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闫桡和范珍都在等着她的回答,格外有耐心。
聂恩静压下心中的紧张,仔细回想这个问题。
但没想明白。
身体有水分吗?
这是什么问题。
过了良久,聂恩静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他,声音如蚊子般大小,虽然怯怯的,可是很认真的说:“当然有,没有不就死了吗。”
范珍:“噗。”
聂恩静歪头奇怪的看向她,笑什么。
范珍笑她是个不懂暧昧的孩子。
闫桡看了她一会儿,深邃的眼眸视线汹涌,脸上好像有点笑意又好像没有,也过了好久,他回了个:“嗯。”
他到觉得,她还挺会接茬。
那双午睡过后的眼睛,带着湿气,润润的,亮亮的,像一片潭水,一盯他,人特么能松了。
可能被可爱的女生看,会有种莫名的反应吧。
其实也能理解,他看他家那只漂亮的不行的布偶猫也是这种感觉。
也许。
聂恩静还在努力回避他的视线,这个“嗯”,明明就很普通,可听起来,是酥麻的。
因为声音好轻,显着温柔。
聂恩静一想起他戏弄她,完了昨天让人来道歉,就觉得这个人,好像没那么正经,但好像又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印象中,他们这种学生,都是一些不学无术还爱捉弄人的人。
可能,是她想错了。
他并没有恶意,也不是一个不好且不能接近的人。
聂恩静张了张唇,由于天天扎着丸子头,一张小脸完完整整的露着,也还是小的不行。
她想问他,有什么事吗?可一看闫桡那无所事事的样子,又不太想问了。
霎时间,她又觉得外面还有别人看她。
聂恩静看过去,是刚刚那个蹲地上和闫桡撒娇的女生。
聂恩静收回眼。
哎,算了,大概没什么话说。
反正又不熟。
聂恩静最终什么也没说,扭头看向范珍,投出求救的信号。
要去厕所。
范珍接受了她的信号,朝她摆摆手,没急着动。
外头的人看了她一眼,也不打算走,就那么站着,搞得班里其他同学都看见了。
聂恩静随便一瞧,就连坐的最远的周芷晴都在看他们这。
这人真是显眼。
范珍看着这两个人,总结了一下:
敌不动,我不动。
都是不轻易主动的主子。
范珍一直观察着他们,一副尖子生的机灵劲儿,看完了,范珍笑了笑,最后还是放她出去了。
聂恩静走时,范珍还评价她:“哎,真是个小可爱啊。”
不然怎么会惹火来呢。
聂恩静一听差点绊倒。
某个主角跑掉后,范珍这才又观察了会儿外头的人。
闫桡正看着他手中的水,随意地把玩着,嘴角扯着点笑,似乎对刚刚的一切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范珍总觉得这个闫桡,不太好猜,应该很不好把握的样子,她试探的问:“你?要做什么?”
闫桡默了一会儿,没说话,随后放下手,也没看她,眼睛里意味不明,淡淡说道:“能做什么?”
范珍:...
好冷。
怎么感觉被区别对待了?
几秒后,闫桡撂下手里的东西,手插兜走了。
聂恩静回来的时候差点迟到,踩着点进的班级,这节还是班主任的课,幸好幸好。
李老师已经坐在讲台上了,上课铃敲响时,除了班里那几个调皮的男生,剩下人早就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预习了。
怎么今天这个乖巧的新学生也迟到了,出去干什么了呢。
聂恩静在李老师火辣辣的注视下,快速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回来时发现,窗外已经没有人了。
一回来范珍就悄悄问她:“哈,上了吗?”
聂恩静一愣,反应过来是问她上厕所了吗,她脸一红,说:“上了。”
然后她在心里默默接上一句:不上也得上…
范珍点点头,正想指窗外说什么,可是班里逐渐恢复安静,她们也不敢聊天了,李老师看了眼台下的学生,说了句:“昨天的试卷拿出来,我评讲一下。”
班里发出一阵悉悉嗦嗦找卷子的声音,李老师走下台,打算看谁没带卷子。聂恩静和范珍也都低头开始找卷子。
聂恩静今天找了好久没找到,有些急,李老师走到她旁边的时候看向她,然后问:“聂恩静,找到了吗?”
