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祝明涛下车后,石承对身边的铁面低声问道:“两个修者境,剩下的都是武者,铁面你有没有信心留住他们?”
铁面抬起眼皮瞟了那些黑衣人一眼,淡淡地答道:“土鸡瓦狗。”
“那就好。”石承转回了头,凝视着远处正在向他们走来的祝明涛。
石承暗运真气,微微地催动了衣兜内的仿魔丹,一股淡淡的仿造魔气轻轻地将众人包裹了起来。
祝明涛独自走到了石承的面前,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在站定后,祝明涛有些忧急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这次居然把我约到了这里。”
石承压着嗓子,用一种闷闷的语气说道:“祝庄主,你还记得我们在城中下毒的那一天吗?”
“怎么了?”祝明涛愣了一下,“这件事不是完成得很顺利吗?”
赵平握紧了拳头,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祝明涛。
石承向铁面使了个眼色,铁面会意,装作查看远处山路的样子,往外面挪了几步,他的眼睛则死死地盯住了不远处等候祝明涛的车队。
石承并没有直接表明身份,他还有些话想要从祝明涛的口中套一套。
“收尾的事情还是有些不顺利,被安排来执行此任务的相关成员,在撤退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石承的心也往上提了提,但是他的语气当中却听不出任何的异常。
“上次走的时候那个圣使还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没有问题,怎么今天突然就出了岔子了?”祝明涛的心中嘀咕了起来,眉头也皱得很厉害。
在见到石承的时候,他就认出来石承并不是之前一直负责与他对接的圣使,不过由于紫炎令和石承的仿魔丹,他一时间倒也没有对这个陌生的圣使起疑。
祝明涛虽然是魃族在南荒的一个重要“盟友”,但是毕竟不是魃族眼中真正的自己人,他对于魃族在南荒投入的力量并没有完全的了解,魃族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他。
在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魃族一连几天没有发来任何的消息,这也让这位祝家庄主有些不安,毕竟他清楚自己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不是有一个半步宗师在南荒坐镇吗,还有那个姓凌的机关术师,为何还会出问题?”祝明涛疑惑地问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尽管机关术师这个在偃门覆灭后就几乎在江湖上消失的字眼让赵平和郑一刀着实惊讶了一把,但是对于石承三人,尤其是对吴能来说,此事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不过比起郑一刀,赵平心中的讶异感要轻一些,毕竟他在止沙山是见识过吴能的本事的。
“姓凌的机关术师?他在哪?叫什么名字?”几乎是想都没想,吴能的惊呼声已经脱口而出,若不是石承反应极快,一把拉住了他,吴能此时恐怕已经冲了上去,要拽住祝明涛好好地质问上一番了。
石承和铁面彼此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都是一声惋叹。
吴能在被石承拉住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坏了大事了,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趾头上。
不过唯一能给石承心中一些安慰的是,此前他对魃族已经开始在南荒收缩撤退的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而且今天在祝明涛的口中,又得到了一个新的重要情报。
但是眼下,摊牌的时候终究还是来了。
祝明涛并非蠢材,在见到吴能如此激烈的反应后,几乎是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已经看穿了石承的把戏。
“不对劲,你们是什么人?”他一声大喝,但是石承和铁面比他要果断很多。
石承立刻催动了大阵,所有的人立时都被困在了山顶的平台上。
铁面凌空而行,全身真气爆发,整个人如同一把锐利的宝剑一般向车队的方向冲了过去,数息之间,措手不及的祝家族人们便被卷入了他周身剑芒的绞杀之中。
祝明涛大惊,刚想要回身救援,但是一股浩然之力向他急速袭来,他不敢怠慢,连忙回了一掌,挡住了石承点过来的指头。
真气爆散开来,赵平和郑一刀脸上霎时间变得苍白,二人急速向后退去,以免被卷入半步宗师之间的争斗。
吴能此刻也很不好受,尽管石承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但是半步宗师之间交手的余波何其霸道,他整个人摇摇晃晃,眼前直冒金星,忍不住喷了一口血出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石承大手一挥,一股真气将吴能远远地托了出去,落在了赵平的身边。
铁面已经解决掉了祝明涛带来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管家祝青,在铁面的全力一击下,这些黑衣武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铁面手中的寒锋给绞成了碎块。
两个半步宗师一前一后,已经把祝明涛围在了中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祝明涛阴冷地问道。现在的他,正面临着开始修行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石承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罩、去掉了易容并拉下了斗篷上的帽子。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祝庄主,别来无恙啊,没想到观武大会之后,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你是……石承!”祝明涛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识破我的秘密的?”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东西,祝庄主,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弃暗投明,把你所知道的有关魃族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要我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能。”石承淡淡地说道。
祝明涛冷笑了一声,他已经从极度的混乱中反应过来了,他不住地打量着五人,“好手段,看来我们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隐藏了别的帮手。”
赵平和郑一刀都摘下了自己的面罩,去掉了易容。
赵平怒喝道:“祝明涛!你这贼子,居然暗中勾结魔道,还坑害了数万同胞,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乃是刑察院黑刀卫虞侯将赵平,我奉劝你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去接受调查,没准还有机会保全你祝家一族!”
