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正挨着吴铭坐下来,笑着对他说:
“吴书记,我一进来就见你对着这台发报机两眼放光,我还以为你忘了咱们今天接头的目的了。”
吴铭伸出手在关义正胸口轻拍一掌,道:
“阿刚同志,这么重要的事情哪能忘记呀,我刚才只是太高兴了。”
他招呼关义喜别再摆弄手里的发报机,招手让她坐到一起听关义正的情报。
关义喜只得听话的过来。
关义正清了清嗓子,面对着吴铭和关义喜,将纸条上的内容尽数转述了一遍。
吴铭拍手叫好:
“太好了,还是组织上有办法,竟然能够安排阿鹰同志打入敌人如此重要的机构”
他看着关义喜,问她:
“阿鹰同志,对于你的新身份,你有什么想法?能胜任吗?”
关义喜目前只知道自己将要去的工作单位以及职务,并不知道给她安排的身份是何人,此时有些不敢大胆应下。
关义正见状便鼓励关义喜:
“阿喜,相信你自己,你肯定行的。”
关义喜得到兄长的鼓励,对着吴铭勇敢地点点头:
“吴书记,您放心吧,我肯定能行。”
吴铭点点头,道:
“我猜测组织上这两天就会把有关你新身份的档案送过来,到时候还请你一字不差地全部背下来”
关义喜点点头:
“吴书记,您就放心吧,我虽然不如我大哥那般过目不忘,但记忆力也是不差的。”
吴铭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一对兄妹,心里又燃起了对早逝女儿的思念。
那一年,他若不是追随共产党离开家乡,也许,他的女儿和妻子不会突然离开他
关义正和关义喜都发现了吴铭神色有异,一起追问原因,吴铭这才首次在自己的同志们面前聊起了曾经的过往。
“阿刚同志、阿鹰同志,我的老家在湖南,当年加入共产党的时候,家里人并不知道。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组织上的通知,让我立刻离开家乡,说有重要任务交给我。
当时我的妻子正生着病,女儿又少不更事,我匆匆离家,将妻女托付给家母,没想到”
吴铭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
“结果怎样?”关义喜抢先问。
吴铭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道:
“这些我也是事后知道的,当年我离家以后,不知道家母从何处听人误传,说我参加共产党被国民党杀害了。
家母知道这事后就把怨气撒在我的妻女身上,不久后,我妻子听说我死了,便不治身亡,而我的女儿”
吴铭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关义正和关义喜也都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兄妹俩颤声问道:
“您女儿怎么了?”
吴铭抹了一把泪,接着说:
“我妻子去世后,全家到处都没找到她,当年她才不过十一二岁,如今差不多十年过去了,哪里还找得到?说不定早就”
吴铭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吴书记,您别难过了,说不定您女儿还活着呢。”
吴铭摇摇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要是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为什么不跟我来个信儿呢。”
关义正看着吴铭,突然说道:
“吴书记,您是不是糊涂了?这些年想必您用过的身份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您自己都不确定明天将在哪个岗位上,您的女儿她就是还活着,又到哪里去找您呢?”
吴铭似乎这时才突然想起这一茬,不禁苦笑道:
“我刚才都是瞎说的,我想,我的女儿多半不在人世了。”
关义正和关义喜知道再围绕着一个很可能已经故去的人反复刺痛吴铭不合适,此时都同时闭上了嘴巴。
吴铭今天也是难得的感性了一把。
他只是看到了关义喜,常常会情不自禁地生出对女儿的思念,所以才失态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吴铭反复跟关义正和关义喜交代了一番。
又亲自将安置发报机的那间屋子的地址和门牌号码告诉了关义喜,然后他才对关义正吩咐:
“阿刚同志,今晚你和阿鹰同志就扮作情侣入住那间房屋。
记住,今晚务必将发报机带过去,并且想办法找地方隐藏好”
关义正从吴铭手中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立正应道:
“吴书记,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当着吴铭的面打开关义喜的那只行李箱,然后让关义喜将发报机收好放进箱子里。
大小就跟定做的一样,刚好够用。
“吴书记,那我这两天就先过去那边住上几天,说不定过不了两天我的新身份档案也就到了。
到时候到了新的岗位,我肯定会有住处,等到了那时,我便不用天天住那边了”
吴铭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他说:
“这样也好,咱们租下了房子,如果一直没有进去住反而引人怀疑。
你先去住上几天,等新身份下来了,以后每天抽空过去收听组织上有没有指示,也能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