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松雷

慕松雷伸手拍了张宇潜的脑门,抓起手机起身走了出去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虽然不是很情愿,孙光彩还是被冯千金拽到了星空,她实在是不喜欢酒吧这种氛围,虽然她开朗外向,可不工作的时候她还是喜欢一个人窝在家里看看书收拾收拾家。可能是源于她上学的时候,小芳姐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不要到酒吧夜总会这一类的地方去,你又不是一个细心的孩子,万一被人家下了药强了奸灭了口后悔都来不及。

因为是周末,酒吧里人头攒动,五光十色的旋转灯在四面八方旋转闪烁,绚丽的光彩打在人的脸上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

舞台上有几个穿着暴露身材妖娆的性感女子扭动着腰肢热舞,音乐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冯千金的老乡们早就到了,两个人直接到了二楼的卡座,冯千金给众人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都是年轻人,又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很快就没有了拘束,很自然地玩起来喝起来。

其中一个叫闫久森的男生,和孙光彩聊得比较来。这男生虽然不是很帅气,但是笑起来很温暖,也很细心,喝酒的时候,他叮嘱孙光彩这个酒有后劲,不要一口喝太多。看着闫久森额头上的小豆豆,孙光彩忽然想起了高大山,顿时心里对闫久森多了一些亲切感,于是和他有的没的聊了不少。

中途孙光彩去了洗手间,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照亮,给人一种暧昧不明之感。

孙光彩迈步走到洗手间外面,刚要抬脚往里走,忽然从里面传出几声女子的低吟,她一愣,随即又传来一声男人的哼喘,孙光彩一下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脸一下子火辣辣地热起来,这虽然不是光天化日,可总归是公共场合,这一对怎么就迫不及待地……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勇气跨进那一步,只得退回来在走廊最尽头的窗户前站下。

城市里似乎是没有黑夜的,五彩斑斓的霓虹和喧哗的车辆把曾经关于黑夜的回忆都遗忘在狂奔不止的时光里。

孙光彩抬起头望望天上的月亮,好像它也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光亮,暗淡的光辉和地面上霓虹散发出的光遥相呼应,互诉着天上的寂寞和人世的繁华。

窗外的景色虽美但是也比不过内急啊,她在外面等了十分钟,里面那一对还没有出来,孙光彩在外面转着圈心里骂着那两个没有公德心的人,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在这里憋得直跺脚,她一跺脚,红着脸贴着墙边溜进了厕所。

怕惊着那两位,她小心翼翼,垫着脚轻手轻脚轻关门,就在她蹲下的时候,她听到那女子娇媚的叫声,接着是两个人的调笑,然后是开门声,脚步声,最后归于宁静。

孙光彩终于松了一口气,憋了十几分钟也终于释放了出来。她走出厕所,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拍拍热乎乎的脸蛋,抬头一看,小脸红扑扑的,她拍拍自己的脸蛋,心里骂了一句:孙光彩你脸红个什么劲,真是没出息。

忽然她从镜子里看到一张帅气逼人的陌生男人的脸,而那个男人正在打量着自己。

慕松雷从厕所出来就看到这个女子满脸娇红的从厕所出来,刚才女厕所里传出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虽然不齿于这样的行为,但是他也没有权利去指责他们。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镜子中的女子有些眼熟,所以他就多看了两眼。

他为什么要看自己?难道他是自己的粉丝?用自己的波灵盖想想都不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只认识网红,谁会去看省有线频道的民生节目?再说是粉丝的话不早就和自己打招呼了吗?

可是他为什么还盯着自己?难道……?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孙光彩的心头,难道他认为刚才在厕所的那个女人是自己?

孙光彩小心脏一激灵,这也太刺激了吧,不是我,刚才不是我,我是冤枉的。不过,孙光彩很快便镇定下来,管他是谁,反正不认识本姑娘本姑娘也不认识他,现在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所以她一抹脸一甩头发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洗手间。

看着女子的背影,慕松雷还是没想起这个眼熟的女子在哪见到,刚才接了他妈妈的电话把他骂了一顿,让他赶紧打电话给薛伶俐哄哄她,他现在脑袋里都是满满的。得,别浪费脑细胞了,他转身打开水龙头洗完手离开了。

等孙光彩回到卡座的时候,冯千金拉着她的手:“光哥,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找你了,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还在包里。”