郑一刀的心中感到痛心疾首,“祝家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堕落至此?!”
短时间的惊讶后,祝明涛对赵郑二人理都不理,他看向石承,笑道:“看这架势,这两位是被你请来见证我罪行的证人?你手上看来也没有什么实证,要不然今天你用不着在这里冒险设局。不过可惜啊,一个区区从六品虞侯将,匹夫武官罢了,你觉得京畿府是会相信祝家,还是相信一介武夫?”
他又看了看郑一刀,继续说道:“郑前辈虽然是我西漠武林名宿,但毕竟只是一介散修,对祝某来说虽然棘手,但也不是不能化解。”
郑一刀愣愣地看着祝明涛,他感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后辈。
“你想多了,祝庄主,既然你冥顽不化,那石承就只好收下你的性命了。”石承左手轻抬,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你就不怕杀了我之后,你想知道的事情就只能跟着我长眠于地下了?”
“杀了你,你背后的势力不可能毫无反应,没准石某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祝明涛环视四周,眼中流露出来了一股狠劲,“祝某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宗师,虽然胜不过你们五人联手,但是你们也别妄想能把我留在这里。”
石承的脸上,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他轻声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几步,“祝庄主,你今晚的对手,只有石某一人而已。”
说罢,石承握着剑的右手一震,整个剑鞘裂了开来,他手里的长剑和剑鞘的碎片一同向祝明涛身上的要害之处刺去。
祝明涛脸色变了,他右手在随身的储物袋前一模,一柄散发着森寒剑气的宝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祝明涛暴喝一声,一剑挥出,夹杂着无数剑影,蓝色的剑光如同怒吼咆哮的惊涛一样,铺天盖地般地向石承反攻而来。
郑一刀惊呼道:“祝家家传绝学功法叠浪剑法,此招胜在绵密无穷,不可大意!”
剑鞘的碎片瞬间就在蓝色的浪花中消失掉了,但是就在剑光即将招呼到石承身上的时候,石承整个人的身子突然在半空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大火炉。
祝明涛发出的剑气被石承的大火炉困了起来,原本凌厉的剑芒在火炉中很快就失了锐气,和火炉融为了一体,收缩后变成了一个耀目的光球。
“蕴含着丹之道意的神通!”祝明涛心中大震,他暗想道:“不过我也是半步宗师,就看看你的丹道和我的交易之道比到底如何吧!”
就在他思量的时候,石承的身子在半空中再度出现,在给铁面打了个手势之后,一股巨力从石承的双掌中发出,光球朝祝明涛砸了下来。
石承和吴能以及铁面早在来之前就探讨过可能发生的情况,铁面在看到石承的手势后也是会意,他立刻提起轻功,纵跃到赵平、郑一刀和吴能的身前,提剑护住了他们。
一股剑意隔着剑鞘从铁面的长剑里发出,宛如一块礁石一样,为吴能三人挡住了半步宗师交战的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