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平静了好一会儿,最终,从疾羽寨落座的看台上走出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石承定睛一看,发现是之前已经上过台的一名疾羽寨内门弟子,名字似乎叫雷增。雷增在上一次上台时,打败了一个连胜四局的渊流修士,后来守了两次擂之后便放了个水,主动下去休息了。
不过对于石承来说,西漠顶尖宗门的弟子又如何,他无所谓。
“在下疾羽寨雷增,领教阁下高招!”说完,雷增紧握着手中的双斧,摆了个紧守门户的姿势,似乎是想等石承主动来攻。
石承再次抬起了右手,在耳边打了个响指,周遭的温度一瞬间高了起来。雷增心中万分警惕,在看见石承抬手时心中就警铃大作,他连忙运足真气护住自己,双斧挡住面门,迈开脚步往后退却。
十余息的时间过去了,想象中的爆炸却并没有出现,雷增放下双斧,只看到不远处一脸笑意的石承,他连忙看了看周围,在确认四周的地面完好无损后,他才知道自己被石承给涮了。
雷增大怒,他快捷无伦地劈出两道气刃,随后运起真气护住身体,在气刃的掩护下向石承的身侧逼了过去。
石承左掌拍出,轻描淡写地就拍碎了两道气刃,紧跟着朝着快冲到面前的雷增又打了个响指,笑道:“小心了。”
雷增吃了一惊,连忙一个后空翻向后退去,由于之前冲得太猛,他落地时的样子有些狼狈。
然而这次依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雷增吼了一声,双斧上隐隐散发出灵光,快捷无伦地再度向石承攻了过去。
“小心了。”说完这句话后,石承又打了个响指。
“兀那西蛮,少跟爷爷玩这些……”话还没有说完,雷增就感到自己被一团烈焰给包围住了,随后便是一声巨响,自己的身子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眼看着雷增在地上呻吟挣扎的样子,疾羽寨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几个年轻气盛的弟子甚至当场叫骂了起来。
“还想要挑战石某的,大可以上来。”石承平静地说道。
之前一直没出手的疾羽寨内门首座弟子伊存紧握着手里的猎刀,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似乎还没有下定出战的决心。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从梅花派那里传了出来,“梅花派孙清蝶,领教阁下高招。”
女子声音刚落,就引起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这位梅花派年轻一代中的领军人物在西漠武林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想到梅花派居然让他们的宝贝疙瘩上去了。”
“那西蛮子看起来凶得很,清蝶姑娘能行吗?”
“别忘了她可是我们西漠年轻一代修士中唯一一个觉醒了天赐先天的人,没准真能有办法制住那蛮子。”
吴能听着不远处一群人的议论,心中也是吃了一惊,“居然是觉醒了天赐先天的修士!”
修士们口中所谓的天赐先天,说白了就是一项远超他人的修道天赋,拥有特定天赋的人,在领悟特定道意的时候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相对应的代价就是,这一类修士从出生起道路就已经被定型了,舍近求远毕竟不是人类的本性。
孙清蝶走上了台,身边盘旋着轻柔的丝带,在四周的修士们看来,仿若一位神殿中走出的神女。
“请指教。”
话音刚落,她的身旁蓝光闪耀,似乎是有一层淡淡的水波笼罩在四周。
孙清蝶一声轻喝,盘旋在她身边的丝带便如同波涛一般奔涌了起来。在灵力的加持下,场地内仿佛是来到了海底龙宫一般,而四周的看台上的看客们却觉得干燥无比,杯子中的茶水都干了,如同置身于沙漠中心一般。
“原来是与水有亲和力的先天。”石承闭上了眼睛,“看来未来主修的也是水之道意了。”
“若是到了半步宗师的境界,你在我手下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嘛……”石承不屑地笑了起来,“还没有兑现的天赋,终究只是天赋罢了。”
在奔涌的蓝色怒涛中,一道炽热的火苗燃烧了起来,随后火光一闪,一条威武的火龙在其貌不扬的黑衣青年身旁腾空而起,很快就焚尽了笼罩着比武台的水波。
在孙清蝶绝望的目光中,石承张开了双目,火龙自天上降临,直冲地面。
“师……师姐败了。”属于梅花派的那一片看台上静得可怕,众人看着被轰下擂台的孙清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们的预想中,就算孙清蝶最终不敌,也能消耗石承不少力气,但没想到石承依旧赢得摧枯拉朽。
过了好一会,梅花派的修士们才从难堪的沉默中反应了过来,两名女弟子连忙跑下来,把昏迷过去的孙清蝶接了回去。
仇恨的目光如刀一般向石承投来,不过到了这个地步,石承也有些债多不愁的感觉了,他拱了拱手,继续挑战众人,“还有哪位愿意上来赐教?”
过了好一会,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西漠武院的坐席上响了起来,“西漠武院胡天鸣,领教石兄高招!”
