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的,除了给白图图添置的物品,还有燕姐儿塞的豆腐干和一大袋干豆渣。
两人买好东西后去取马,燕姐儿让两人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被常盛婉拒了。燕姐儿无法,只好装了些豆腐干让常盛带回去尝尝。
至于豆渣是给常盛用来喂马的。他们家做豆腐每日都会剩下许多豆渣,穷苦人家舍不得浪费,豆渣和面粉搅成糊糊能摊饼子,往里头加个鸡蛋,撒上些许葱花,做出的饼那叫一个香!可常盛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把猫当人养,这马如此神骏,定是细心照料,吃食上也不可能短了。恰好他们家豆渣多,燕姐儿便叫丈夫给常盛装了一口袋,省得常盛再去买豆子喂马。
“咦嘿嘿!”大黑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燕姐儿家的院子,常盛哭笑不得地把它牵出去。待那还不到一个时辰,这家伙吃豆渣吃上瘾都舍不得走了!
白图图蹬蹬蹬跑过去瞪了大黑一眼,小声道:“你是常盛的马,你怎么可以赖在别人家不走呢?”
“呼呼!”大黑不以为然地扬扬头,小眼神鄙视白图图。
白图图有些生气:“你再这样,我可不给你萝卜吃了!”
大黑眨眨眼,急忙伸过头去蹭蹭他脸颊,对他示好。
豆子它喜欢吃,胡萝卜它也是喜欢的!
轻轻摸了摸大黑,白图图缓和了脸色:“常盛照顾我们是很辛苦的,我们要乖一点才好。”
常盛和燕姐儿道别完,一回头就看到少年眸光温和地抚摸大黑,而大黑则贴在他脸侧,一人一马姿态颇为亲昵。
常盛嘴角勾起。当初少年还因为自己喜欢大黑而忽略了他吃大黑的醋来着,不过两日就和大黑相处得这么好。
小兔子果然是容易心软的小东西,也容易让别人对他心软。
……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
一群手里提着野鸡野兔的农家汉子欣喜若狂地从山上下来,人人身后的背篓沉甸甸的,看样子这一趟上山,收货颇丰。
“难怪常盛有那么多钱买马,这山上的野鸡野兔多得满地跑,每日抓几只去城里买,这一个月下来可不就发财了!”
眼角长了颗黑痣的青年阴阳怪气地说,其余人纷纷附和:“就是,难怪他进城买野鸡野兔要藏着掖着,还瞎掰山上有野兽,故意恐吓我们让我们不敢山上!”
走在后头的常武嘴上不说,心里也把常盛骂个狗血淋头。
“没错!以前看他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有心计!”
“知人知面不知心……”
“咦嘿嘿嘿!”骤然响起的马的嘶鸣打断了村人的抱怨,这熟悉的嘶鸣让所有人一愣,忍不住齐齐转头去看。
果然面前一匹黑色骏马正朝他们跑过来,控马的男人面色冷峻,正是早上才打过照面的常盛。
常盛面无表情,白图图则微微皱眉。
早上上山时,村人皆两手空空,现在下山,村人人人面色欢喜,其中一个脸上长了黑痣的青年手中提着的野鸡和野兔是最多的,足足有十几只!
又撞见常盛,村人也很意外,尤其方才因气愤而大声嚷嚷的几人。原本这几人在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撞破理应感到心虚,可见先挑起话头的常三昂着头斜眼看常盛,毫不畏惧的模样,这几人顿时有了底气,也学常三那样地看着马上的常盛。
几人都还未娶妻,瞧常盛骑着骏马怀拥美人,还大袋小袋地采购,越看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看常盛的目光不由带上一丝怨愤。
几人站定在那不避让,常盛只好轻轻踢了踢马肚子,让大黑绕过他们。
常三死死盯着坐在他身前的白图图,脸色难看。
村人都在传常盛和一个不知哪来的小美人在一块,还和李家村的玉娥小姐相熟识,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现在亲眼看到,相信是相信了,心里却嫉恨得不行。
玉娥小姐那般出色的女子怎么会和这愚夫扯上关系呢?还有这白衣美人,居然和常盛共骑一马!黏黏糊糊的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想到前两日常盛忽然消失,回来后就带了一匹马,常三眯起眼。
难不成这白衣美人不是良家子,而是常盛买马的时候一起买来的?
越想就越觉得像是这么一回事,常三看常盛的目光充满讥嘲:“啧啧,好本事啊常大,这买马又买人的,难怪你不想我们上山了,是怕我们断了你的财路吧?”
这话一出,村人都震惊了。
那日被白图图一笑笑得脸红的憨脸汉子急问:“常三,你说她是常盛买来的?”
常三白他一眼:“不是买来的,难不成你以为会有哪家愿意把养得这般水灵的女儿嫁给他?”
“可是……”憨脸汉子不太愿意相信白图图是那种出生。
常三冷哼:“除了那种地方,哪里还会有这般颜色之人?”
“一个单身女子,不知廉耻地和一个老光棍同住一屋,孤男寡女,长夜漫漫,这事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做得出来的?”