聂恩静被叫了,瞬间抬头,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李老师其实是带着关心的表情的,害怕的心理这才有所好转,磕磕巴巴说:“我、在找。”
李老师没说话,就等她找。
旁边已经拿出卷子的范珍也将手伸进她的桌洞,帮她找。
一分钟后,聂恩静终于找出来卷子,李老师这才满意的离开,对着全班说:“好,都安静下来,今天来讲讲昨天的卷子。”
范珍和聂恩静见状,皆是觉得李老师这一番举动,好照顾聂恩静,害怕她找不到卷子,害怕她跟不上。
范珍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笑着说:“老师还挺关心你呢。”
聂恩静偷偷吐了一口气,低头手放桌子上,看着试卷,乖乖的点头,说:“嗯...”
老师从第一题开始评讲起了卷子,聂恩静则从一开始就十分认真,低着脑袋看卷子,一次也没抬过头。
最后还是一旁从开始上课就坐的不太安稳的范珍推了一下她,聂恩静抬头看向她,一双大大的眼睛干净的要命。
范珍无语了,她实在忍不住了,指了下自己的眼睛说:“你眼睛有没有什么问题啊?”
聂恩静不理解她在说什么,一时很纳闷范珍为什么要说她眼睛有问题,于是说:“啊?”
范珍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白眼,手里的笔转了一圈,然后方向一换,点了点。
聂恩静顺着笔尖的方向,缓缓向窗台看过去。
窗外一片寂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天空中的太阳闪耀着,照的外面闪着金灿灿的光,热的似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课时的校园,挺祥和的。
可当她看到那瓶没开封过的蜂蜜柚子茶就摆在她的窗户旁边时,就当场石化了。
这瓶饮料怎么在这。
范珍手撑在脸,满脸慈祥,像个老母亲一样,明晃晃地看聂恩静的反应,做起了reaction。
聂恩静看着窗外的东西。上面的雾已经化成了水,但留下了一两根手指印。
这是闫桡留下的。
蜂蜜柚子茶外包装是嫩黄色的,颜色并不鲜艳,在蔚蓝的天空下甚至能与外面的景物融为一体,不刻意看好像真的挺难发现。
范珍好心情的看着呢,结果这傻孩子跟被魔法定住了一样。
感动吗?
不敢动。
范珍决定在一旁提醒提醒她:“可不是忘记拿了,估计就是给你的哦。”
说完,她低头上课了,不管这孩子了。
聂恩静则睫毛颤颤,双眸闪烁。
操场上有一群正在上体育课的高三学生。
恍然间,聂恩静只来及瞄清他的高挺清瘦的背影。
放学后的学校的奶茶店门口。
谢宜恩带头请妹妹和他们喝奶茶,廖婷婷也在,就一个劲贴在闫桡旁边。
谢灵则和哥哥走在一块。
元浩来这可是嫌弃了,说他从来不喝奶茶,奶茶店全是一些小女生,娘死了。可谢宜恩说,不来就绝交。好嘛,喝个奶茶都搞的这么严重了。
不过还好,这还有个最格格不入的bking,闫桡,也在店里陪朋友蹲着呢。
奶茶店的人有点多,全是一些初高中的女生,一个个围着他们说悄悄话,比如:
“啊,他们好高呀。”
“北方人吧?”
“应该是高中的!”
“啊啊啊好帅啊姐妹。”
“可惜他们好像...有对象?带了两个女生呢。”
“咦,真是对象吗?”
“不知道。”
她们几乎人手一杯奶茶。
闫桡刚来的时候,见了都说,这小朋友的钱真好赚,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每天都是爆满的,这老板不得赚死,他都想开奶茶店了。
不过,闫桡家里可不缺钱,但是他居然觉得出来开奶茶店是个好志向。
谢宜恩想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问他:“哎,你到底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怎么志向是开奶茶店呢?”