石承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心中一惊,连忙转过了头。
一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打扮的修士从看台上跃了下来。胡天鸣走上擂台后,向石承郑重地行了一礼,随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家父之病,多谢石兄了。”
石承皱着眉头看向胡天鸣,又看了看周围的观众们,他发现胡天鸣在西漠年轻一代修士中的名气似乎还挺高的,不少女修士向他投来了爱慕的目光,也有不少男修士向他投来了敬佩的喝彩声。
“这样子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己父亲病重时一直待在武院里面?”石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是伪君子,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胡天鸣的剑已经出了鞘,水银泻地般的剑光向石承倾泻过去。
“基础打得不错,但是剑招太偏轻灵,在力量的灌注上反倒做得不够。”石承心下摇头,一步踩进光圈之中,真气运于左手,随后探指夹住了剑身。
胡天鸣集中在剑上的真气被瞬间破去,他大吃一惊,想要拉回剑身,但是自己的剑仿佛是被铸在了石承的手上一样,纹丝不动。
石承一运力,轻巧地把长剑从胡天鸣手中夺了过来,随后捏着剑身将长剑转了个圆圈,剑柄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胡天鸣的腰上。
胡天鸣感到自己仿佛是被一口铜钟撞了一下似的,一声闷哼,摔出了擂台。
在轻松地击败胡天鸣后,石承把手上的长剑扔了下去,深深地插到了地里,直没至柄。
胡天鸣吐了口血出来,但是他微一运气,却发觉自己并未受严重的内伤,他心知这是石承手下留情了,便连忙拔起了自己的佩剑,跌跌撞撞地走回了看台上。
一句听起来有些生硬的官话在休息区那里响了起来,“我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休息区,大家惊讶地发现这次前来邀战的并不是西漠国的修者,一个高大英俊的渊流国修士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虽然石承并不认识这名修士,但是石承依然记得,正在向他走来的这位年轻修士正是方才一直没有上台出战的几个渊流修士之一。
年轻修士走上台后,向石承行了个武者礼,随后用生硬的官话说道:“腾堡武院野利莱基,领教阁下高招。”
石承打量了一下野利莱基,用不太熟练的渊流语笑道:“刚入半步宗师?”
野利莱基吃了一惊,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用自己的母语回应道:“阁下慧眼如炬,一个月以前刚入半步宗师境。”
“天赋不错,可惜境界不稳,仍然不是我的对手。”石承朝野利莱基伸出了食指,晃了晃,“出手吧。”
野利莱基虽然面露愠色,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惊疑不定,“能看出我是半步宗师并不奇怪,但他居然能说出我仅是刚入半步宗师!结合他刚刚在擂台上的表现,难道这个石承真的也是个半步宗师?”
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是既然已经站到擂台上了,那就没有中途退缩的道理,野利莱基拔出自己的家传宝刀,大喝一声,白光大冒的刀刃劈头向石承砍了下来。
“初具形态的刀之道意,来的好!”石承在腰间的储物袋中一摸,一根枯败的树枝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刀刃与枯枝相撞,居然撞出了猛烈的火花,擂台上真气纵横,原本还算平整的台面被二人相撞的真气一瞬间给毁的崎岖不平。
野利莱基感到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几乎让他的宝刀差点脱手。此时此刻,他的心便如同冬风中的大海一般冰凉汹涌。
野利莱基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石承,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是刚入半步宗师,好歹境界和石承是相当的,就算落败也不至于输的太难看,然而现在他突然发现,比起之前上台挑战的修者境修士们,石承要是想要解决掉自己的话,也不过是多伸几次胳膊的事罢了。
短短几息间,石承已经劈出了五刀,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五招过后,野利莱基已是脸色惨白,再无还手之力了。
“下去吧!”石承又是一刀从斜向下的方位挥出,野利莱基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刀,宝刀被石承的枯枝直接挑出了擂台。
紧接着就是电光火石般的一记飞踢,和方才上来挑战的修士们一样,野利莱基口中鲜血狂喷,一声惨叫后重重地摔出了擂台。
於弥巴豪斯大怒,他站了起来,向渊流城主请战道:“圣上,这西蛮子好生嚣张,还请圣上允臣出战,给他一个教训!”
渊流城主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什么表情,“退下,巴豪斯。你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这种水平的武会也不值得你出手。”
“可是。”
“坐下。”轻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后,渊流城主看向不远处正黑着脸的西漠王韩衢,“这里不是我渊流国,丢人也是丢的他们西漠国的人。哼,一个只差悟道这一只脚就可以踏进宗师的半步宗师,也不知道西漠国主是怎么有胆子去招惹的,老夫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收拾眼下的烂摊子。”
卫穆厄茨神色复杂,“圣上,这石承方才击败那个梅花派女弟子的火焰很像是丹火,如果他是个丹师的话,那么就算是半步宗师,战斗力往往也不可能高于修为出众的修者境,这没准就是西漠王敢于逼那石承上台的底气所在。”
渊流城主轻轻地冷笑了一声,“天数易变,世间岂有万全之理?真正阅历宽广的人都应该知道,古往今来的丹师可不全是软弱怯战的废物,际遇特殊者有之,如洛家嫡系那般神血后裔亦有之,都是个顶个的丹武双修,西漠王如何敢赌这石承不是其中的一员?”
渊流城主看了看自己的臣子,轻声笑道:“不过若开明世界里都是西漠王这样的人物,那还真是不足为惧了,也难怪契塔人和卢森人现在行事越发地肆无忌惮。”
卫穆厄茨看了看远处擂台上的石承,推测道:“诸神之战后,天地灵脉崩解,神族血脉随着众神的陨落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百年之前或许还有别的世家,然而时至今日就只有洛家这一脉的神族后裔了。从军情院搜集的情报来看,洛家门下并没有一个姓石的半步宗师,想来这石承应该有什么特殊的际遇。”
“无论如何。”渊流城主说道:“老夫现在最想看的,还是西漠人打算怎么收场。”