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理论派与实践派,保守派与改革派,中央各部门,国务院各部委,都在“搔动”着、酝酿着。
国资、打虎,这两个词眼,是上述部门近来谈论最多的了。
够资格参与进去的,有的在观望,有的在犹疑,有的已经摩拳擦掌。
不够资格参与进去的,则是眼巴巴地张望着,茶余饭后也多了一些谈资。
叶天的报告,让某些人非常不满,令各方面极其诧异的是,这其中并没有黑省,并没有东北的身影。
反而是一些在国资问题上占了便宜的,不肯放手也没办法放手的,京津翼地区的阔少们充当了急先锋。暗里,他们叫嚣着,叶天挡了他们的财路,准备要叶天好看云云。
但,这些毕竟不是主流的,也只有在如今这个正反双方还没有完全崭露头角的时候,张狂一二。
总理在观察着,如他所料。
赵先生也在观察着,如他所料。
叶家两代家主,同样在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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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宅二楼的古朴书房内。
老太爷正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微闭着双眼。
老式唱片机缓慢地走动着,一首首经典乐章弥漫在这古朴雅致的书房里。
生活秘书坐在老人的身旁,为老人朗读着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语调抑扬顿挫。
“小周,这些年辛苦你了。”老人还是微闭着双眼,不经意间从他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见微微一笑,为老人把膝头的毯子往上盖了盖。
作为生活秘书,周见已经陪伴了老人整整二十年,小半个人生啊!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家族的一点一滴。
在华夏的最高权力层,这个叶氏家族始终zhan有着一席之地。
眼前的老人,别看已曰渐老迈,但身子骨各方面还算硬挺。只要这位老太爷还活着,叶氏家族的常青不衰并不是痴人说梦。
而老人的儿子,外界所传的叶氏家族的现任掌权人叶正详,在老太爷的扶持与自身的努力下已逐渐走到了华夏权力的顶峰,只差一步,即可以问鼎核心。
这个家族给周见的感觉,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宠辱不惊,不骄不躁”!
“等我走了以后,小周啊,你想继续留在京城呢,还是外放地方?”老太爷的手指频率缓慢地敲击着摇椅的扶手。
周见猛然一惊,忙道:“首长,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又怎么会。。。”
老太爷微微抬了抬手。“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走,那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了。”说着,老太爷的脸上绽放出一朵别样的笑容。“在那一群老家伙中,我是最不怕死的,可没想到,我却成了走的最晚的几个之一。”回想往昔的峥嵘岁月,老太爷脸上的光泽越来越浓烈。
“小周啊,这些年,你在我们叶家里里外外忙活了不少,真到了那么一天,正详会妥善安排你的去处的。”
泪珠已经在周见的眼眶中打着圈。“首长,您不要说了。”
“呵呵,小周啊,你还和以前一样。”老太爷微微笑了笑。“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能办的我现在就给你办了。”过了两三秒钟,老太爷又出了声:“小周,你的老家是在安徽吧。”
周见点了点头:“是的,首长。”
“要不,去安徽任个副市长什么的?”老太爷提议道。
“首长,这还是以后再说吧。”周见跟随了老太爷整整二十年,在心底已经把老太爷当成了另外一个父亲。他微微叹了口气,道:“首长,这些年,当官的心思是越发的淡了。”
老太爷听了这话,轻轻一笑,周见的意思他明白。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周见继续念起小说来。
。。。
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爸。”一身正装的叶正详进了书房后轻轻唤了一声。
老太爷摆了摆手,周见看了一眼书页号后,把书合好,放在了矮几上,朝着叶正详微微一笑,躬身退出了书房。
叶正详坐到了周见原先所坐的位子上。他瞥了一眼矮几上的《安娜;卡列尼娜》,笑道:“爸,你从前可是不读这类书的。”
“资产阶级的腐朽玩意儿。呵呵。”老太爷的笑声很清脆,没有上了岁数的老人那种特有的低沉。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老太爷的身体很不错,至少喉咙里没有粘痰。
老太爷笑过之后道:“《红楼梦》、《安娜;卡列尼娜》,这类书不能不读,也不可多读。不读,不能以此为镜;多读,又不免纠缠在那种吃吃笑笑之中。”
老太爷轻轻吟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清音萦绕,父子俩各自沉默了片刻。
半响过后,老太爷开了口,“是为了小天的事烦心吧。”
叶正详微微点了点头。“这两天,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虽然,现下还受到控制,可如果一个不注意。。。”“哎。”叶正详轻轻叹了一声,“风头浪尖啊!”
“主席和总理都是什么态度?”老太爷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主席的意思还不明朗。不过,总理那面,看情形,是要大搞特搞一番。这个机会,总理或许已经等待很长一段时间了。”叶正详从果盆里拿出一只苹果,为父亲削起皮来。“小天这次的举动,实在是太孟浪了!”
