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那个声音不耐烦了,继续用日语吆喝:
“让开、让开......”
这一次优兰和香子听到背后之人是在叫唤她们几个,赶紧侧身站定不动,头低垂着,典型日本小女人作派。
芳子却依然像是没有听到般在酒屋门口东张西望。
还一边在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好像是感叹酒屋里陈设豪华。
吆喝声没有再响起,芳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回过头招呼优兰和香子:
“优兰、香子,你们快进来呀,这个地方真的看着好亲切呀......”
不期然,她撞到了一个男子的胸膛上。
芳子顾不上看清来人是谁,赶紧退后几步弯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男子并未说话,大踏步往前走了。
芳子等男人走远了,这才敢直起身子看向她的两个同伴。
优兰和香子刚才真是吓死了,这会儿见芳子无事,赶紧小跑到她面前。
“芳子小姐,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你没听到有人在叫我们让开吗?”
芳子摇摇头:
“刚才有人叫了吗?我没听见呀。”
她没纠结于这个问题,笑着拉着优兰和香子:
“优兰、香子,你们看看,这里面的布置是不是跟咱们国内的酒屋一模一样?
想必这家的主人之所以只招待日本人,定然是想勾起我们这些异乡游子的思乡之情吧?”
优兰和香子连连点头。
“是啊,看到酒屋的这些陈设我觉得好亲切,不知不觉,我到中国已经好久了......”
优兰的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香子的眼中也有泪:
“芳子小姐,谢谢你今晚愿意请我们喝酒,要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处可以寄托乡愁的酒屋......”
她们三个边说边走,酒屋的侍者已经迎向她们,将她们领到一处空的包间,为她们呈上了酒单。
芳子看也没看那张酒单便对侍者说:
“我们到日本酒屋肯定是要喝家乡的清酒,我不用看了,直接上三杯清酒吧。”
侍者答应着离开。
优兰和香子坐在榻榻米上,眼睛还在包间里四处转着。
“芳子小姐,这榻榻米、桌子、墙上的画,处处都能勾起我对家乡的怀念,没想到今天陪着芳子小姐逛街能有这种收获,太感谢了......”
优兰和香子对芳子再次感谢了一番,芳子差点破功。
【日本女人就是这点让人难以接受,礼节太长,有时候让人有些觉得过于做作,但她们本人又特别习惯,所以这是从小就被这样教育着长大的,没办法,忍着吧。】
面对她们频频的感谢,芳子自然只能欠身回礼。
好不容易这一套礼节结束了,突然听到一阵日本艺妓跳舞时特有的舞曲传入耳中。
芳子心知肚明这是松下在喝酒观舞。
恰在此时,她们包间的门被拉开,侍者的托盘里放着三杯清酒走了进来。
巧的是,正对她们包间的那个包房此时也有侍者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芳子还是眼尖的看到了,坐在对面房间里的人正是松下,他正目不转睛地在看艺妓跳舞。
芳子那天晚上是看过松下的照片的,他的长相早就刻在脑子里了。
芳子端起酒杯品酒,心里却在快速想着各种可行方案。
今天是她第一次碰到松下,她自忖难以找到下手的机会,但是,可不可以想办法让自已跟松下认识呢?
她刚有了这个想法就赶紧否定了。
松下在他们组织的暗杀名单上,此人早晚是个死,她能不跟松下认识才是对自已最好的保护。
因为将来松下一旦被成功除掉,敌人一定会深挖松下的社会关系的。
如果到时候查到松下死前不久才跟自已认识,这对于芳子绝对是一个不好的消息,搞不好会启动日方对她的内查。
如果真是那样她的身份便极有可能暴露。
否定了这个方案的芳子,突然想到刚才进入松下房间的那名侍者。
她已经记住他的容貌了,如果在这个侍者身上下功夫呢?
优兰和香子此时一直沉浸在品尝到清酒的喜悦里,并不曾注意到芳子的异样。
再说芳子也就是话少了些,并没有特别让人起疑的地方,除了她那双眼睛外。
品了半杯酒,芳子突然拿起随身的小包说:
“优兰、香子,我想去趟卫生间,你们要一起吗?”
优兰和香子同时摇摇头:
“芳子小姐,我们还不想去,你自已去吧。”
芳子刚才本就是礼貌性的问一下,如果这两人跟在她身边,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终归是人多眼杂。
此时听她们说不去,倒是正合她意。
她悄悄把手伸进包里打开一个纸包,将那白色的粉沫藏了一些到她的长指甲里。
她拉开自已这边的包房门,恰好看到刚从松下包房里走出来的侍者,又托着一杯酒站到了包间的门口,正要敲门。
芳子突然一个趔趄,似乎有些喝多了站立不稳。
她朝侍者倒过去,侍者出于本能让开了一下,同时伸出另外一只手扶住了芳子。
芳子的另一只手悄悄伸到侍者的托盘里,指甲一抖,一些白色的粉沫掉入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