孙光彩坐下来编了个瞎话:“有点闷,我刚才在窗口透了口气。”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孙光彩和冯千金十点钟的时候两人便打了车回去了,再回去的路上,冯千金对她严刑逼供:“光哥,我看你和闫久森聊得挺投机的,是不是有戏啊。”

“闫久森是谁?”孙光彩有点蒙,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冯千金。

“光哥,别打马虎眼,就是坐在你旁边的那个憨厚的小伙子,圆脸戴眼镜,脸上长的小痘痘的那个。”冯千金比划着。

“哦,他就闫久森啊,小伙子不错哦。”孙光彩恍然明白冯千金说的是那个。

“那当然,老闫是我哥高中同学,今年29岁了,以前谈过两个女朋友,这可是知根知底的,虽然不是特帅气,但是人品没的说,在宁城大学工作,光哥,你可以考虑一下哦,机会难得啊。”

“好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孙光彩这句话说得很明白了。

“光哥,真的不考虑考虑啊,”冯千金的微信提示音响起,她低头一看,“光哥光哥,老闫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呢。”

“你回了吧,我是感觉他像大山才和他聊的。”孙光彩闭上眼,想着明天工作的事情。

回到冯千金的出租屋,已经是十点半。两个人简单地洗刷了一下,就上床了。冯千金和连会东在视频聊天。

孙光彩边刷朋友圈,边有一搭没一搭听他俩之间的谈话,本来是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可是在他俩之间却变成了很有情趣的小情话。这就是爱情吧,爱情是人世间最美的粘着剂。

而她一直走在被逼相亲的路上。

一个周的工作虽然辛苦,确是她喜欢做的事情,可是周末她依然要回到葫芦巷,因为她的相亲活动已经启动。

周六晚上她披着月亮回到了家,正赶上饭点。一家三口边吃饭边看电视。

杨美芳换到本省的电视台,这个点正在播放新闻,杨美芳指着上面的女主持人道:“光彩,这个叫谭什么燃的,是你们台的新主持人吧。”

“嗯嗯嗯,我爸做饭真好吃。”孙光彩没抬头,听声音,她就听出杨美芳说的是谭韵燃,这女孩是今年刚刚参加工作的,名牌大学毕业,人长得漂亮,气质优雅,为人处世方面也相当得体,很受台里领导的重视。

“光彩啊,我看这主持人没你漂亮,表情也没你亲切,听着普通话也不比你强啊。”杨美芳将电视声音调大了一些,“你听,这声音还有些沙哑呢,赶不上你的声音圆润。她怎么能主持新闻呢?是不是有什么潜规则啊!”

听了杨美芳的话,孙光彩哭笑不得:“小芳姐啊,您懂得还挺多。”

杨美芳一拍胸口:“那是,现在电视上天天说,不想知道都难,哎,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样不要脸啊,那些男人得比她爸都得大了吧。”

孙光彩喝了一口汤,砸吧砸吧嘴:“小芳姐,是您想多了,据我所知,这谭韵燃没有被潜规则啊。”

孙光彩只是听说谭韵燃家里很有来头,否则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怎么会这么受台里领导的重视?

“反正我看她面相刻薄,没有我家丫头好,我们光彩一看就是旺夫相,看着就喜庆,你说是不是建国?”杨美芳又扭头问老公。

孙建国看了看谭韵燃,附和道:“咱家光彩是顶好的,不过我看这主持人也还行,声音抑扬顿挫,感情很到位。”

“光彩啊,明天你去相亲准备好了没?”杨美芳又想起了相亲的事,从旁边捏起手机,“你记个号码,相亲地点就在百货旁边的咖啡店,你今晚早点睡,敷个面膜,明天穿上新衣服精精神神的去赴约,肯定马到成功!”

“妈,我知道我知道,不用您操心了。”提到这个问题,孙光彩有些不耐烦。

听孙光彩说这话,杨美芳立马沉了脸,托着下巴“哎呦”了几声道:“建国,你看这丫头不听话,气我啊,你看我这脸啊,我心里有火啊。”

孙光彩看杨美芳的脸色一阵泛红,她摸摸了:“妈妈,你这是更年期的反应,一会儿就好了。”

杨美芳一巴掌把孙光彩的爪子拍掉:“你找婆家我就好了。”

孙光彩无奈地朝孙建国撅撅嘴,孙建国找来毛巾给杨美芳擦汗:“光彩,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你也别怪你妈总说,听话啊,这男孩是你张阿姨的外甥,在县里水利局工作,比你小一岁,你看这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