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沧州市一家咖啡厅里面。
曹爽刚才已经接到了计划成功的通知，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
相比之下，坐在对面吸烟的老刀就淡然多了。
“大哥，我没想到那个范新游竟然会在最后的时候，主动联系你。”
“我也没想到。”
曹爽不屑地冷笑着：“本来还打算让他死在矿坑里面，算他命大吧。”
“不对。”
老刀摇摇头，把手里雪松木的烟斗放在一旁：“我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帮了他一把。”
“你说什么？”
曹爽眉头一皱“他的背后还有人？”
老刀点点头，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定有，不过应该不是你的敌人。”
“因为他没破坏计划？”
“不。”
老刀笑眯眯的道：“因为他没有举报你。”
“能劝动范新游的人，一定是他言听计从的那一个。”
“大哥，咱们的计划暴露了。”
“……那怎么办？”
曹爽狠狠地灌了一口咖啡，眉间的川字纹都快拧出水来：“这件事不会最后查到咱们身上吧？”
“对方既然没举报，还任由咱们的计划进行，那么他就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不妨等一等，我想很快对方就会自己找上门。”
“如果咱们手中没有他想要的，他就不会在这时候做哑吧。”
缓了口气，老刀肯定的道：“现在省里才把钱宸捧起来，出现这种事被打脸的人，可是不少。”
“而且我相信一旦这件事对方提前告知钱宸的话，无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之间的人情债就算欠下了。”
“能放弃结交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干部的机会……我看这个人，比钱宸也许更可怕。”
“……他娘的，没想到好好的一锅汤喝到后面竟然喝出了老鼠屎。”
“老刀！”
“如果对方找到咱们，而他的要求又是我们完不成的，怎么办？”
“杀。”
面对这个问题，老刀的态度特别淡然：“不用他找上门，我们可以去找他。不管对方是谁，必须杀掉。”
“还有那个范新游也一样，他不能活着。”
“只要这些人全都死了，那么一切责任又可以重新回到钱宸身上。”
“这个闭环就又完美了。”
……
因为安全整改的问题，引发出了绑架案，导致张邦昌死亡、范新游重伤不治。
而被杀死的第三方，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做成是钱宸的同伙。
杀掉他，是因为矿上的爆炸，就是他授意残障工人们做的。
做掉他，是钱宸在杀人灭口。
“你特么疯了？”
曹爽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钱宸在治理安全，然后还要自己引发矿难？他图什么？
“党政两开花。”
老刀淡然的微笑，看起来有些残忍：“安全整改，是钱宸的主要工作，而唆使别人，促成刑事案件的目的，是为了和他那个在县公安局上班的朋友，拉拉手。”
“这个案子，不管省里、市里是否会有人压着，最后调查处理的权力都会返在县公安局手中。”
“省里市里，最多就是派人督察而已。”
“那么这个案子返到县里，第一经手人不用说就是钱宸的兄弟。”
“这一点，从现在陈渊对他的偏袒上，就可以论定。”
“那么闭环就开始了。”
安全整改钱宸要做出成绩，所以对兴旺煤矿下手，兴旺煤矿的工人因为停工问题，导致失去了糊口的营生。
所以他们焦急万分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唆使怂恿，让这些可怜的工人，做出惊人举动，绑架张邦昌、范新游。
同时在沟通失败的情况下，导致爆炸发生。
“这样就做定了，钱宸为个人政绩，而逼死群众的事实。”
曹爽点点头，让他继续往下说。
张邦昌和那些工人现场炸死，范新游不治身亡。这些都是县公安局可以“调查”到的结果。
随后出现的杀人案，在相关单位的摸排调查下，可以认定为对方就是自杀的。
到了划重点的地方，老刀的语气也比刚才更冷：“只要第三方做成自杀的形态，并且留下一些他和范新游等人有矛盾，或者利益冲突的证据，那么面子上，这个案子就可以告终了。”
全过程，钱宸作为幕后黑手的身份并未爆出，而县公安局方面也会因为侦破了一个大案而得到嘉奖。
“那你这不是给他们做政绩吗？”曹爽听得闹心了，手里的雪茄烟都被他捏断两节：“这案子只要认定为是第三方唆使，就可以归结在意外上，有意外，就特么就可以给钱宸一个缓。”
“对啊，就是这样。”
老刀微微一笑，丝毫不急地道：“前期，我们必须把事情做成这样的结果。”
“等到公安局方面也拿到了嘉奖，钱宸的地位重新稳固之后。”
“再丢出钱宸和第三方沟通的‘证据’，到了那个时候再重新开启调查的话，那几个死人应该都已经尸检过后，全部火化了。”
