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话好好……”被常盛揪住衣领的小伙话还没说完,就吃了常盛一拳头。
常盛神色冷厉,把人抵在墙上:“你偷偷摸摸地躲在我家附近偷窥几天了,你到底想干甚?”
被他的粗暴吓呆了的小伙讪笑道:“我、我就路过!”
常盛脸色一沉,又招呼了他一拳头。小伙急忙求饶:“别打别打!我说!我说!”
这时候屋里响起一道软糯的嗓音:“常盛呢?大花你看到常盛了吗?”
小伙子眼珠子一转,快速地说道,“我就是听说这里住了个美人,心里好奇,所以特地来瞧瞧!”
常盛不语,目光更加冰冷。
“对不住啊大哥!我就来看看美人,若是冒犯了你家娘子,那我给你赔不是!”小伙赔笑道。
常盛心头一跳,少年根本就不是他娘子,但他没必要和这个意图不明的年轻人解释。
小伙看他不出声,又道:“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小伙滑头得很,常盛一时间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警告道:“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小伙忙不迭道:“大哥你真是好人,你和你家小娘子定会和和美美,儿女成双的!”
这话听得常盛额角突突,很想一拳头砸在那胡说八道的嘴上,可惜小伙鬼机灵,溜走了。
“常盛,他是谁啊?”
常盛一惊,对上少年好奇的双眼。
白图图从转角走出来,看了眼跑得飞快的小伙,问:“他为什么说我是你娘子呢?”
“娘子是媳妇的意思吗?”
常盛不自在地握了握拳:“这人在胡说八道,你不用理会。”
白图图眨眨眼,忽然问了句:“之前那些村民是不是也说我是你媳妇?”那时候村民们都以为他是女子,还以为他是常盛买回来的。
“他们已经知道你是男孩子,不会再误会的,你别放在心上。”
白图图嘟囔道:“男孩子就不可以当媳妇吗?”
他的声音太小,常盛皱眉:“你说什么?”
白图图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不大高兴:“男孩子就不能当媳妇吗?”
常盛愣住,敛眉沉声道:“男孩子自然不可以当媳妇!”
“为什么?”
少年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常盛喉结滚了滚,语气又木又硬:“人也好,动物也好,只有和异性在一起才能孕育后代。自古以来都是如此,顺应天时方能长久。”
“可是……”白图图执拗地道,“我见过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那个狐狸精整天就和男人在一起,还和男人做那种事情!
常盛愕然,半晌才艰难地开口:“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可是会断子绝孙的,大多数男人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等玩腻了终究还是会娶妻生子……”
“才不是!”
白图图怒声打断他:“才不是玩玩!”他是因为喜欢常盛,所以才想和常盛在一起!绝对不是出于好玩的心态!
少年白净的小脸愠色盎然,因为生气,那双漂亮的黑眸睁得大大的,尤其铮亮。常盛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忙避开他炙热的目光,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我才不小!”白图图很憋闷。他是没发情,可等他发情后,他也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常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回屋:“过两日就是清明了,清明雨水多,出行不便,我想明早上山一趟,你要去吗?”
白图图眼睛一亮,注意力马上转移到山上:“是要上山打猎吗?”
“嗯,顺便去看看陷阱有没困住猎物。”
白图图欢呼道:“我要去!”上回采摘的灵芝才卖八百两,这一次他要给常盛找棵千年人参,卖他个一千两!
“那晚上收拾一下。”
“嗯!”白图图开心地应下,“可以带大花一起去吗?”
“它想去就去。”
“它一定想去的!”
瞧少年兴致勃勃地去找大花,常盛心里松了一口气。
少年还小,错把依恋当喜欢,他慢慢引导开解他,少年总会明白的。
把放在墙角的竹棍抽出来,常盛找来绳子,准备给已经开始抽条长出藤蔓的豆角丝瓜搭架子。
想到刚才的小伙,常盛眸色沉了沉。
这人虽然暗中观察他,但并不抱有恶意,所以他才那么轻易地把人放了。只是原主性子老实,没有和人起过冲突,而他也没有和哪家豪绅结怨,这小伙是谁派来的?
此刻派小伙来的李员外和其夫人刘氏正神色严肃地听他回报亲自观察得来的结果。
他们不常在村里住,但常大此人的事他们也略有耳闻。他那个厉害刻薄的继母李春花把他如何冷血绝情如何荒诞不着调宣扬得人尽皆知,但李春花的话不可信,他们得派人亲自打听过才放心。
“老爷夫人,这常大并不如流言所说是个不孝之人……”小伙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一一禀报。
李员外和刘氏神色稍缓,听到小厮说常盛是如何养猫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古怪和鄙夷,待听到小厮说常盛和一美貌女子神色亲近,且共住一屋时,脸色都变了。
“小的出言试探过两次,说那是他娘子,常大均表示出默认之态……”
刘氏猛地站起身,又急又怒:“岂有此理,这常大已然娶妻还招惹玉娥!”
李员外脸色铁青,问小伙,“常山村村人可说这常大成亲了?”
小伙摇头:“不曾听说。”
“那这更可恶!”刘氏气得脸色发白,“未成亲就住一块,孤男寡女的也太不知羞耻了!”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谁不知羞耻?”着了一袭水绿春衫更显憔悴的李玉娥站在花厅入口,神色淡淡地看着两人。
不过两日爱女就消瘦至此,刘氏不由心疼:“快来坐!”
“你来得正好,你听听!”李员外指着小伙,厉声道,“你听听你看上的是个什么玩意?”
