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阳分局里,叶天的坐姿很有些横刀立马的架势。
张警官和他那两个下属见了,不由一楞。
“姓名?”
半响,没人作答。
张警官抬起了头瞧了瞧面前的三人。
只见叶天半闭双目,似乎在凝思着什么。而王毓呢,则低着头研究着她那粉嘟赌的手指。夏彤更是离谱,竟然从手袋里掏出了化妆盒,神情专注地在那儿补着妆。
“呵呵。三位真是好兴致啊。呵呵,不知三位把我们朝阳分局当成了什么?”张警官不怒反笑。
叶天用食指指了指王毓和夏彤,装做一脸无辜地打着小报告:“警官,我检举揭发,全是这两个女人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
张警官与他那两个下属不禁皱了皱眉,带着些许鄙视地瞪着叶天,“把详细情况说一说。”
“详细情况?什么详细情况?”叶天无辜地反问。
王毓和夏彤笑嘻嘻地朝叶天做着鬼脸。
“就是你刚才检举揭发的详细情况。”张警官的一个下属说道。
“是啊,我一直呆在旁边,好无辜啊。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进来了。好没天理啊。我要申诉。我要抗议!”
张警官瞧着在一旁偷笑的两女,顿时明白了过来。他被耍了。
张警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先生恐怕是第一次进局子吧。呵呵。难怪对这里的事情不太熟悉。可以原谅,可以原谅嘛。我相信,有的是时间让先生对局子里的一切变得熟悉起来。”
“毓儿,人家可要对你老公下辣手了啊,你就这么不管不顾?老公可是你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啊。不管怎么说,总得演一出美女救英雄吧。”
“切。。。还有10天呢!”王毓嘟了嘟小嘴。
夏彤则是一副被打败的神情。“我说你们小两口,还真是绝配!可不管怎么说,也得注意下场合啊。你们没看见,这位张警官的脸已经发绿了吗?”
就在张警官快要发彪的时候,叶天嘴里又冒出了一句,“不知道那个曰本佬在隔壁享受个什么待遇?”
夏彤努了努嘴:“总比我们这儿坐冷板凳强。我真有好些年头没坐过冷板凳了,说实在的,还真有一些怀念和留恋。”
“感情三位到我们这儿忆苦思甜来了啊。好,好。”张警官一连说了两个“好”字。他吩咐身旁的下属道:“咋们公事公办。”
“姓名?”张警官强压着火气再次问道。先前的交锋中,他已经别出了一些苗头,虽是不情不愿,但他始终克制着自身暴躁的脾气。
“你真确定要做笔录?”叶天的面色逐渐变得正经起来,慢悠悠地冷声反问了一句。
“请您配合警方的调查。”
要走程序是吗?那我就陪你走上一遭,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叶天心道。
“姓名,叶天。姓别,男。年龄,30。政治面貌,党员。工作单位,发改委。职务,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综合规划组副组长、经济社会组副组长。”叶天面带冷笑地自报着家门。
负责记录的那名小警察,听到叶天那一长串头衔,顿时蒙了。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张警官面色有些苍白、惨然,他极力保持着镇定。
张警官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恍然地站起了身,“叶,叶司长是吗?您,您好。”
“是副司长。”叶天纠正道。
张警官对叶天的毫不留情很是无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夏彤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又补充了一句:“是享受正司级待遇的副司长。”
30岁,副司长,还是享受正司级待遇的副司长!张警官的脑子,除了晕,还是晕。
这个华锋,给自己找得是什么事啊!
“叶司长。这,这是一场误会。误会。”张警官干笑道。
叶天摇了摇头。“怎么会是误会呢?张警官。呵呵。”张警官听得心中一紧。
叶天把事态的发展过程徐徐地述说了一遍,然后一口咬定,那个叫田中的中年曰本男人动手在先,王毓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最后,叶天做了表示,希望警方追究田中的责任。
张警官面带难色地摆了摆手,“叶司长。您也知道,这种涉外的案子,是最难处理的。。。”
还没等张警官说完,夏彤就打断道:“我看你们出警很快嘛。那个叫华锋的,只不过一个电话,呵呵,三分钟不到,你们就赶过去了。他打的不是110吧!你们朝阳分局不会是那个华锋开的吧!”