“死无对证，只要我们前后证据关联做得好，钱宸、他的朋友，最终都会深陷其中。”
“现在的法律，对于一个年轻干部做出这种事情的态度，是非常严肃的。”
按照他的说法，到时候钱宸身上至少要背上两个罪名。
教唆罪、以及滥用职权罪。
至于其他的问题，具体情况还要看之后调查中具体处理。
“不过这些不是拿下他最重要的一点。”
老刀他们这些天为了筹备之前的计划，对于钱宸的朋友也做了调查，华兵和公安厅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么的杀人都不重要？”
“不重要。”
老刀并不认为上面会轻易地给钱宸身上，背上杀人的罪名。
毕竟那样，就太打脸了。
“我是想做出一个钱宸警政勾结的局势，把他和华兵变成互利关系，双方勾结。”
“那么这样一来，就可以坐定钱宸在黄林当地，和公安系统内部拉山头、搞小团伙的事实。”
“这才是最不能被领导们接受的。”
“不管他们两个背后有谁，仅仅是政务口，还有公安体系内部的自我保护原则上，他们两个都必须离开所在队伍。”
“只要钱宸下野，大哥，要对付他不是手到擒来吗？”
“他得罪的人可是不少。”
老刀的一番高论，现在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曹爽觉得这背后他们还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事情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无所谓。”
老刀微微一笑，独眼中的光非常冷漠：“其实我刚才说的，是对于那些当官的最好的结果。”
“如果他们不按照这个路子走，案件就会越查越大。”
“一个副镇长并不不能引起多大的关注，可一旦省厅的领导牵扯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他这个体系当中有多少是干净的？”
“他们不能草草结案最后弄到上面去，那会有多少人掉脑袋？脱衣服？”
“本来我还担心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大哥你身上，但是现在看……反而给你们曹家一个肃清关系网的好机会。”
“可以说没人不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但是他们谁也拿不出证据。”
“张邦昌已经死了！”
……
终于曹爽被老刀的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内里关系也梳理得明明白白。
成如他所言，现在的计划中，反而是漏洞越大，他们越安全。
查案，不是线性的，而是一张网。
谁也不能肯定的说，自己不在其上。
“没想到这次的意外，反而还特么让我抓住机会了。”
“这也是老天爷眷顾！”
“回去之后，我要给神仙好好烧香，佛祖也拜！耶稣也拜！”
曹爽被他说的心中敞亮的溢于言表，“怪不得我爹说你是特么的小诸葛！我看你比诸葛亮还厉害！”
“兄弟，不然你还是回来吧！”
“我一年给你一个亿！不对！我他么每年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别。”
面对这样的诱惑，老刀拒绝得很干脆：“我就想和现在一样过日子。”
“可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放心啊。”
话音未落。曹爽的眼睛里迸发出了杀机：“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我的害怕。’
“大哥，要不是考虑到你，我会在这里开店吗？”
一句话，曹爽后就被他个怼的没了声响。
是啊！
现在看老刀在这里开店，不就是为了让他安心？
曹爽沉默了，他觉得自己刚才很唐突。
不过老刀俨然不在乎这些：“大哥我了解你，所以你怎么做，我都习惯了，也接受。”
“我们这么多年分开你看我是不是也没变？”
曹爽点点头，依旧无言。
“既然我们都没变，就证明现在的相处关系才是最适合咱们的。”
“让它继续下去吧。”
“还有！”
话说到这，老刀忽然变得凝重起来，非常严肃地看着曹爽：“大哥现在计划还在进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并且你千万不要去祭拜神佛。”
“为什么？”曹爽眉头一皱诧异地看着他。
老刀悠悠然地拿起雪松木的烟斗，轻轻的嘬着：“因为神佛是不会保佑咱们这种人的，你花在那上面的每一分钱。”
“只会被那些恶鬼拿走，鬼多了你的运气也不在了。”
“别质疑我，神佛是天地正气，人心向善的汇聚，我们……不配，能保护你我的，只有咱们自己。”
“不信你看。”
说这话老刀忽然起身，在办公室的一面墙上，摘下块板子来，里面是一个神龛。
而神龛中摆放的，正是他自己的照片！
曹爽看到这一幕，瞬间头皮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