闫桡点了一杯最普通的椰果奶茶,但没喝,被放在一边:“赚钱啊。”
再说了,他也没说过自己志向是开奶茶店,只是觉得挺赚钱。
闫桡又接着补充:“还有,我不是公子。”
谢宜恩一听这个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廖婷婷甚至谢灵都被这话给惊讶到了。
元浩最咋呼:“你不是公子??呵呵呵,别凡尔赛了,大哥你看看你脚上的鞋,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再看看你从小国外生活的经历,有几个家庭能做到啊?”
廖婷婷也一直很崇拜闫桡的出国经历,很巴结的说:“对呀对呀,我觉得你家庭肯定很好的,不像我们,我们都是普通人。”
该说不说,闫桡这人真的是那种从举止外貌上就觉得家境不平凡的人,而且从客观角度来说,他身上的东西每一样都很贵,也不是贵到离谱,总之并不低调。
谢宜恩靠在站台旁边,盯着他:“嗤,你看看你说这话有人信吗?”他顿了下,“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闫桡知道他们不信,并不打算隐瞒家世,直言道:“我爸在政府上班,我妈是料理厨师。”
但,他刻意没说他母亲是国家一级中式料理厨师的事。
反正都是厨师,没差。
其他人一听,哎?父亲上班打工的,母亲厨师?
听着好像挺普通的。
那怎么家里这么有钱。
元浩很是惊讶:“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家里做大生意,父母是总裁的那种,大豪门!”
闫桡:......
这下连一直话少的谢灵都崩不住了:“元浩你小说看多了吧?”
还大豪门,父母总裁,现实哪有那么多这种的。
元浩一看是谢灵在说话,活久见了,突然嘿嘿一笑:“哎呦,小哑巴妹妹说话了。”
谢灵和她哥哥谢宜恩可不一样了,一个开朗,一个冷寡,话少的的要命。
谢灵被他这么一说倏然嘴巴紧闭,脸绷着。当哥的给报仇,谢宜恩直接给了元浩一巴掌。
闫桡也看了眼元浩,嘴贱的毛病还没改掉,就非得惹女生哭。
元浩没敢多嘴了。
又回到闫桡的回答中。
谢宜恩听了闫桡的家世,有些欲言又止的:“政府,那,政府上班应该也不错呢……”
闫桡冷冷说道:“不受贿的啊。”
谢宜恩呵呵一笑,甩手:“害,没那个意思。”可转头他就变了脸,很严肃的来了个转折:“不过......”
压根没听他后面的话,闫桡眼睛瞬间眯起,舌头顶了顶上颚,脸颊两侧凹陷了两下,咬牙警告:“谢、宜、恩,你是人吗?”
他爸真要干这事儿,那他以后的前途就完蛋了,高考政审都过不了。
谢宜恩这厮,混蛋一个。
谢宜恩一看自己能把他惹毛了,超级开心,有种莫名的爽感:“看你看你,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咒你嘛。”
廖婷婷也帮着他说话,一张漂亮的脸上红扑扑的:“谢宜恩你说话小心点啊!”
谢宜恩一见她也来掺合,还次次舔闫桡这哥们,瞬间被扑了盆冷水一样,眉一挑,头偏开不说话了。
谢灵看了看她哥。
元浩一直在旁边乐呵呵的笑,没看出什么来。
扭头时,他看到学校门口出来一对女生,走的一前一后的,元浩眼睛瞬间放出了光。
回头时,正好看见闫桡正默默往另一个位置走,没挨着廖婷婷。
元浩“嘿”了一声,见闫桡看了过来后,就给他指了下一个方向。
闫桡往那看了眼,很快就收回,像什么也没看见。
元浩微微挑眉,觉得没那么简单,又“嘿”了一声,又朝那边指。
闫桡肯定看到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