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因着殷时之的手还放在沈伶的脸上,沈伶仍是觉寒,浑身上下自每一处肌肤里透出冷意。
以前沈伶觉得他更多的是像杉林中浓沉的瘴气,与世间不容,现在沈伶觉得他又像是大雪日里深埋于湖底的冰川,除了寒冷毫无情绪,她所见不过是其间一角。
沈伶忍不住会想,也许自己最后真的会死于他身边吧,还是被冻死的。
沈伶的头脑晕,清醒不了多久,饶是她再想睁开眼,一颤一颤的也眼皮支撑不了多久,变得越发沉重,她放于石床上的一双手蜷起。
没多大一会儿,沈伶就又陷入了昏迷之中,脸色由一始的醺红转为无血色的惨白,若不是眉间微微蹙着,倒真有些将死之人的两三分模样。
沈伶意识涣散间,她感觉到唇间有东西浸入,像是润喉凉水,她动了动干涸的双唇,想要汲取得更多,“凉水”入口,却是有淡淡血腥味传来,在她口腔里久久挥之不去。
沈伶皱了皱眉,唇间的东西仍在,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气势传入她唇舌间。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沈伶极不舒服地睁开眼,她一说话,唇间属于他的味道蔓延开。
她委实接受不了这种东西。
殷时之擦去她唇角留下的一点痕迹,血渍将他的指腹染红,他则抹在她的唇上,道:“没什么。”
殷时之打横抱起沈伶,起身往外走去,“只是想了个让你不再与我不容的法子。”
今夜不知为何,禁地里起了风,沈伶自出了禁宫后,许是困意袭来,她于殷时之怀中头埋得很低,没有细想他话中的意思,一路上她昏昏迷迷,经过禁市和黑河时,她都并不知晓。
直至她被殷时之放入了寒潭中,沈伶才算清醒过来,不知是殷时之喂血的缘由,还是寒潭里不好的记忆,沈伶意识一下清明。
她怕同上回一样摔下,胸腔里灌有水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她急着想起身,“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身上的衣衫被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不可一握的腰肢在这些天来更纤细。
殷时之也下了寒潭,他朝着她过来,开口问:“好了?”
殷时之身量高,潭水只至他胸口处,不似沈伶,水面漫至了锁骨,仿佛下一刻就会淹没其中。
沈伶咬咬唇,不知他口中是何意,她还是想上岸去,她掌心刚一触碰岸边绿石,殷时之从她身后环上,圈住她的腰,下颌擦过她耳畔。
“那就是好了。”殷时之道。
身后重量压上来,沈伶不得不贴着岸边,两人肌肤挨着的那刻,沈伶才明白他口中的含义,好像与他肌肤挨着时,她再也抗拒不了他身上传来的寒意。
但不是因为她感受不到他的体温,而更像是她变得和他一般了,身上没有温度,只余严寒。
“不。”沈伶想到此,双眸瞬地放大,愈发体寒,想要逃开。
殷时之没有松手,眸目微低斜地看向她,“这样不好吗?”
话落,殷时之拿下沈伶扣着岸边的手,握于手中。
二人姿势太过暧昧,沈伶脚下没有力,快要站不稳,她急着摇头,道出的话语里带了哭腔,“不,不,一点都不好。”
她不要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殷时之抱过沈伶的身子,换成是他背靠着潭边,与沈伶面对着面,他问:“为什么不好?”
说话间,殷时之指尖勾起沈伶胸前的一缕细发,缠绕在指尖。
沈伶背脊紧绷,实在不喜和他挨着太紧,她道:“我不喜欢这样。”
“你我二人结了契,就该如此。”
沈伶眸里染了水汽,看见殷时之半敞开的胸膛处,有一道新鲜血痕,她莫名觉得觉得自己在禁宫里时喝的东西是他的血,于是她单薄的背脊绷成一张弓,眼睫更是湿润。
不及沈伶思考,殷时之掐着她的腰,二人对换了个位置,由沈伶背靠着寒潭边,二人再下沉了些许,潭水及颈及颌。
沈伶大半的长发浸在水中,她的额间沾了大片大片的水渍,衬得眉心细腻如玉,愈发像出水沾了露的芙蓉。
沈伶需得仰着头才能呼吸得过来,一双无处放的手不知何时撑在殷时之胸膛处。
莹莹水汽里,殷时之含住沈伶的唇,二人鼻尖全是彼此。
“时之。”他贴着她的唇说,“我叫殷时之,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
于其说是殷时之贴着沈伶的唇,倒不如说是殷时之用薄唇临摹着沈伶的唇形。
唇舌探入,一如既往,依旧是他的动作太过强势。
沈伶口中的呼吸被夺去,胸口急促地起伏,脸色涨红大片。
殷时之离开时瞧见沈伶这般,他拍了拍沈伶的脸,唇边染上极低极浅的笑弧,他将沈伶往上托了些。
沈伶宛如重得新生,靠在殷时之的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十指仿若无骨。
殷时之待沈伶缓得差不多,抱住她的腰,与她齐平面对面。
殷时之忽地道:“你我二人结了契,你自得接受我的一切。”
沈伶累极,全身是与殷时之挨紧时的局促,她眸露不解,身下感受到出现了一条蛇尾,她终明白他口中是什么意思。
“不。”沈伶想要挣脱开,语气和动作里全然是对他的抵触。
殷时之再次含住沈伶的唇,他不喜从她口中听到任何别的话。
因有潭水在,沈伶看不见水下的场景,但仍能清楚的感受道,似是他迫着让她接受,它缠绕上她的脚踝,一点一点,慢慢收紧,饶是她怎样做,皆不能逃脱开。
沈伶落下大颗大颗的泪,如一粒浮萍,停直了一切挣扎。
水面平稳了下来,如一始他们二人待在水中的模样,不再有别的任何东西。
沈伶似是还没有缓和过来,垂着眸背脊一抽一抽的。
衣裳退下时,她不再如曾经那般畏寒,因她自己也变成了冰川的一部分。
进入时,沈伶张开唇,腰脊发颤,她想要往上逃开,怎奈禁锢着她腰间的手更将她拉得往下。
不同于第一回,这次他似是照顾她,有挨着她唇告诉她名字时的温意,也有依着她漫出话语的口口。
“在这里,只要不想着离开,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如蛊惑的声音自沈伶上方传来,她仍还是咬着唇落泪,一双手抚上她的面颊,修长手指扳开她的唇,他拇指指腹按在她的下唇,贴了身下来问她,“叫出声不好么?”
……
死寂的寒潭水波不止,涟漪一圈一圈地漾开,碰至青石了,再荡出浅浅的一个水波,唯不远处的杉木林,风不动叶。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