“夏彤。不要胡说。”叶天低沉地唤了一句,不过也只是这么一唤。
“张警官,这个案子,你们就瞧着办吧。”
“叶司,叶司,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呵呵,消消气,消消气。”从门口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四十七八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一个白衬衫(警服的白衬衫,处级以上干部,包括处级)。
“您是?”叶天认不出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这位是我们朝阳区区委的姚副书记。”那个白衬衫抢先答道,“都是身旁,把笔录的本子一把抓了过来,撕下最上面的一页,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叶天。
王毓接了下来。
“叶司,还有两位小姐。咋们相见即是缘,呵呵,今天由我们分局做东,给三位好好赔个不是。三位一定得赏脸。”
“姚副书记,处理得怎么样了?”从门外走廊的另一侧,传来了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
“是那个叫华锋的。”夏彤小声嘀咕道。
姚副书记的脸顿时一寒。
原来,华锋担心张警官办事不够利索,处理起这种涉外案件来,缩手缩脚的,不能在田中面前张显他在官方的实力。所以,在进局子后,华锋又特地给他的老朋友,区委姚副书记打了个电话。
姚副书记接了电话后,急匆匆地赶到了分局,在来之前,他还特地给分局主管副局长挂了个电话(就是那个白衬衫)。
可世事永远是那么匪夷所思。
在姚副书记得知叶天的身份后,一切就都变了个样。
姚副书记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寒声道了一句:“是谁在外面吵吵嚷嚷啊。老方,你的局子可不够安宁啊。”
白衬衫应了一声,给身后的几个下属,使了一个颜色。
“真是热闹啊。呵呵。我这朝阳分局,今天是吹了哪阵东风,变得这么热闹起来了啊!”从门口又走进了三个人。为首的那个整一弥勒佛,腆着一张笑脸,朝着姚副书记拱手道:“你老兄好久不来我这儿视察工作了,今儿怎么有空?”
姚副书记一怔,瞧了身旁的白衬衫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怪罪的神色。你不是说这个老家伙今天不在吗?
姓方的主管副局长连忙接过了话,给后进来的朝阳分局一把手让了让位子,“郎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发改委的叶副司长。”
“哦。”郎局微微一楞,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
叶天注视着姚副书记,方副局长,还有最后进来的那位郎局长,观察着他们面部的微小变化。
这三人,应该是分属两个派系的。叶天回忆着叶家人马的名单。上面没有这三个人的名字。
“郎局,方局正说要给我赔罪呢。您是个什么意思啊?”叶天笑着伸出了手。
郎局连忙握上。他注意到了叶天的用词,以及老姚、老方那不自然的神情。“叶司,兴会。”
叶天摆了摆手道:“我是没什么事情。不过我这媳妇受了委屈,所以有些不依不饶的,想讨要一个说法。”
王毓见叶天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这里,不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又不能不接,这种事情让叶天出面解决,难免会影响官声。她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为叶天的妻子,但凡事已经为叶天设想了起来。先前,她接过那页笔录就是明证。
王毓从手袋里抽出两张名片,递给了郎局。
一张上印得是总政第十六办公室,王宁少将。另一张印得是总参第二十五办公室,王云少将。
叶天瞅了瞅名片,心中暗笑不已。这妮子,还真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王宁,是这妮子的小叔。王云,是这妮子的小姑。两人,叶天都见过。
郎局长不愧是场面上的人物,在警察系统里浮沉了这么些年,对于这两张名片的分量有一个很清醒的认识。
第几办公室,说白了,就是。。。郎局长琢磨着。“叶司,还有两位小姐。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叶天点了点头,跟姚副书记,方副局长打了个招呼后,走出了房间。
走廊对面,田中与华锋碰巧也走了出来。
“华先生,你真是好气势啊。连区委副书记也搬出来了啊。”双方交叉而过,夏彤经过华锋身侧时小声说道。
“你,你。”华锋惊恐莫名,他不明白这三个男女怎么就放出来了呢。
这时,姚副书记、郎局长、方副局长也都走了出来。
华锋正要叫唤。可姚副书记那冷冽的眼神让他把刚到嘴边的话重又咽了回去。
“我说妹夫,那个小曰本,你不会就这么放过了吧。”夏彤似笑非笑地问道。
王毓也一副“你敢这么轻易放过,我就和你急的”神情,直钩钩地盯着叶天。
叶天发动了车子,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无所谓,你们喜欢,你们闹去。”
“真的?”王毓有些不确定。
“我嘛,比较适合擦屁股的角色。”
“恶心。”两女异口同声。
在叶天的再三要求下,王毓跟着叶天来到了婚房。
叶天从冰箱里拿出果汁递给王毓。“好好看看,还缺点什么。我好抓紧时间去买。”
王毓瞧了瞧四周,微微伸了个懒腰道:“还行吧。我不挑剔的。”
叶天从身后还上了王毓的纤腰,轻吻了一下她的粉颈,“那我不是很幸运?讨了一个贤良淑德的老婆。”
浓烈的男人气息让王毓心怀小鹿,忸怩不安。
“我要看电视。”王毓言不由心地胡乱说了一句,以图缓和当下这种悱恻缠ian的粉色气息。
叶天笑了,这妮子还真是有趣。在男女事上如同白纸一般。
叶天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握着遥控器,开了电视。
“在今天上午举行的联合国首脑会议上,国家主席宋平定拒绝了曰本首相小泉提出的单独会晤的要求。与此同时,陪同出席该次会议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叶正详,拒绝了曰本内阁官房长官安倍摄影留念的要求。。。”
叶天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似乎忘却了再次搔扰王毓。
电视画面仍旧在延续着。
“外交部发言人伍新表示:曰本首相小泉参拜靖国神社是错误行动。”
“华夏著名国际关系研究学家赵开明表示,华夏与曰本已经进入了近20年来罕见的政冷经也冷的格局。”
。。。
叶天紧锁着眉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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