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三本太郎突然变得忙碌起来,而且每次都只带着小林、佐藤出去。
开车的还是他此前的司机铃木次郎。
老陈感觉到了不寻常。
自然,芳子也注意到了。
她是电讯处处长,上班期间可以找到理由去三本太郎的办公室。
但是这几天她一连几天都扑空了。
有一次碰巧遇到翻译老陈,老陈总是一脸笑呵呵地说:
“三本君这两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都带着小林和佐藤外出,我闲得都快长毛了。”
芳子对老陈礼貌地笑笑,不置可否。
转过身,她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消散。
她知道,一个特务头子突然忙碌起来绝对不简单。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在忙的究竟是何事,她需要想办法探到。
刚才她碰到了翻译老陈。
一般情况下,若是需要跟中国人打交道的,或者比较官方的场合,老陈必定会跟着三本出席。
但刚才老陈无意中向她透露,他都在单位闲了好几天了,很显然,三本太郎一直没有带他出去。
这样推断的话,三本太郞要么去见的是日本人,要么,他要见的人不方便让翻译知道。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芳子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在桌子上,右手抵在下巴下,埋头苦思三本太郞的去处。
她不自觉地站到了窗边。
她办公室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会社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和车辆她都能一览无余。
她刚在窗前站着苦思,突然一辆熟悉的车开进了会社大门。
车辆停下后,却只有司机一个人下车。
只见他手里拎着一袋什么东西,一路哼着小曲往办公室里走。
芳子心里有了主意,打开门,快步朝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了正哼着小曲的司机铃木。
芳子打招呼:
“铃木君,你手里拎的是什么?好香啊。”
铃木只是一个司机,平时可没多少机会跟这个电讯处之花讲话。
此时见芳子主动问起他手里拎着的食物,赶紧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芳子小姐,这是生煎包,特别好吃,我是在最有名的周记买的,据说他家做的是最好吃的,您尝一个?”
芳子看了眼那纸袋上的标志,果然写的是周记。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她摇头道:
“君子不夺人之好,铃木君早上跟着三本君忙了一上午,肯定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你自己吃吧。”
铃木连忙满脸堆笑回答:
“可不是嘛,这几天三本君每天一大早就让我送他出去,晚上还要去接他,我常常顾不上吃饭,还好那附近有这家周记生煎”
两人说话间错身而过,芳子到了楼下,来到自己的车旁,跳上车,启动了车子往会社外开去。
两个人刚才在楼梯间的说话其实还有第三人听到了,那就是躲在暗处的老陈。
此时他站在窗前看着芳子驾车离开,他便知道,最迟明天,她一定有好消息带回来。
只是不知道这次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情报,如今只能拭目以待了。
最近日军的电讯侦测车频繁在各条街道出没,不分昼夜,所以关义喜的电台一直保持着沉默。
这一天,趁着芳子出去了,隔壁的慧子也因上了夜班没来,关义喜悄悄将电台频道调到了跟上级联系的波段。
她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才调到那个频道,没想到听到一连串的呼叫
她看看四周无人注意到她,赶紧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那串数字。
当晚回到阁楼,她并没有启动电台,而是找出书架上的一本书,对照着那张纸条上的数字逐一破译。
最后,她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一行字,顿觉心跳加快:
“老狼同志被捕,现已秘密押到武昌,请武昌党支部确认老狼关押地点展开营救。”
关义喜并不知道老狼是组织里什么级别的领导,而且情报里只说了展开营救,并没有提到锄奸,看来组织十分确信老狼不会叛变。
此时,关义喜顾不得危险,她将门栓死,用最快的速度取出发报机,调到惯常的频道,回复组织已收到情报。
她知道,组织应该已经在电波里呼叫了他们这部电台无数次了,说不定那个老狼早就到了武汉。
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还来得及,他们便要尽力去做好上级交代的这件事情。
为怕侦测车锁定她这部电台的位置,她只用了五分钟便把回复发给了组织,并表示会尽快向武昌党支部传达情报内容。
收拾好电台和密码本,关义喜将情报上的内容再默记了一遍,掏出火柴划燃,将那张纸点燃烧毁。
做完这一切,她下楼叫了一辆黄包车,正准备离开,却见关义正朝阁楼这边而来,她赶紧叫停了黄包车夫,让他在一旁暂停。
关义喜下车奔向关义正,拉着他一在旁说了几句话,关义正听完赶紧对她说:
“你快回去,我马上跟吴书记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