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正此前已经跟关忠诚提过数次去省城念书一事,可关忠诚一直推说还没到时候,让他等等。
他等了快一年了,如今他都满十六岁了,所以便想着再来求求父亲,看看这次能不能松口。
没想到,关忠诚竟然答应了!
他大喜过望,忍不住拥抱了一下关忠诚,但很快他又放开了。
毕竟自从十岁以后,他就不曾在关忠诚面前撒过娇,如今都长成男子汉,更不好跟父亲过分亲近了。
关忠诚看着关义正的笑容,内心虽然跟那涵一样异常担忧,但他脸上却是不显,继续沉着脸说:
“正儿,为父既然答应你去省城求学,但为父有条件的,你如果能遵守,你明日就可启程”
关义正没料到还有条件,但此时骑驴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问:
“爹,您不会提出一些十分苛责的条件阻止我去省城吧?”
关忠诚笑着摇摇头,道:
“自然不是。”
“那行,您快说。”
关义正听父亲说条件不太严苛,脸上很快又开心起来。
关忠诚也不卖关子了。
“正儿,你愿意上进,为父心里是高兴的,但你是咱们关家的长子。
将来肩负着执掌家业的使命,我不反对你多多学习新知识,但你也要答应为父,在省城念完大学后,你不能出国,而是要回到咱们夷陵城”
关忠诚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关义正听明白了。
他从小就被关忠诚严格要求,他知道自己的使命。
此时他听闻父亲是害怕他将来也学两个表哥一样出国,顿时放心不少,他转而笑着对关忠诚道:
“爹,我还以为您想说什么我做不到的要求呢?原来是害怕我学表哥们出国呀。
您放心,这事我现在就可以答应您,我以后绝不会出国,您和娘亲还有弟弟妹妹们都在夷陵城呢,我可不放心你们”
关忠诚听关义正如此一说,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
他拍着快跟他一样高的儿子的肩膀,说:
“走,跟我去兰香院,咱们一起去求你娘亲。
要是她也没有意见,你随时准备出发”
关义正一听不干了,望着关忠诚:
“爹,您的意思刚才只是您同意了,不代表娘亲也同意了?我还要再求一次娘亲?”
关忠诚点点头,说:
“那是自然,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咱们府上的大事小事哪件不是你娘亲拿主意?哪件事不经过她?自然是要她首恳才行”
关忠诚说完便率先走出了书房,关义正跟在后面,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腹诽。
唉,爹爹这辈子是被娘亲吃得死死的了,府里大小事,只要娘亲不同意,肯定干不成。
关义正满以为明日就可启程去省城了,没想到他还有一关要过。
而且,凭他的直觉,娘亲那关是最难过的。
他特别怕娘亲难过,更怕她落泪,如果她难过得落泪了,那他便只能缴械投降。
爹爹说过,娘亲是他们关家大院的主心骨,是他们必须一辈子疼惜、爱护的人,他们兄弟四人都不准惹娘亲生气。
全府上下,也只有小妹关义喜在娘亲面前有点儿特权,不过,也非常有限。
她如果果真把娘亲吓坏了,或者气着了,爹爹会毫不留情地打她的屁股。
此时跟在关忠诚身后往兰香院走去,关义正在心里快速想着一会儿见了娘亲,要如何在不惹娘亲伤心难过的情况下,将自己前往省城求学的决心告诉她。
可是真的好难啊!
关忠诚就像长了后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对关义正说:
“正儿,如果你觉得没有把握说服你娘亲,那咱们今日就先别提?”
关义正的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
“爹,不成,不成,今日您好不容易点头了,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说服我娘,要是过了今日,我害怕爹推说时间久了,忘了”
关忠诚站定,转过身子望着长子:
“正儿,在你眼里,为父就如此言而无信?”
关义正慌忙摆手: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不是怕您面对娘亲时太没有原则,这些年我见多了”
关义正的声音越说越低,但关忠诚却是每句都听清楚了。
关忠诚仰天长叹道:
“正儿,你还小,不懂我和你娘亲之间的感情。
爹年轻的时候对你娘亲有愧,所以才发誓往后余生,事事都以你娘亲的感受和意见为先”
关义正见关忠诚主动提出他和那涵年轻时候的事情,便问道:
“爹,您指的是四弟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