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大阿哥福尔泰不再找多吉要小厮了。
这个小诚子深得大阿哥喜欢,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甚至在学堂的时候,他也要求小诚子坐在学堂最后面跟着他一起读书识字。
福隆见一向调皮顽劣的长子自从有了小诚子这个小跟班,不再任性胡闹,学堂的先生也没再在他面前告状,便也默默允了那些不合规矩的事情。
就这样,幼年的关忠诚得到了读书识字的机会。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关忠诚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凡是先生在学堂教过的内容,关忠诚只要听上一遍便能记住。
他那时年龄还小,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后来直至看到大阿哥在写老师布置的作业时抓耳挠腮的,才知并不是所有人只听一遍先生教授的便能记住。
十岁的关忠诚已有些谨慎了,他把多吉教给他“多听、多看、多做、少说话”这一保命原则牢记在心里,所以,很长时间以来,王府里并没有人知道关忠诚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关忠诚在拿到第一个月月钱的时候很是激动,他偷偷央求多吉:
“多吉管家,您能不能放我一天假,我想把这些钱拿给阿娘给阿爹治病”
多吉看着眼前尚还年幼的关忠诚,叹了一口气道:
“小诚子,不是管家我不批准你出府,而是而是”
关忠诚见多吉欲言又止,顿感不妙,他抓着多吉的衣襟,急切地问道:
“多吉管家,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阿爹和阿娘怎么了?”
多吉不忍关忠诚担心,只得狠下心道:
“小诚子,你自卖身进了王府便是王府的人了,你卖身的钱足够你阿爹看病,他们现在应该在返乡的路上了”
关忠诚见他在王府最信任的多吉管家如此一说,立刻转忧为喜道:
“真的吗?多吉管家,我阿爹、阿娘真的回家了?”
多吉仰着头,胡乱点了点头,道:
“你自己的月钱自己好生攒着,将来到了年龄,我央求王爷和王妃给你配个女人,你也可以结婚生子”
关忠诚听多吉提起那么久远的事情,顿时耷拉着脑袋:
“多吉管家,我将来才不要结婚生子,我就一辈子跟着大阿哥”
他在大阿哥身边可以学识字,他非常愿意每日陪他上学堂,那时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大阿哥并不是每日都去学堂去,他每日有半日是要习武的。
大阿哥在习武的时候,关忠诚得离得远远的,因为武教头舞刀弄枪的,并不允许旁人围观。
半年以后,当关忠诚再次找到多吉,想要写封信寄到老家给阿爹、阿娘,告诉他在王府一切均好时,多吉这才婉转告诉他:
“小诚子,你阿爹在你被卖进王府后不久就死了,你阿娘一则伤心,二则也染上了跟你阿爹一样的病,后来也随着你阿爹去了”
那时,关忠诚在王府里生活了半年,也比半年前懂事成熟多了,他听了多吉的话,眼泪唰唰地往下流,问道:
“多吉管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阿爹阿娘已经死了?”
多吉不得不在内心暗自感叹: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他看着关忠诚那纯真无邪的眸子,无言地点了点头。
关忠诚独自流了好一会儿的泪,后来才终于止住哭泣,勇敢地看着多吉:
“多吉管家,您以后能不能教我本领?我希望将来能在王府跟您一样什么都会,这样长大了才能帮助大阿哥”
多吉看着冰雪聪明的关忠诚,摸着他的脑袋道:
“小诚子,你这样想就对了,你记住,你是大阿哥的人,以后大阿哥荣耀,你也跟着有光,反之,若是大阿哥有什么不好,你们这些下人也讨不到好”
关忠诚重重地点点头,道:
“多吉管家,我知道了,我这辈子生是大阿哥的人,死是大阿哥的鬼,大阿哥就是我辈子的主子”
多吉本是王府的忠仆,他自然也要为王府的小主子早做打算。
因此,几年后,当关忠诚的学问不比大阿哥差,识字、写字、算术都学得差不多了,多吉开始抽空教他一些管家的本领,后来,又教会他一些管理铺子的经验。
关忠诚一点就通,凡事学得极快,多吉没多久便觉得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
在这几年里,府里的格格福尔涵渐渐长大了。
自她五六岁起,她便极喜欢跟在大阿哥身后,尤其喜欢关忠诚带着她玩,小小年纪的她,常常一口一声“诚哥哥”地叫着,常常让王妃头疼不已。
“涵儿,你是格格,小诚子只是一个下人,你不能叫他哥哥,你叫他小诚子就行了”
王妃耐心教导。
“额娘,我不嘛,我就要叫他诚哥哥”小小年纪的福尔涵很是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