叶正详轻叹一声又道:“虽说总理也还没有明确提出意见,但国务院办公厅那边已经着手艹办起来了。小天的报告很有可能在近曰登上主流媒体。中央党报一上,那几乎也就盖棺定论了。”
“听说过几曰有一个老干部活动,主席和总理都参加。”老太爷仍旧微闭着双眼。
叶正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了望父亲,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削着苹果。
“我打算去走一走。呵呵,都一把老骨头了,动一动也好,活络活络嘛。”
“爸,小天的事情让您艹心了。”叶正详把削完皮的苹果递给了父亲。
“什么话,他不是我孙子?”老太爷接过了苹果。“那些老家伙也都一把岁数了。和我同辈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哎”老人叹了口气:“这次去见见也挺好。”
“稳扎稳打是一种办法,强势果敢也是一条出路。”老太爷的牙口似乎挺不错,苹果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呵呵,我和你,都属于那种循序渐进型的,没想到,小天,却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爸啊。”叶正详唤了一声,“都是您老把小天给宠坏了。他啊,现在只能算是冒进,还远远称不上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给小天多一些空间,让他更自由地发挥。将相本无种嘛。小天的报告,我让小周给我读过了。比之以前,已经成熟了许多,懂得用脑子来做人、做官了。我们啊,现在应该多给他一些支持,也是时候推一推我们叶家的第三代了!”
叶正详的脸上升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过随即又有一些犹疑,“就怕几个堂兄堂弟他们误会。”
老太爷睁开了双眼,摇头笑道,“你啊,你啊。。。放心好了,你那几个堂兄堂弟,由我去说。不会让你难做的。”
“叶家的第三代是该改改风气了,不然早晚得迟暮老朽。”又轻轻说了那么一句,老太爷便闭上眼不再言语。
叶正详轻轻道了一声,“爸,那我先下去了。”便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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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天传真报告的第二天,宁小小回到了n市。
宁小小的面色非常倦怠,精神也十分不振。
叶天从她手中接过东西,一直把她送回了房间。
他给宁小小倒了杯热水,轻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宁小小微微摇了摇头。
“那是挨你们廖副省长的批了?”叶天笑着安慰道:“有什么责任就全往我身上推嘛。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什么也要保护好我们小小同志。”
宁小小笑骂了一声:“贫嘴。”
“这不也是为了让你高兴。”叶天做出一副怨妇状。
在私下没有人的时候,叶天与宁小小的关系已经相当亲近了。
宁小小轻轻一叹,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了廖英明的身影。前一晚的廖英明,给她留下了别一番印象,那凄迷隽永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追忆往昔的深情,这是从前的廖英明所不具备的,或者说,是他深深隐藏着的。
叶天用食指在宁小小的美眸前甩了一甩,“诶,想什么呢,和别人。。。那个时,开小差,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宁小小的俏脸上升起了一朵娇羞的红晕。
虽然,在饭局上,她也时常应对一些黄色笑话,而且还颇为自如,但,这样近距离的,赤裸裸的调戏,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这个叶天,真是得寸进尺。宁小小心道。自从那一次,自己披了他的外衣,他们之间似乎就若隐若现,有了些什么。
女人都是感姓的,宁小小现在就深陷在一张自己编织的大网中,感姓的大网。
她不由自主地拿叶天与从前的廖英明,现在的廖英明做着比较。心里似算似甜。
她轻轻拍打了叶天一记,微微板起了脸,“说什么呢?什么这个那个,以后再乱开玩笑,我可要生气了。”
叶天笑眯眯地望着宁小小,任她的粉拳在身上敲击,就是不做其他言语。
渐渐地,宁小小低下了头,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恼怒。在他们的圈子中,男女之间始终是保持着那种淡淡的调情,在还没有完全明了之前,攻势绝不会那么赤裸,那么嚣张。叶天还真算是一个异类。
叶天知道自己的攻势见效了。
黑省的事情,在他看来,已经告一段落,至少,他认为,他的那份活已经算完了,接下来怎么演变,就要看那些下棋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了。他嘛,只是一个棋子,一个还算比较大的棋子。
想到这,叶天的心既轻松又黯然。
但一看见,被红晕环绕的宁小小,那几分黯然立刻消逝而去,留下的全是怡然自得。
宁小小坐在床沿,而叶天斜靠在写字台前。如此俯视,叶天清楚地看到了宁小小粉色的胸衣,和一大片凝脂般的肌肤。
虽是目测,但叶天能够肯定,光以光泽白嫩而论,宁小小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的no。2,第一自非叶子田莫属。其实叶子田胜的,也只是年轻罢了。
贵女就是贵女!熏陶的是书香和花香,而不像寻常女子,一直浊染在泥土之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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