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关忠诚在墨竹院也睡得很晚。
对于孙燕的一举一动,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从前他一直以为孙燕是善解人意的,偶尔耍个小心眼提醒他去荷香院留宿,最开始虽然很反感,但后来想着别让她守活寡,也跟她有过一段鱼水之欢的好日子。
可是,最近她似乎变了,竟然主动提出去尼姑庵清修。
那天晚上,当孙燕当着他的面说出这句话时,他当时就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而且,她的双眸看向他时,欲望明显。
那一晚,其实关忠诚是准备留下来陪她的,可是当看到孙燕表里不一说着违心的话,他突然就对孙燕提不起任何兴致了。
想得到他的宠爱可以,但若想通过大费周章的耍手段获宠,关忠诚便不能忍。
过去那么多年他都和那涵过着两人世界,孙燕的加入本就是个意外,既然现在这个意外开始“作妖”,那他也只能顺着孙燕的意将她送出府了。
关忠诚惊异于那涵的善良,她居然提醒自己,孙燕提出去尼姑庵的真正用意。
想着如此善解人意的夫人在过去一年里受过的委屈,关忠诚便觉得自己很是混蛋。
还好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比如现在顺了孙燕的请求将她送出府,比如他现在一心一意正在做的事情
下定了决心,关忠诚不再纠结。或许他这样做是伤害了孙燕,可是一个男人在两个女人中间徘徊、犹豫,本身就会伤害另一个。
他现在只能选择最不想伤害的那个。
这段时间没有去荷香院,除了考虑到孙燕这段日子在凭吊家人,另外也是肩上的担子突然重了,无暇顾及。
其实,只要孙燕在府里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关忠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去住一晚,他说到底不是那种绝情绝义之人,但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耍心机。
孙燕这次自作聪明,却恰好是踩到了他的底线。
而孙燕此时在荷香院也是难以入眠。
她以为凭着之前和关忠诚之间的数次欢好,自己是有资本跟关忠诚耍耍手腕的。
那天晚上,她请来了关忠诚,却并没有软语相求他留下来,而是说出了带发清修一事。
她当时察觉关忠诚起初确实有些诧异,但在静静地看了她数秒后,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容,同意了。
那一刻,孙燕其实很想推翻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可心底的那点残存的自尊心却占了上风,最终,什么也没说,眼睁睁看着关忠诚离开了荷香院。
昨晚费尽心机感染的风寒也未能让关忠诚再来看她,并且天一亮就要离开关家大院,她的心里很慌,不知道这个任性的选择对于自己来说是福还是祸。
这一晚,关家大院的三个院子,分开休息的三个人,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情。
只不过,那涵是无可奈何,关忠诚是下定了决心,而孙燕,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第二日,关忠诚独自在墨竹院用了早膳,早早地就出了府门去府衙当差。那涵头一晚等关忠诚睡得晚,早上起床略迟。
但是,她吩咐吴妈妈做的事情,吴妈妈一大早就给春娃交代下去了。
孙燕带着红缨,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关家大院。绿珠虽然也想跟去,可无奈孙燕此次只能带走一个丫头,她只得留守。
春娃派的护卫是六牛和七牛,一辆马车载着孙燕和红缨及她们简单的行装,没有人送别,孙燕离开的很是凄凉。
吴妈妈倒是代替那涵在府门口跟孙燕告了别。
“孙姨娘,此去清修,日子想必清苦,若是在庵里待不下去了,夫人说您随时可以回来。”
此时,孙燕坐在马车上想着吴妈妈的这句话,不明白那涵为何会让吴妈妈如此说。
她推推身旁的红缨,“红缨,你说刚才吴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
红缨不明白孙燕为何要这么问,答道:
“吴妈妈是转达夫人的话,夫人的意思应该就是告诉您,您若觉得在外面过得太苦,就回府里,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我既然选择了清修,自然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夫人显然是拿话激我呢”孙燕却不认同红缨的话。
“好啦姨娘,现在咱们不管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总之去庵里清修是您自个儿提出来的,将来何时回府,自然也取决于您自己,我们现在该担心的难道不是怎么在那个清远庵活下去吗?”
红缨听说清远庵远离尘世,地理位置又险要,心里早就开始担心了。
六牛赶着马车,七牛坐在一旁,马车走得不急不缓,六牛和七牛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六牛哥,昨日我们接到春娃哥的消息,告诉我们要送孙姨娘去的地方是清远庵,可一个晚上的功夫,春娃哥今早又告诉我们,今日要送孙姨娘去的地方是静心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没等六牛回话,坐在马车里的红缨突然撩开门帘,问七牛:
“七牛,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要去的是静心庵,不是清远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