小伙于是把看到的又说了遍。知道他说的是白图图,李玉娥垂眸,一脸无所谓:“他俩一日未成亲,那我就还有机会,即便成亲了,我也能嫁他。”
“混账东西!”李员外怒急,“你想二女共侍一夫?”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李玉娥直视李员外,“爹你不也这样?凭什么说我?”她母亲姿色平庸,软弱又无主见,他们家发迹后,她父亲就纳了几房美妾,此后一直冷落母亲,母亲日渐消瘦,愁眉不展。
“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李员外脸上挂不住,忍不住一巴掌挥过去。
刘氏惊呼一声:“你打她作甚!”
李玉娥捂着脸,目光倔强:“我就是想要嫁给他!”
刘氏又气又心疼:“那人又穷又有怪癖,你嫁给他不是自找苦吃?”
“不就是对动物好一点,我也喜欢动物,我可以和他一起养猫养兔。”李玉娥不以为然,“他踏实能干,不会饿着我的。”
“你!”李员外咬牙切齿,“我们是商户人家,你不想着往上走,还想着下嫁?”
李玉娥眼眶通红:“难道我嫁给县令的大公子就能让我们家提高门第不成?”
李员外语塞,刘氏急道:“就是你不愿嫁给县令的大公子,你也不能作践自己去做农家妇啊!”
“那你们到底想我怎样?”李玉娥眼中含泪,声音满是哀戚,“权贵人家我们高攀不上,我说要不我找个读书人嫁了算了,你们又嫌弃别人寒酸无功名在身不愿意!现在我好不容易找个自己喜欢的,你们又看不上!”
“我不嫁了!我去做姑子算了!”两行泪珠滚落,李玉娥咬唇扭身快步跑出花厅。
“你个不孝女!”李员外气得跳脚。
“老爷,玉娥性子倔,她不会真的去做姑子吧?”刘氏声音发颤,目光慌乱地道,“要不我们成全她?有我们看着,那常大也不敢对玉娥不好……”
“你给我闭嘴!这事想都不用想!”李员外怒喝,阴沉着脸道,“嫁给一个有怪癖的农夫,你让我把脸往哪搁?”
“这段时间你给我看好她,我再物色物色人选。”言罢,李员外盯着跪在地上努力减小自己存在感的小伙,冷声道:“让府里的人把嘴都给我闭好了,若是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小伙忙应下:“是,老爷!”
李员外再三叮嘱才拂袖而去,可惜事与愿违,家丑不外扬,一传传千里,许多人都听说了李家小姐对常盛情根深种非君不嫁的消息。一时间常盛再次成为常山村村人茶余饭后的闲聊对象,而常有德家则成为村人们谈论的笑话。
“哎,常武呀,你说这李家小姐要是真的嫁给了常大,你叫不叫她做大嫂呀?”好事的村人一瞧见常武就打趣道。
常武脸色难看:“她嫁不嫁给常盛和我有什么关系!”
村人一拍大腿:“哦,我忘了你也和常大断绝关系了!”
“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村人满脸不解,“自从常大自立门户后,买地种田养猫养兔,后来还买了马结交了富贵人家的公子,这日子可是越过越好了!眼下李小姐又非他不嫁,若是常大真的成了李员外的女婿,这可真真是飞黄腾达了!我就好奇怎的常大以前在你们家时整日灰头土脸畏畏缩缩的,是不是你们家风水不好呀?”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人皆窃笑不语,常武窘迫得满脸通红。
“我呸!”
一口唾沫直直飞过来,高颧骨柳梢眉的妇人用要吃人的目光怒视村人:“你个出生时被你娘夹傻了的兔崽子,你们家风水才不好!”
出言挑事的村人小时候头睡偏了,脑后勺有些扁平,一听李春花这话登时黑了脸。笑话常武的村人都连忙闭嘴,怕被李春花那张刻薄的嘴逮着毒骂。
“娘!”瞧见李春花,常武心下一松。
李春花叉腰横大骂:“我告诉你们,人在做天在看!常盛如此不孝绝情自有天收!”
“你们别以为李家小姐看上他,他就能攀上李家!”
“常盛幼时因太顽劣而伤到过那处,大夫说伤好了也会子嗣艰难。”李春花冷笑,“你们总以为是我不愿意给他娶媳妇,我那是不想别人家养了那么多年的闺女跳入火坑!”
“!!!”众人都被这消息炸傻了!
“你们以为他为什么会孤僻寡言,整日阴阴沉沉的,还不是因为这事!”李春花眉梢一挑,扫视一圈,瞧村人目瞪口呆地模样,嘴角一勾,又继续道,“身有隐疾,日后无儿无女,常盛不就把猫当儿子来养!”
“我也是好心,怕他老后孤苦无依,这才叮嘱我家常勇给他摔盆照料一二。谁知他怕我把这事说出去,又气我不肯给他娶媳妇,和我反目成仇!”李春花叹了口气,慨叹道,“我是有女儿的人,我担心不知情的人家把闺女嫁给他害了自己闺女一辈子,所以才到处宣扬他的不是……”
说着,李春花神色诚恳地看着众人:“李家小姐我见过,那般娇俏可人的女子不能毁在常盛手里!是以今日我不得不把这个事实道出!”
“常盛若是因此恨我怨我,我也认了!”
这一番话着实颠覆了常山村村人对李春花和常盛的认知,众人议论纷纷,常盛身有隐疾无缘子嗣的消息风一般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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