江意浓答应着,迈大步跨过一个水坑。
方佩蓉看见了,说她:“有好地方不走,踩坑里就舒服了。”
江意浓嘻嘻一笑,又跨一个。
她玩心四起,连跨好几个,白色的帆布鞋在空中画出道弧线,又稳稳落地。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刚才看不清的那家门店。
这下看清了,是家五金店,门口台阶上还聚着一群人,他们刚才还在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但看她们走过来后就都安静了。
江意浓心里难免害怕,这么僻静的巷子突然出来了几个陌生人,而且刚才还在说说笑笑,见他们走近后才都安静了。
怕是坏人,她往方佩蓉那边靠了靠。
方佩蓉也察觉到什么,往那边看了眼,小声说:“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才多大点就抽烟,你以后可别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玩。”
江意浓小声应下,经过时,发现无事发生,这才稍稍从她身边离开点。
可她心里还是好奇,没忍住悄悄往那边望了一眼。
不高的几级台阶上,坐着的站着的有三四个,看着跟她年纪差不多大,他们此刻又恢复了刚才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知道聊到什么,突然有人骂了句脏话,之后传出一阵哄笑。
江意浓更好奇地看过去,发现站着的那几个人中间还坐了一个,那人低着头,长腿随意曲着,踩在下面几级台阶上,手肘松松垮垮地搭在膝盖上,指尖夹着根点着的烟。
他很安静,对周围人都爱搭不理的。
“看什么呢?”
“啊?”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跟妈妈分开了一段,忙小跑跟上。
走出一段后,那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她好奇地又回头望了望。
坐着的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依旧是低垂着头,他很瘦,倚靠着墙站着,头发有些长,低着头的时候完全挡住脸,什么都看不见。
江意浓鼓了鼓腮,觉着他跟方佩蓉口中说的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有些不太一样。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只是有这么种感觉。
这么想着,她视线往上移了移。
但说巧不巧,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抬了头,正在看着她,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江意浓一怔,她眨巴着眼,愣愣和他对视着。
忘了过去几秒,她才慌忙收回视线。
可又觉得这样做不太礼貌,所以重新看回去,朝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看起来有些意外的样子,眉梢轻挑了下,要笑不笑的看她,那表情带着些许戏谑和玩味。
江意浓脸上一热,忘了注意脚下,天空这时忽然响过一声闷雷。
她被惊了一下,一脚踩进了水坑里,哎呀一声,忙抬脚甩了几下。
方佩蓉听见声音停下来,有点恼,“我说什么来着,有好路不走,非得踩水坑,鞋回去自己刷!我不管!”
江意浓闷闷的哦了声,只觉得又尴尬又窘迫,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又回了次头,看见那人还在看她,不过这次表情变了,他唇角勾着,下巴微抬,懒懒地瞧着她,像在看个傻子。
江意浓灰溜溜地转过头,小跑几步,不敢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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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葭从没想过,再次见到傅京扬是在他家的家庭聚会上。
而她作为他哥的女朋友,礼貌点头对他说你好。
傅京扬面不改色,语气讥讽又调笑:“好久不见,大嫂?”
分手多年,从没想过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颜葭匆匆告别聚会,在他步步紧逼的目光中仓皇逃跑。
后来,在某个雨夜,傅京扬在醉酒后敲开了她的家门。
静默冷清的夜晚,她的话如同当年冰冷刺骨。
“你来干什么?”
傅京扬自嘲一笑,强硬地吻上她的唇,声音哽咽:“阿葭,说你还爱我。”
颜葭无言,红了眼眶。
“说啊!说你爱我!说你一直都爱我!”
我爱你
我一直都爱你
从未变过
[她是我在烟雾中唯一可见的一抹红
也是我不可放手的红玫瑰]
注:女主不是男主他哥女朋友,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