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句话让躲在屋顶的关司尽听得真切,心里暗喜。
根据他的观察,画上的那只手,八成是这个女子的丈夫、刚才那个老妇人的儿子、这个小男孩的父亲。
老妇人被媳妇的哭声吓坏了,顾不上哄坐在地上的孙子,拉起她就走向屋里:
“媳妇,你这是怎么了?去镇上一趟回来就说这话,是大山他出事了?”
女子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老妇人也急了。
女子扶着老妇人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边哭边说:
“娘,大山他很可能在外面犯了事,街上贴了他的悬赏通告,提供线索的人可以得到一百大洋”
老妇人听了媳妇的诉说,急得差点就地晕过去,但她使劲强撑着,整个人却看起来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娘,娘您别吓我”
女子看见老妇人如此,吓坏了,赶紧改口:
“娘,兴许是我看错了,那只手只是看着像大山的”
两婆媳正在屋里伤心落泪,小男孩的声音突然在她们身后响起:
“阿婆、阿娘,这是爹的手,这是爹的手”
女子听了大惊,迅速扭过头望向儿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向她们跑过来。
原来关司尽在屋顶看婆媳进了内室,只有小男孩在院子里坐在地下哭闹。
两个大人进去以后,他也不哭不闹了。
关司尽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告,悄悄扔向小男孩身边。
他是有功夫的,所以很好的把握了这个力道,既让布告能落到男孩身边,又可以让他迅速发现,还不会伤害他。
果然,男孩很快就发现了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那张纸,只见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拿起来,兴冲冲地往屋里跑,边跑边喊:
“这是爹的手”
女子见她刚才情急之下说出的话让婆婆脸色大变,担心她有事,又迅速改了口,声称自己有可能看错了。
可是转眼儿子就打脸了,竟然拿着那张她在镇上看到的布告跑了进来,还说那是他阿爹的手
老妇人抓过男孩手里的纸,拿起来凑到眼前看了又看,确认那只手的确就是她儿子的,但她却看不懂那上面的文字,她只得求助媳妇。
女子一把扯过那张纸丢在一旁,赶紧安慰老妇人:
“娘,我也认不全那些字”
“媳妇,你刚才不是说是在镇上看到的,小山手里怎么会有?”老妇人问媳妇。
“我我我也不知道”
女子可能也是吓坏了,一时也编不出什么理由。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是啊,这布告明明贴在镇上,她家里怎么会有?
关司尽见自己再不现身,这家人恐怕会被吓成神经病,只得从屋顶跃到院子里,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问道:
“家里有人吗?”
没等回答,他自顾自走了进来。
“你你是什么人?”
女子看见是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走进来,吓得搂紧小男孩,声音都在发抖。
老妇人也吓坏了,指着正一步步走向他们的关司尽: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关司尽在离他们十步外停下脚步,双手一摊,说:
“我不是坏人,我是县政府的工作人员”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在婆媳二人面前晃动了一下。
他们常在外面办案,时常需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开年上班之时,每个人领到了一个刻有“律”字的腰牌。
此前他们在城里走访时,由于他们的穿着统一,还不曾出示过这个腰牌。
可如今到了乡下,乡下人并不识官差的服饰,再加上今日关司尽是微服,不曾穿工作服,所以只能出示腰牌了。
婆媳俩见是官差,脸色同时变得煞白。
再加上刚才的那张画,她们显然明白了七八分。
关司尽收起腰牌,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语气尽量显得温和。
“大娘、大嫂,你们别害怕,我们是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依法办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目前我们只是查到这只手的主人跟我们的一起案子有牵连,只想找到他配合我们调查”
婆媳俩茫然地点点头,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关司尽,不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些什么。
关司尽也不废话,问道:“这只手的主人是你们的家人是不是?他叫什么名字?最近是否回过家?”
婆媳俩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面对关司尽的问话,两个人身子抖若筛糠,却说不出一句话。
关司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两婆媳还是一言不发。
关司尽只得看向女子怀里的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也被母亲给感染了,盯着关司尽,脸上也呈现害怕之色,一双黑黑的眼睛里净是惊恐。
就在关司尽耐心告罄之时,突然传来院门被拍响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急切的叫声:
“小山他娘,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