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为民听到蒋震的解释之后,心里那个痛啊!
那天晚上郭为民以为只是六千万的事情,钱打过去之后,他也知道顾老会将马龙置于死地!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马龙跟巩少的密切,更没有想到事情会持续发酵到这种程度啊!
“郭书记,当初您替顾老付给了马龙六千万,可是,您不知道顾老真正痛苦的地方是肋骨断了三根啊……”蒋震继续夸大其词说:“假如换了您,您能饶了这个马龙?而巩少是马龙的救兵,放过巩少就等于放过马龙啊……他俩现在是唇齿相依呀。”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跟你过去!”郭为民挂断电话,当即叫上司机,急速驶往春长市。
——
晚上十点十分。
蒋震在春长市医院楼底下等着郭为民。
那会儿来的路上,顾老已经给蒋震打过电话。
蒋震告知说马上去医院见他之后,顾老便挂断了电话。
好在听到顾老的声音不算是太生气,蒋震心里便也落了块大石。
不过,那会儿陈秘书给顾老打电话的时候,蒋震也感觉到顾老在说话的时候,刻意拿捏着分寸。
领导之间就是那样,真正的目的从来不会挂在嘴边,而是让自已的下属去领悟。
蒋震感觉那刻倘若是顾老在现场、倘若顾老是我蒋震的话,怕是顾老也会搞那一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招儿,直接把巩少拿下。
但是,这只是猜想,今晚不管怎么说,自已都是违背了顾老的意愿,擅自行事了。
看到郭为民的车驶进医院大门口之后,蒋震赶忙迎了上去!
郭为民看到蒋震那张脸,非常排斥,装笑脸都装不出来,毫不遮掩眼神里的排斥!
“郭书记!”蒋震舔着脸上去握手。
“哪个病房?!”郭为民激动地问!
“我带路……”蒋震赶忙故作一脸委屈难受的模样,低着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快步登上台阶。
郭为民的目光之中,满是焦灼。
甚至说,他都有些后悔了!
因为在来春长市的路上,他突发奇想给巩老打了个电话!
毕竟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马龙和巩少之间的内幕交易又被蒋震这小子给发现,更为严重的是巩少的好兄弟把顾老的三根肋骨给踹断之后,顾老肯定会对付马龙,顺带着殃及池鱼啊。
唉!
今晚自已在现场目睹了一切,不给巩老打个电话不合适!
结果呢?
不打不要紧,这一打之后那个后悔啊!
巩老知道顾老被踹断肋骨的事情之后,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非比寻常,直接要求郭为民安排人员妥善处理好他儿子在东北省的问题,尤其是他与马龙、梁天峰等人形成的国企利益输送问题!
郭为民听后,那当真是非常非常为难啊!
这边是顾老,那边是巩老,这他妈的怎么搞啊?
“郭书记,这边……”蒋震做了个请的姿势,继续往前走了两个门口之后,轻轻敲了敲病房门,待顾老应声,便推门而入:“顾老。”
顾老静静躺在床上,因为年纪原因对镇痛药等药物的副作用抵抗力不强,此刻的顾老看起来面色萎黄,很是疲惫。
“老郭啊?”顾老见到郭为民后,轻喊了一声老郭。
郭为民心头一震,赶忙靠到病床前,看着顾老那虚弱的样子,心里阵阵愧疚——这他妈是发生在东北省——是发生在我的管辖范围啊!
“唉!我,我是真不知道您伤得这么重啊!”郭为民激动地说。
“那六千万还没还你呢……你不着急吧?”
“我我我,哎呦!顾老,您可千万别说这件事了!我,我真恨不得给我自已两巴掌啊!”
“蒋震今晚把巩老的儿子巩少给抓走了?”顾老明知故问。
郭为民转头看向蒋震,见蒋震没有回答,便主动说:“是啊……”
“蒋震,我不是不让你抓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是不想干这个扫黑组组长了吗?”顾老说。
“顾老,要不您赶紧撤了我吧!我现在是里外不是人啊……”蒋震故作无奈地说。
“你俩也别搁我面前演戏了……”顾老一改刚才的温柔模样,冷声说:“那会儿扫黑组的郭曙光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听说某位领导发话,要求停止他在扫黑组内的职务,我这大组长还没接到信息的,竟然就直接给他停职了?蒋震,是你停的吗?”
“不是。”蒋震说。
蒋震心里很清楚,这八成是荀超办的。
毕竟巩老算起来,可是荀超的超级大佬,荀超也不敢不听啊。
“赶紧给他把职务恢复了。然后,问问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插手咱们中央调查组的事情。”顾老说。
郭为民自然知道是谁,但是,他也不敢说啊。
“我今晚就安排去查。”蒋震说。
“这…很多人啊…都以为中央调查组是副国级调查组,其实根本不是,这是龙王安排的,职级虽然是副国,但行使的是国家权力!国家权力,哪儿能是以他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啊?再大的领导,也不能违法、也不能乱插手!回头查清楚,我回中央的时候,也好做个汇报工作。”
顾老知道郭为民知道这件事,此刻也是明摆着旁敲侧击郭为民——中央调查组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郭为民也吃这一套,听到顾老搬出龙王来的时候,心脏都激动得快跳出来了!
但是,愣是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啊!
“蒋震啊……”顾老吩咐完之后,转头盯着蒋震问:“你也知道巩少是巩老的儿子,怎么还这么不留情面呢?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啊?啊?我可是让你放人了,你可别把这件事情推到我身上。”
蒋震早就想到顾老会这么说,此刻,带着郭为民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应对顾老这句话。
“首先,我要向您检讨……”蒋震一脸歉意说:“您让我放人,我没放,我这属于擅自行事、毫无执行力,我向您检讨。”
“检讨有用吗?我现在是要你的解决办法!你总不能让我去跟巩老解释吧?啊?”顾老故意发脾气说。
郭为民隐约感觉顾老和蒋震像是在唱双簧,但是,就算他俩演双簧,你又能怎样呢?
“我已经跟巩老打电话了……”蒋震说。
“哦?”顾老微微皱眉。
郭为民也顿时皱起眉头,这小子竟然敢给巩老那么高级别的官员打电话?
他,他有巩老的电话?
“我说错了,是巩老给我打电话了。”蒋震说:“电话里巩老让放人,我没放……但是,我说我明天去京城见他,当面跟他谈。”
“你倒是挺有勇气,然后呢?见了他之后呢?”顾老又问。
“顾老……”蒋震靠前一步说:“我给您坦白了吧。我今晚叫着郭书记过来,就是想要跟你们两位领导摊牌。首先,我是扫黑组组长,您是我的直属上司,但是,我也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郭书记也是我的上司啊!现在的情况,我是两边吃紧、两边都不讨好啊!所以,至于见了巩老之后我怎么说、怎么办,首先一个前提就是,你们二位的意见要达成一致!”
好小子啊!
他妈的,真有一手啊!
“蒋震……”顾老是又赞叹又郁闷,“你这一石二鸟的计谋都是谁给你出的?你这算盘都打到我俩头上了啊?”
“顾老,咱先说扫黑的事儿行吗?”蒋震微微躬身说:“顾老,我知道您是想要彻底扫黑的!现在进行到这一步,我觉得既然已经把巩少抓起来了,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东北省的扫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扫到底!行吗?”
“我是调查组的组长,扫黑工作又是配合调查工作才开展的,我当然同意一扫到底!”顾老说。
蒋震转头看向郭为民:“郭书记,您的意见呢?”
“对啊……老郭,发表发表你的正面意见。”顾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