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凡快速在船上用完午餐,又反复跟守着吴铭的两个人交代了照顾他的注意事项。
乔装一番,率先下船。
按照吴铭所说的路线,绕开日本人的巡逻,从码头一侧的一条小道上了岸。
关尔人和关漆远各带着三人,先后从同一个地方上岸。
杨不凡步行到了离码头较远的地方才叫了一辆黄包车。
“去春园茶楼”
车夫应了一声:
“好咧,您坐好了”
后面的关尔人每两人一辆黄包车,先后跟着离开了码头。
杨不凡坐在黄包车上,一双眼睛却没有闲着。
一路上,他看到了多处被轰炸后倒塌的房屋。
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还有不少难民相扶相携着往城里而去
杨不凡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难民一定是在此次轰炸中失去了家园的中国人,他们无处可去,只能进城谋生。
来到市区,日本国旗更是随处可见,大街上巡逻的也都是身着日本军服的士兵,也不知道是真正的日本人,还是臣服于日本人的伪军。
街上的商铺倒还是开着。
不管战争如何惨烈,老百姓终归是要生活的。
日本人占领了武汉,不是想把这个城市变成一座死城,自然是希望所有中国人在他们的治理下如常生活。
杨不凡一边认真记着黄包车行驶的路线,在心里暗自记下一些显眼的建筑作为参照物。
他们一路换了好几辆黄包车才到了吴铭交代的那个茶楼。
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刚刚三点四十分。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
杨不凡决定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如果一会儿万一有危险,他好逃生。
关尔人等人都远远地就下了黄包车,两组人分散在茶楼两端。
有的人装作在报摊上看报纸
有的人坐在街头擦鞋匠的椅子上擦鞋
有的人在那些摆摊的摊点上选购着什么
每个人都看似漫不经心,但实则都一眨不眨地注意着茶馆里的动静。
杨不凡绕着茶馆走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异样,四点差五分的时候,他走进了茶馆。
他想象着吴铭在他耳边交代的对方的长相:
“此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头戴黑色礼帽,穿灰色长衫,左手拿着一个铜烟袋”
杨不凡扫视了一圈茶馆里的客人,目光很快锁定了一个位于窗边独坐的男人身上。
他面前放着一杯茶,茶还冒着热气。
再看他的穿着打扮,跟吴铭所说的一模一样。
杨不凡看看四周,正准备朝那人走过去,小二迎上来:
“客官,您想喝什么茶?”
杨不凡指指那人,说:
“我约了朋友”
小二见那客人已经点过一壶茶,便不再招呼他,改为去招待在他身后进来的另外几个客人。
这几个客人里,就有两个正是关尔人和关漆远手下的组员。
杨不凡慢悠悠地走到男人面前坐下,掏出怀表一看,正好四点。
他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道:
“先生,可以借个火吗?”
男人似乎这才注意到他,扬了扬手中的烟袋:
“真是不巧,我今日出门忘带了,我这烟袋还没点着呢。”
杨不凡:
“我倒是知道附近有一家卖洋火的,先生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带您过去。”
男人:
“那太好了,我初来此地,正想找个人当向导呢。”
杨不凡见对方一字不差地跟自己对上了暗号,立刻低声对男人道:
“张先生,你好,我是吴先生派的,东西在哪儿?”
张先生盯着杨不凡看了一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
“跟我来”
说完他率先走出了茶馆。
杨不凡只有紧跟着出来。
张先生在前面一直走,一会儿走这条街,一会儿又串那条巷,不知不觉已经离那家春园菜馆很远了。
杨不凡急了,紧走两步赶上他。
“张先生,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张先生看看他们此时所处的小巷子四下无人,一把揪住杨不凡的衣领:
“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那些暗号?”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吴先生派来的吗?”
“你还撒谎?吴先生怎么会派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来取,定然有诈。
还有,在你进了春园茶馆后,紧跟着又进来两个人。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两个人是你的同伙吧?你还说你是吴先生派来的人?”
杨不凡只觉得这会儿有理也说不清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趁他不留神,伸手抓住他揪住自己衣领的手。
使劲一用力,那只手便被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然后他又快速将面前的男人制住,跟他刚才对换了一个姿势,现在轮到那男人被抵在墙上了。
“张先生,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不信,非让我用强。
跟您实说吧,我要是想对你不利,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这时候。
你既然是吴先生的朋友,应该知道他昨晚被日本人追杀,他跳江才得以活命。
但还是被日本人打中了一枪,伤在右腿,他今天要不是实在下不了床,我也不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