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忌日

“姐姐?”

杨灿听到声音抬头,当场愣住了。

何初就站在店门口,身上穿着围裙,手上端着盘子,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了难掩住的惊喜。

杨灿身后的焦磊眸子暗了暗。

杨灿看到她出现在这里很惊讶,再看到她这一身打扮更是不敢相信,“你在这里......打工?”

从城市来的女大学生居然会来当服务员,这就让她对何初更加好奇了。

毕竟每次寒暑假,从城市里回来的人全都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然就到处吃吃喝喝,还从来没见过像何初这样才来第一天就打工的。

“嗯。”何初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杨子帆给打断了。

“草!姐这是你朋友吗?好漂亮啊!”看到何初,杨子帆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极其狗腿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说:“小姐姐你好!我,我叫杨子帆。”

想看的人被杨子帆挡的严严实实的,何初皱了皱眉,但还是礼貌的伸出手,笑着说:“你好,我叫何初。”

再次看到六年前的杨子帆,她还是有些怀念。

和六年后没什么变化,傻愣愣的。

焦尚云喊了半天人没见到何初身影,出来才看到门外站了两三个人,其中就有他侄子焦磊。

“哟!小磊子,快快快,快来帮叔上菜,这里都快忙不过来了。”

焦磊看了眼杨灿,就跟着叔叔过去端菜了。

何初对杨灿做了个口型:等下聊。也帮忙去了。

杨子帆自恋的以为何初是在对她笑,露出了一脸幸福的表情,说:“姐,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朋友。”

杨灿翻了个白眼,“滚吧,人大城市来的高材生,你不配。”

“我怎么就不配了,我杨子帆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

杨灿不想听他叭叭,快速进了烧烤店。

焦尚云正在烤鱼,感觉到有人靠过来还以为是焦磊或者何初,招呼道:“把刀拿过来。”

一只花臂拿着刀伸了过来。

“......我靠!”焦尚云差点没被吓死,偏过头看到近在咫尺的杨灿的脸,皱着眉头说:“你来干嘛?”

杨灿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耐烦,脸也冷了下去,但为了工作忍住了,好脾气的说:“我来应聘。”

“服务员?”

“嗯。”

杨灿已经想好了焦尚云会怎么拒绝她,哪想他只是点点头,说:“行,把围裙套上去把菜洗了。”

“......”

“还愣着干嘛?快点的啊!”

“哦哦。”杨灿这才手忙脚乱的套上围裙,端着菜出去洗,心中有些窃喜。

嘿!没想到他还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焦尚云不是不记得,这女娃子的顽皮他可是从小就见识过了,可谓是铭记于心,但是奈何自己那个侄子喜欢她,就只好当当助攻了。

焦磊提前就跟焦尚云打好招呼了,他将烤串端给客人,刚好碰上在收拾桌子的何初。

两个人对视了一秒。

焦磊面无表情的冲她点点头,何初冷笑了一声,火.药味儿十足。

看到杨灿从屋子里出来,何初的表情立马就来了个180°大转变,带着甜美的笑容朝杨灿走过去,“姐姐,我来帮你。”

焦磊看着何初走向杨灿,眼神冰冷又带着点点不解。

可能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生对他敌意这么大吧,但莫名的他对何初也喜欢不上。

因为在她身上,他嗅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几个人大约忙到了十一点多,杨子帆的爹打来无数个电话才把他炸走。眼看着客人渐渐变少最终没有了,他们又一起把桌椅板凳收拾完。

“好了。”焦尚云拍拍手,叉着腰说:“辛苦你们三个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你们再来吧。”

“还好。”杨灿摇摇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开玩笑的说:“没发挥出我五成功力。”

白净的脸上沾染了些许黑炭,笑容明朗动人。

何初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让她每每想起都心头炙热难忍耐的脸,摩挲了一下指腹,还是没忍住伸出了手。

感觉到脸被一只带点凉意的手温柔的抚摸,杨灿瞪大了眼睛,看向何初。

“有脏东西。”何初扬了扬手上的纸巾,在温暖柔和的路灯下,带着笑意的脸半明半暗,双眸中闪烁着杨灿看不懂的光芒。

焦磊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两个,抿了抿嘴,眉目间逐渐冷却。

快十二点了杨灿才回到家,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看到胡玉燕瘫在沙发上,脸红脖子粗,地上到处都是空酒瓶,一看就没少喝。

杨灿置若罔闻的走过那些啤酒瓶,准备进厨房给她熬醒酒汤。

刚跨过沙发,就听到胡玉燕微弱的喃喃道:“今天是你爹的忌日。”

杨灿停住了,语气淡淡的,“哦。”

就好像是听到了很普通的日常问候一般,不为所动。

胡玉燕睁开眼睛,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悲伤和怒意,扶着墙站起来,对着杨灿就破口大骂:“你这什么态度?!那他妈的可是你亲爹!!亲爹的忌日都不在乎是吗?!那你还回来干嘛?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杨灿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脸色冰冷可怕,唇角突然上扬起一秒讽刺的笑,“你在说什么啊胡玉燕。”

“他妈的不是你说他是畜生不是我爹吗?!不是你让我不要记住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吗?!现在反过来怪我?你发什么神经啊?!”

胡玉燕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杨灿上楼,肥胖的身躯颤抖了一下,落在墙上的影子是那么悲凉。

“嘭”的一声巨响,杨灿将门反锁,靠着门蹲了下来,将脑袋深深埋进双臂里,将哽咽声压得死死的。

他妈的这破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过了几分钟,她抬起头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擦干眼泪,这时手机消息铃声响起。

“何初小妹妹”给您发来了一条消息。

“何初小妹妹”给您发来了两条消息。

杨灿一点开微信,就看到何初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姐姐你回家了吗?

——姐姐睡觉了吗?

——姐姐看到消息记得回我一下。

——姐姐晚安。

她看着这些消息,不知为什么,一股淡淡的暖意涌上心头,烦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很温暖,也很少见,除了自己的那些兄弟外,在才认识不久的何初身上她同样感受到了这样的温暖。

像一束微弱柔和的阳光,猝不及防照入她一成不变的生活。

其实前一世杨灿就告诉过何初今天是她爹的忌日,何初一直记在心里,猜到了杨灿今晚心情不好,不能明着安慰,就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但是杨灿一直没有回复,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在心底一秒一秒的数着,越来越焦急慌乱。

她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这么晚回家是不是被阿姨骂了?

还不回消息是没看到还是手机没电了?

怎么还不回我?

......

到最后何初实在忍不了了,从床上爬起来就准备开门去找杨灿,消息铃声恰时响起。

杨灿只回了她两个字“晚安”。

何初紧绷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看到杨灿发来的消息就知道她现在肯定很难受。有说不出的心疼,心疼的想抱抱她,细细亲吻她的伤痕,低声在她耳边安慰。

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怕吓着她,只能将这些情绪悄悄藏在心底,却在脑海里无数次的幻想能有一天再次拥有姐姐,感受着她熟悉的体温和心跳。

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能在杨灿面前撑多久。

想了想,何初小心翼翼的打字。

——那姐姐,你明天有空吗?

她还没发出去,杨灿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明天要一起去溜冰吗?

何初收到她发来的消息,愣了几秒,笑意逐渐染上眉梢,眼底的炽热像是要把手机屏幕都烧着一样,疯狂升起的欲/望无论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只想见杨灿,恨不得现在就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