村人恍然大悟,看常盛和白图图的眼神都带了些别的意味。
“嘿嘿!这主意好啊!娶不上媳妇就买一个!”一个青年舔舔唇,笑容不堪。
这话落在白图图耳里,白图图猛地愣住。
这些人是在说他是常盛买来的媳妇?
眸光闪烁,白图图的心跳突然急促起来,脸上不自觉的发烫。
……他是常盛的媳妇?
常盛把缰绳一拉,让大黑停下。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这些被挑拨得情绪有些激愤的村人,常盛冷然道:“路在你们脚下,腿在你们身上,我从来就没拦着你们上山。”
语罢,目光冷厉地看着常三,警告道:“这是我朋友白公子,这段时间借住在我家,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别怪我拳头不认人。”
什么?常三愕然,村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这白衣小美人是男的?
白图图是不在乎自己是男是女,但常盛特意点明他性别,他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常盛说的对,我现在暂时住在他家里,你们不要误会他。”
白衣小美人的嗓音软软糯糯的,一点也不女气,听起来十分让人舒服,且看着自己的那双漂亮的黑眸目光坦荡,眼神清澈,听信常三之言的村人都感到愧疚。憨脸汉子甚至责怪道:“常三你也太会胡说八道了!”
常三脸色铁青,怒道:“我胡说八道?他长得跟个娘们似的,两人还这么亲密地挨一块,能不让人多想?更何况常盛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除了他家的畜生,这么多年来你们见过他和谁亲近过?”
“这么一个冷血自私的人有朋友?谁信?”
居然骂常盛!白图图生气了,狠狠瞪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笑?你自己长得不好看就诋毁我长得像女人?你自己心胸狭隘交不到朋友就不允许别人有朋友了?”
“常盛招你惹你了?你要这般诋毁他还侮辱我?”
“你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
闻言,村人看常三的目光多了丝怀疑。
“你!”常三怒红了脸,羞恼地握紧拳头,张口欲骂,可白图图没给他机会,伸手指着站在他身后一直偷偷打量自己的青年,颇有气势地质问:“这个人那天还偷偷跑来偷看我,后来被常盛吓跑了,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常三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村里出名的好色之徒正躲自己身后,当即脸色一黑:“你别胡……”
“你什么你!你不用说了!”白图图气呼呼地打断他,“你这个人一看就心术不正!”
“还有你们!”
少年一声呼喝,众人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白图图。
白图图没好气地瞪着他们:“常盛好心提醒你们山上要小心,你们不听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说他故意不让你们上山?”
“这话你们不觉得好笑吗?这山那么大,道路千百条,常盛是守着堵着不让你们上山还是怎的?你们爱上不上,他哪里管得了你们这么多?”
村人们皆面色讪讪。这事原本不该怪常盛,只是被常三三番两次地挑拨,他们才……
瞧村人都被自己唬住,白图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着道:“那个穿蓝色衣服,手上提着两只野鸡的!”
村人们左右张望,穿着蓝色衣裳提着两只野鸡的常武目光闪躲,不自在地把野鸡藏到身后。
“藏什么藏,我说的就是你!”白图图手指直直指着他,村人忙把目光投过来。
常武脸色僵住,心虚地问:“干、干甚?”
“常武是吧?”白图图坐直身子,目光直视他,眼中怒气盎然,“虽说常盛和你们家断绝了关系,但他好歹当了你二十多年的兄长,小时候没少照顾你,可你倒好,任由村人诋毁常盛。”
“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这话重重落下,村人暗惊。连常盛的家事都这么清楚,这小公子不是常盛的朋友是什么?
“你们还说常盛冷血绝情,他们那一家子是怎么对常盛的你们没长眼睛看……”
“别说了。”
低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白图图带着斗笠不方便回头看常盛,但是他能感觉到男人温厚的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图图撇撇嘴,最后扫了村人们一眼,佯装凶狠地道:“你们以后不许说常盛坏话!否则就是和我过不去!”
“呼呼!”大黑亦眼神凌厉地冲村人刨蹄子。
“回家。”常盛拉了拉缰绳,大黑调转马头。
村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复杂。常三哼了声,转身就走。而常武抹了把冷汗,也赶忙回家。
被白图图训了一顿,村人们对常盛的怨气也散了不少,只是此次上山众人满载而归,引起了全村的轰动。山上物资如此丰富,人人蠢蠢欲动,都在谋划着要怎么从山上获利。
白图图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今晚能不能和常盛睡一张床!可常盛打定了注意要和他分床睡!
铺上新床单,摆放上新买的软枕和被褥,常盛把床让给白图图,自己则把铺盖搬到打扫干净的杂物间去。里头他用板凳和木板搭了一张床,准备晚上睡这。
“我怕黑,我要和你睡!”白图图拉着常盛的衣袖,小小声说道,水亮的大眼睛巴巴看着他,小模样挺可怜的。
“男子汉大丈夫,总得要习惯黑夜。”常盛不为所动,把铺盖放下整理好。
哼!气死兔了!白图图老大不高兴地一屁股坐在他床上不让他铺床,常盛面不改色,转身去收拾衣裳。
看他一直在忙活不理自己,白图图眼珠子一转,心里哼哼。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幸好他早就想到了办法!
不想和我睡,我就偏要和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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